“树倒猢狲散,诸葛府倒下了,我娘就和长乐侯不再门当户对了,在加上我娘本身就不得宠,会被背叛也不意外,”司月淡然地说道:“只不过,所有的人都背叛的话,那么,肯定是有人用了我今天同样的手段。”
    “哦,”杨天河听了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果然很复杂。
    “杨天河,你不用管那些事情,想不通也不用想,只用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可以了。”司月笑着说道。
    “可是你。”杨天河有些犹豫。
    “我能应付得来的。”司月笑着说道:“这诸葛府很大,等到开春,你想要种什么样的草药都可以。”
    “恩,”杨天河眼睛一亮,随后点头。
    青嬷嬷和翠嬷嬷醒来之时,还是在自己的房间,相公安稳的躺在他们身边,两人皆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敢再睡,直接这么睁着眼睛到天亮。
    清早,翠嬷嬷起床,洗漱之时,看见手上的数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惊叫出声,铜盆落地,“怎么了?毛毛躁躁的,这要是伺候主子,你就得挨板子了。”她正在穿衣的男人不满地说道。
    “没事。”翠嬷嬷脸色惨白,眼里全是恐慌,颤抖着将铜盆拿起来,留下这两个字,再出门打水。
    腊月二十三,一大早,杨兴宝和杨西西就推开了诸葛清凌的院子,“舅公,你这院子可不能一直这样,我们给你收拾。”说完,就挽起袖子,跳着身子开始扯挂在院子里的白番白绫。
    “小宝,这个我来,你去擦家具就行了。”杨西西说完话,一提起,整个人在院子里到处飞。
    站在地上的杨兴宝瞥了瞥嘴,哼,总有一天,他也能像哥哥这样,想完,去了后院的小厨房,烧热水,这么冷的天,打扫用水肯定要用热水的。
    诸葛清凌再一次确定她这外甥女一家人相处很是奇怪,心想,难道农村里都是这个样子的,想着昨天看到杨天河在洗衣服,再看着满院飞的杨西西还有身为举人正在烧热水,准备擦桌子的杨兴宝,他已经能淡定地接受了。
    至于原本想着家里多了四个人要不要再请两个下人,如今看着完全能自给自足,甚至能负责他和管家的一日三餐,现在又过来帮忙打扫院子的兄弟两人,他想,下人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西西,你爹娘呢?”接受了司月,再接受她怪里怪气的家人就没有那么困难了,一个二十岁的外侄孙而已。
    “家里好些东西都没有,爹娘和管家出去买东西了,舅公,你放心,中午的时候娘亲一定会回来的,她不会舍得饿着我们三个的。”杨西西笑着说道。
    诸葛清凌看着杨西西,难道他问这话就是怕饿着,沉默了一下,“你们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苦吗?”
    “不哭,”杨西西摇头,“不过,听娘亲说,爹和小宝以前吃过很多苦,那时候娘亲没在,小宝的日子可难过了,又要被兄弟欺负,还吃不饱穿不暖的。”
    不说诺大的诸葛府三人过得很是和谐,再说在外面置办东西的司月和杨天河,管家木然地跟在身后,原本见自家小姐看中了的东西,就准备上前付账的,结果,小姐站一边了,姑爷上去了,一个大男人,丝毫不觉得讲价丢面子,看那熟练程度,他就知道估计以前姑爷没少干这样的事情,僵硬着的脸上肌肉微微地抖动起来。
    随后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感,这才是将军府出来的姑娘,瞧瞧,男主内女主外,再看着被自家姑娘吃得死死的姑爷,能力差点有什么关系,最主要自家姑娘有本事,过得开心不就行了。
    这一天很热闹,一小股流言开始慢慢地在京城传开。
    “听说了吗?安乐侯府又发生怪事了,有一个嬷嬷上吊死了。”
    “一下人,上吊死了有什么稀奇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知道安乐侯府前当家夫人是怎么死的吗?”
    “上吊啊,你是说?”
    “恩,据说,那嬷嬷上吊时,跟前当家夫人穿得是一模一样,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死后都微微带着笑容。”
    “啊,今天可是过小年,难道是前当家夫人的阴魂再作乱?”
    “胡说八道!”安乐侯府,如今的当家夫人许氏一脸阴沉,将一盏精致的茶杯扔在地上,“许嬷嬷的,传我的命令下去,府内胆敢又嚼舌根子的,一律打三十板子,赶出侯府。”
    “是,夫人。”一边站着的许嬷嬷严肃地说道,让下面跪着的下人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等到许氏回到房中,“夫人,你说这事?”
