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各娃找各娘。顾婵和卢湘都生了俩,顾婵还好,寅儿没哭,她只要管宝宝便可,卢湘家的两个都扯着嗓子嚎呢,她顾不过来,蒋老太太就把喜哥儿接了过去。
    奶娘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大人们全笑了。
    顾婵故意戳着宝宝的小脸蛋儿道:“你这个霸道的小家伙儿,怎么连堂哥都欺负上了,嗯?”
    本是四代同堂,一家和乐的场面,薛氏却越看越刺眼。
    顾姗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之前怀孕的时候小产,一晃两年过去,竟然再不曾有孕,反倒是姑爷的妾室一连生了两个,还全都是男娃。
    薛氏暗地里带顾姗看过大夫,那大夫说是小产时伤了身子,怕是再难受孕。
    这下母女俩都有点傻眼,无子乃是七出之一,是会被休妻的,于是只能瞒下。
    偏偏顾姗本就木讷,不大会讨丈夫欢心,再多了桩秘密藏在心里,更添了数分别扭。
    弄得姑爷与她越来越疏远,平日晚间大多都在妾室房中安置,只逢初一十五才来正妻房中点个卯。
    薛氏自己没儿子,原指望着女儿嫁个好女婿,生个好外孙,也能长脸,却没想到得了个这般结果。
    原本还因为顾婵遭遇更差有点慰藉,却没想到剧情反转又反转,不但顾婵没死,连靖王也活了,这还不算,一个登基当皇帝,一个册立了皇后,还生了太子。
    刚才大家聊天时,她已满心泛酸,但到底忌惮顾婵如今身份,强压着不说怪话。
    这会儿的情景刺中她心病,便有些忍不住,就着顾婵逗宝宝的话头儿,接了一句:“哎,不是我说,娘娘可得好好教养孩子,这天家事,尽是说不准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公主殿下仰仗的也是陛下,若性子太过霸道娇纵,再有什么变故……看那孙皇后一家便是先例。”
    韩拓起兵的理由便是拿住了韩启登基并非元和帝本意,自然要将舆论效果最大化,是以无人不知他忍辱负重,诈死偷生,只为聚集力量反击。
    再加上当年韩启削减军需之事,实在不得人心,是以,京师勋贵中,除了与韩启利益直接挂钩者,大多认为韩拓成功夺回皇位,是大快人心之事。
    而那些与韩启同坐一条船的人,如今自然少不得被清算论罪,其中尤以前兵部尚书孙家,亦既是韩启的皇后孙氏娘家,最为惨烈。
    是以,薛氏一番话,表面上倒真有几分长辈语重心长的意思,但拿了孙家举例,怎么听怎么让人心里不舒服。
    蒋老太太最先斥道:“大过年的,说两句吉祥话行不行?”
    薛氏反应也快,“哎,我年纪大了,脑筋不清楚,话都不大会说了,娘娘切勿见怪。”
    顾家女眷平日甚少与薛氏计较,不是无能软弱,也不是没有手段,只是谁都知道她的来路以及为何会嫁进顾家,再加上她那般性子……
    小辈么,那是因为到底要对长辈留着面子。
    蒋老太太与另两个媳妇,却是懒得理她。
    打个比方,难道被狗咬了,你便要咬回去么?
    再举个例子,走大街上有个疯子追着你骂,你不敢进走避,难道也要追着他骂回去?那岂不是比疯子还疯?
