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地惊恐,挣扎着想要从魏明手下逃离。
    魏明此时却毫无怜香惜玉之心,起身将人偶丢在面前的桌子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身子,另一只手重重砸向他的左胸。“咔嚓”一声,左胸心口处的白瓷外壳已是碎成一堆渣块,里面的乌色木骨亦随之暴露出来。而就在这乌色的木骨里,正常人的心脏所在之处,很明显地嵌着一块与桌上那枚玉牌一般无二的白玉小牌。
    殿内顿时一片寂静,原本挣扎着的人偶也因为被魏明毁了身子,破了他依凭的禁魂法阵而魂飞魄散,安静地躺在桌上,变回了靠灵石机关才能简单动作的纯粹人偶。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工夫,昙花仙子忽然站起身,一句话不说地向殿外走去。
    “昙花?”韩朔不由问道。
    昙花仙子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答道,“从今以后,无忧仙君之事与我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昙花仙子推开殿门,几步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呵,哈哈哈……”她一走,魏明便紧跟着大笑起来,但无论韩朔还是玄子陵都没再出言打断,任由他笑到没了声音。
    “笑够了就继续吧。”韩朔漠然道。
    “当然,继续。”魏明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伸手取出人偶心口处的玉牌,略略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甩手丢向玄子陵。
    “多谢。”玄子陵接过自己的本命玉牌,面无表情地向魏明抱了抱拳。
    “客气什么。”魏明双眉一挑,“这人偶论理说该也是你的,只是……玄兄不会小气得连个念想都不肯留给在下吧?”
    “魏兄多虑了。”玄子陵淡然道,“我既已娶妻,便再不会纠缠于往事,更无颜索求无忧的相关之物,就是这本命玉牌,也不该再由我来保管。”
    说着,玄子陵将无忧的那块本命玉牌推到桌子中央。
    魏明却没有像玄子陵预料的那般果断伸手,反而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向韩朔开口说道,“韩朔,这块玉牌还是先由你来保管吧。”
    “嗯?”韩朔也不由一愣。
    “我的心性你也清楚,若真将这块本命玉牌放我手里,保不齐我会用它做出什么事情,比如招魂,比如诅咒。”魏明紧紧握着拳头,似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想伤了他,我就是再怨再恨,也不想——真的伤了他。”
    “我明白了,我会好好保管。”韩朔点了点头,伸手将桌上玉牌收了起来。
    不见了玉牌,魏明这才逐渐放松了神情,大力地喘息了几口,将桌上已没了生气的人偶重新抱回怀中,随即又诡异地笑了起来,“还是这个好,怎么折腾都不会心疼。”
    玄子陵的脸色并没有因玉牌落入韩朔之手而生出丝毫的波澜,反而更加镇定了几分,越发地贴近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
    “两位,既然话已经全说明白了,还请容我先走一步,处理家中的那摊乱事。”玄子陵起身道。
    “等等,还差一件呢。”魏明却再次开口,“下毒的肯定是你们玄家自己人,但那张传音符又是谁放的,你有没有头绪?”
    玄子陵摇了摇头,“今日宾客众多,那一处又是进门时的必经之路,实在很难探查。”
    “那你就不查了?!”魏明不由挑眉。
    “无论是什么人放了那张传音符,终归少不了目的二字。”玄子陵淡然道,“我等只需耐心等待,那人便会自露马脚。”
    ——那你就慢慢等吧。
    一旁的轻什端起冲泡好的新茶,一边品味,一边腹诽。
    魏明明显对玄子陵的这种处理方式很不满意,但玄子陵不愿查,他也没法逼他。反正那残存的半张传音符还在他魏明手里,玄子陵不肯从宾客中排查,他就从传音符的出处下手。
    “若无其他事,我便告辞了。”玄子陵再次说道。
    “滚吧。”魏明转过头,不再看他。
    玄子陵也没和魏明计较,向韩朔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柏殿。
    四十一、承诺
    玄子陵走后,大殿里再次静了下来。魏明紧抿着嘴唇,反反复复地摆弄着手里的人偶,而韩朔也没说话,默默饮着杯中凉茶,直至杯中空荡。
    “你……”韩朔放下茶杯,对魏明说点什么,可张开嘴却又觉得说不下去。毕竟魏明从来就不是个肯听人劝的,而他现在也没有劝人的立场。
    “你要是想劝我放手的话,趁早闭嘴。”魏明也同样很了解他,张口便把韩朔的话彻底堵了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找无忧?”韩朔无奈地问道。
    “我若不找他,还有谁会找他?我若不找他,他便真的要从这世上消失了!”魏明悲凉一笑,“放心,我自己去找,不牵扯宗门,也不拖累你们!”
    “……抱歉。”韩朔垂下眼睑,低头看向手里空空的茶杯。
    “少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这话还真轮不到你来说。”魏明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
    另一边的轻什却是听得手上一抖。就像魏明说的,该说抱歉的应该是始作俑者,是玄子陵,是无忧,怎么都轮不到韩朔。可也正因为如此,韩朔的这句抱歉也就越发地意味深长,太过微妙,太让人惊心。
    “算了,有些事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懂。”没等韩朔再说什么,魏明已抱着人偶站起身,“你就安安稳稳地和你的心尖子过日子吧,我的事,我自己解决。”
    “也别什么都自己扛了。”韩朔也跟着站起身,“不管什么因由,我们终归是相识一场,真需要帮忙的时候,尽可开口。”
    “哼!玄子陵肯定很乐意听到你跟他这么说。”魏明不置可否地弯了弯嘴角。
    “他的忙可没几个人能帮得起。”提及玄子陵,韩朔的神色顿时淡漠起来。
    “你也明白啊。”魏明眯起眼,嘿嘿笑道。
    “哼。”韩朔还了魏明一声冷哼。
    “明白总比糊涂好。”魏明瞥了一眼仍在一边装背景的轻什,“你这小心肝儿看来也是个明白人,就是不知道到底有多明白了。”
    “他就不用你来操心了。”韩朔立刻沉下脸。
    “成,我也不留下碍眼了,不管是心啊还是什么,都留给你韩大真君去操。”魏明故作下流地奸笑两声,抱着比来时更加听话的人偶,转身出了大殿。
    当宽敞的大殿里再次剩下了两人一兽的时候,轻什也不再装模作样地扮背景,将手里的茶杯放回茶盘,起身走到韩朔身旁。
    “韩长老。”轻什轻轻唤了一声。
    韩朔低头看了看轻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他搂到怀里。
    轻什总觉得韩朔现在的状态有点说不清的古怪。无忧和玄子陵的事往好了说是欺瞒,往难听了讲就是欺骗,再上纲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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