    “哼,那翠嬷嬷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昏了头吧,”许氏冷哼一声,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说道:“让人好好安葬,这是不要惊动侯爷。”
    “是,夫人。”许嬷嬷点头应道。
    买了将近一上午的东西,看着摆在院子里的成果,摘下帷帽后的司月很是笑得很是满意,再看着住人的两个院子不再死气沉沉,心里就更加高兴了。
    过年的这些天,司月一家人严格按照农村里的习俗一件一件地做,诸葛清凌和管家一张脸虽然跟僵尸没有什么差别,可他们能感觉到对方心里是开心的。
    而安乐侯府,自从腊月二十三之后,从翠嬷嬷开始,每天子时之后,都会有人像翠嬷嬷那般上吊死去。
    “这么快就动手了啊。”王雪君笑着说道。
    已经班师回朝的蔡战扬冷眼看着,如若不是接到清凌的传话,让他不要插手,他肯定会落井下石的。
    街上的流言随着死的人数越来越多而传得越发激烈和邪乎,“到底是怎么回事?”身为皇上亲姑姑,先皇最宠爱的公主,轩辕玉看着坐在下面的几个儿媳妇。
    “婆婆,这事就应该问大嫂了,后院一向是她在管理的,会出这样的事情,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这样的大家族,妯娌之间能够真正情同姐妹的几乎没有,瞧,这不,轩辕玉的话已落下,就有人落井下石。
    “雪菲,到底是怎么回事?”轩辕玉皱眉,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许氏,开口问道,“正月十六,芷嫣就要嫁给大皇子了,在这个节骨眼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让蔡家的人看我们笑话吗?”
    “娘,我,”许氏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已经是千防万防了,可那些下人还是一个劲地寻死,她能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我让连嬷嬷协助你。”许氏是轩辕玉母妃的娘家人,因此,比起其他几个儿媳妇,要亲近一些,再说,当初让雪菲进侯府为侧室,也是她的意思。
    “多谢娘。”
    然而,即使有连嬷嬷在,该死的人还是前仆后继,一天一个,不多也不少,别说整个京城都穿得沸沸扬扬,就是安乐侯府的下人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即使在主子面前努力摆出一副喜庆的模样,都僵硬很是难看。
    御书房内,人到中年的皇上特意将安乐侯留了下来,“安乐侯,朕向来不过问臣子的家事,可身为臣子的,也不能让自己的后院太乱,以至于整个京城都谣言四起,这让朝廷的脸面往哪里搁。”
    安乐侯慕容浩然一愣,随后开口说道:“微臣知罪。”
    “下去吧。”轩辕弘笑看着慕容浩然褪去。
    “有查清楚谁谁的手笔吗?”冷下脸问着身边的人。
    “回皇上,奴才无能。”叶公公立刻就跪了下去,“至今没有任何证据,不过,此时可能跟诸葛府有关。”
    “诸葛府?不是就只剩下诸葛清凌一人了吗?”说到这里,轩辕弘眼里闪过一丝轻蔑,“怎么,他不躲在祠堂了?终于准备做些事情了?”
    “前些日子,王大人带回一家一口人,据说,那家的小儿子是王大人所收的亲传弟子,在那一家人进京三日后,由王大人引荐,那一家四口住进了诸葛府。”叶公公开口说道:“自那件事情之后,诸葛府内便高手如云,再说,没有皇上的旨意,奴才也不敢让人越过先皇的门匾,进府查开。”
    “有意思,”轩辕弘眼里闪过笑意,“还没有太子的下落吗?”
    叶公公一愣,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转移话题,自从太子失踪以后,皇上的心思就越发的深沉了,这都快要立大皇子为太子了,还不忘追查太子的下落,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叶公公不清楚。
    “奴才无能。”
    “你确实是挺无能的。”轩辕弘冷着脸说道:“那太子的师傅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叶公公摇头,“每日都在研究他的丹药。”
    “让人看着安乐侯府,他的嫡亲姑娘嫁给大皇子为妃,怎么说也是皇家的人,”说到嫡亲姑娘的时候,轩辕弘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可终究没有想起来,“别抹了皇家的脸面。”
    “是,皇上。”叶公公笑着说道。
    诸葛府,一顿丰盛的年夜饭后,一家子人坐在温暖的房间里,幸福得让人都不想睡去,等到子时吃过饺子,给过压岁钱之后,司月送诸葛清凌出门,“你准备做到什么时候?”当听到安慰回报安乐侯府一个个铁青的表情时,诸葛清凌心里很是畅快,不过,这样可不够,“要知道,死几个奴才而已,也最多只能膈应到他们。”
    至于暗卫所说的皇上再派人保护安乐侯府,他并不放在心上,皇亲国戚又如何,如果没有他们诸葛家祖祖辈辈地血战沙场,大齐说不定早就不在了,他可以肯定,即使在这件事情上跟皇上对着干,皇上也不会将他怎么样的,再说,他也不惧。
    “舅舅,这只是开胃菜而已。”司月想了想,终于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正月十六,安乐侯府嫡小姐出嫁,身为他舅舅的你,怎么可以不添嫁妆,不送贺礼。”
    “司月,你可要想清楚,那可是她和大皇子的婚事。”诸葛清凌挑眉。
    “正因为是大皇子的婚事,才更有意思,”司月笑着说道:“娘亲的嫁妆怎么能够便宜敌人肚子里的孩子,一夕之间从嫡女变成庶女,即使她亲娘现在已经是当家夫人了又如何,听说大皇子很快就要被立为太子,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皇家再怎么有情有义,她都不可能为正妃的。”
    诸葛清凌默然,看着笑得十分讨喜的外甥女,已经可以想象那时的场景会如何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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