    在她们眼中,薛氏便好比那咬人的狗、骂人的疯子,与她对吵,根本失了自己风度。
    顾婵从前也是这般想,然而毕竟疑心薛氏从前设计拐卖自己,昨个儿已与韩拓合了计。
    可是她一来心软,二来也不善谋划,从薛氏来了,便没找到机会行事,却没想到薛氏自己一头撞进网里来。
    于是,顾婵先做出大方礼貌的模样表示不会计较,又像才发现自己不够周到似的,询问众人是否想去御花园走走看看,又问母亲是否想去探望宁太后。
    宁氏与顾婵是母女,对关于探望宁太后的事情想法一致,自然是表示现在不是时候,只嘱咐女儿将自己备置好的贺年礼送去。
    蒋老太太则道:“外面冷风呼呼的,我这把老骨头经不住,还是留在房间里看着我的宝贝孙子孙女们吧,他们小,也怕冷,便也不去了。”
    她这般说,宁氏、齐氏、顾婵、卢湘与冯鸾都纷纷表示要陪伴。
    薛氏却没有这般孝心,而且她毕竟没来过皇宫,要说不好奇,不想四处逛逛,绝对是假的。
    “娘娘一片好心,我便代表大家承个情,去看一看,回来讲与你们听。”
    同一个意思,有不同表达方法,薛氏愿意的时候,还是能够像模像样的把话说得漂亮。
    顾婵便指派了红桦和白桦陪薛氏前往。
    没想到这一去,直到日落西山,晚宴开场,也没见人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的大件事当然不是薛氏,而是……(明天揭晓!)
    众人:喂!砸她!
    盘子:新买了锅,不用顶锅盖啦~\(≧▽≦)/~
    ☆、第112章
    ?大抵是因为实在不招人待见,薛氏那么长时间不回来也没人问上一声。
    顾姗又留在婆家未曾来,因而当真一个惦念她的人也没有。
    临到开席时,红桦急火火地跑回来报信,说把二夫人给丢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丢?”齐氏最先问了一句。
    “适才从御花园返回来的路上,二夫人嫌弃我们跟得太近,让离开远些,我们便退后十来步,没想到因为这样,夫人先转过弯,等我们也转过去的时候,夫人……便不见了。”
    红桦跪在地上,低着头,她是女侍卫,不擅长做戏,头低得月底,越不容易被人发现破绽。
    “或许是迷了路,”韩拓发话,“我派侍卫去找找,大家先入席吧。”
    这一找便找到了晚宴结束,临别前,韩拓仍在向永昭侯与蒋老太太致歉,“定会命侍卫连夜加紧搜查,绝不怠慢,还请祖父与祖母放心。”
    皇帝如此说,便是不放心又能如何呢,顾家众人只好登上马车返程。
    来的时候是三辆马车,永昭侯夫妇一辆,大房一辆,三房一辆,顾景言腿脚不便没来,薛氏便挤在三房车里。
    顾榕等孙辈的男子则是骑马。
    返回时少了一个人,却多添了一辆马车,车上坐得是傅依兰与顾枫。
    傅依兰来的晚,不是她故意耽搁,而是她今日才进京城。
    顾枫从入秋便回到京师,他是被韩启叫回来负责守城的,当时大事未定,仍有危险,自然不会将傅依兰带来。
    而后,又因为两人之间的尴尬,直到他与韩拓商量好如何安置傅依兰,才将人接了过来。
    “那时候,我那样骂你,冤枉你,真是对不住。”傅依兰看着顾枫,认真道。
    这话,从她第一天得知韩拓没死便想要对顾枫说,奈何两人一直分离,今日在宫里见到了,场合不对,人又多,此时终于独处,便再也不愿多等,立刻说了出来。
    “嗨,没事。”顾枫挥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你那不是不知道实情么,不能怨你。”
    “可是,我还差点杀了你……”傅依兰攥着衣角,越想越不安,幸亏她没成功,不然不就搅和了姐夫的安排,影响了大事。
    她性子直,此时又认为顾枫是个英雄好汉,应当坦诚相交,便将想法讲了出来:“你明知道我恨不得杀了你,都不肯说,你是不怕死,觉得我杀不了你,还是根本不相信我能保守秘密?”
    顾枫在宴席上喝了酒,本就有些头晕脑胀,叫傅依兰这样一问,更觉得脑仁儿隐隐作痛。
    为什么女人家这么麻烦?
    真是宁愿骑马打仗,快意恩仇,甚至再给姐夫做十次细作,都好过应付唧唧歪歪的姑娘家。
    尤其是这个傅依兰,她提剑对他喊打喊杀的时候,他也从来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她说起了软话,他怎么浑身都不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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