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子明白了这份恐惧来自哪里,她鼓起勇气,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东方有开口,对着炯炯,语气温柔:“你先陪她说会儿话,我在前面等你,好吗?”这个人说话,除了一贯的命令之外,恐怕只有对炯炯,才会有这么商量的语气。
    “好。”炯炯的声音总是带着一股爽朗的清晰感,很亮,很甜。
    看着东方有离开的背影,安妮子的心沉下了几分:“他就是炯炯你喜欢的人吗?”
    “嗯。”炯炯自然不明白安妮子所谓的喜欢和自己所谓的喜欢不同,于是,“我最喜欢小有了。”这句话,令安妮子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她是真的喜欢炯炯,不是因为炯炯长得好看。一个月前在音乐教室,差点被炯炯撞倒,可是对方及时的拉住了她,那时开始,她的心里就甩不开这个人了。感情和缘分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很多年后,在校友会上,安妮子又看见了他,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了。可是她看着炯炯远远的走来,心还是会动。她知道,这份朦胧的初恋,她一辈子也会记得,哪怕这个人是有缺陷,被称为智障,可是安妮子就是知道,这是属于她的初恋。
    “还记得吗,我们在圣地里说的秘密,许的愿望?”
    “记得。”他的愿望,是想见妈妈一面。现在,已经实现了。
    “那,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会帮我实现我那小小的愿望,尽管这个机会是你给我的,可是对于你而言,我的愿望是微不足道的,炯炯,你愿意帮我实现吗?”
    “帮你实现了,你是不是就不难过了,不哭了?”
    难过,哭?安妮子一愣,这才发现,脸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湿湿的,那是液体,是女人最珍贵的眼泪。
    “不要哭。”炯炯伸手,帮安妮子擦干眼泪,“你不哭,我就帮你实现。”
    “嗯。”低下头,安妮子的脸红了,“你可以抱我一下,亲我一下吗?”其实曾经,她的愿望是,你可以爱我吗?可是现在,她不能了。安家破产了,倒霉了,她再也没有有利的条件去要求这个少年爱她了,也不能因为这个去拖累这个时候少年。她知道,炯炯其实是个很善良的人。
    炯炯消瘦的胸膛,出奇的温暖。安妮子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觉得很幸福,虽然这个幸福很短暂,可是值得她一生回味了。炯炯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如蜻蜓点水般的拂过。“不许再哭了哦。”
    “嗯。”少年的胸膛和吻,给安妮子带来了从未有过的坚强。“那,要说再见了。”面面相视,看着这张俊美的脸,安妮子舍不得离开。但是她知道,诺克亚学院从此,再也没有她进来的理由了。“炯炯……”安妮子叫着他的名字,跑开了,“我喜欢你。”
    背对着炯炯,她第二次表白。
    “妮子。”炯炯追上去,拉住了她的手。安妮子心一动,却没有回头。“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他们说安家破产了,如果,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你告诉我。”
    安妮子转身,在微笑,她想把最美丽的一面留给这个少年:“谢谢你。”即使到了颠沛流离的那一天,安妮子知道,她也永远不会要他的帮助,因为这是她的骄傲,只在他面前维持的骄傲。
    “人都走远了,还依依不舍吗?”东方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牵起炯炯的手。“她会没事的。”每一件让炯炯担心的事情,他都不允许其存在。
    “嗯。”炯炯抬头,对上了东方有深邃内敛的星眸,眼底,只有对他奔放的热情。“那我们去看小有给的礼物。”
    “好……对了,老师说的留学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不自禁的,还是问了,她知道,只要这个孩子坚持,炯爸爸是不会说不的,可是这个孩子如果坚持了,那么自己呢?他东方有从来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天晓得他的心比谁都自私。可是不要去的话,他说不出口。炯炯因为心智的事情舞台已经被局限了,他不想他以后,毕业后的世界,只有他自己或者只有他和神,他希望他的舞台更大,尽管自己不愿意。
    炯炯摇头:“不去。”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为什么?”眸光一闪,竟然有兴奋和激动的感觉。
    炯炯停下了脚步,看着小有,他扑哧一笑:“小有很高兴,是不是?”
    东方有挑眉,心里却暗暗惊讶炯炯的敏感程度。
    “小有。”炯炯靠进东方有的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脸蛋在东方有的胸膛摩擦。“我不要离开你们,我走了,去那么远那么远的地方,变成孤零零的了。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不舒服。”
    “炯。”伸手,把炯炯抱紧了,东方有沉默了很久,和感动了很久。“可是你不是喜欢音乐吗?那里是全世界最好的音乐学校,那里可以放飞你的梦想,哪里,说不定也是你妈妈最想去的地方。”
    “不是。”炯炯摇头,“爸爸说,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有宝宝的。所以我是爸爸妈妈相爱的宝宝。如果妈妈爱爸爸,那她最想去的地方,应该就是有爸爸的地方。她的梦想,应该就是跟爸爸在一起。”
    “炯?”东方有被震撼了。
    “小有。”在东方有的怀里抬起头,炯炯笑得很甜很甜,“我最喜欢小有,也最喜欢小神了。所以,我要个你们在一起,你们就是我的梦想。”
    扑通……扑通……这是东方有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很重,很沉。每一个聪明的人都在思考自己的梦想是什么?自己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到头来,什么也想不到,什么也没有实现。炯炯不聪明,他是智障,可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快乐在哪里,自己喜欢的东西在哪里,所以他选择的没有负担。
    有人为了爱情放弃了理想,又深怕以后会后悔。有人为了理想放弃了爱情,也深怕以后会后悔。可是这种纠结,炯炯没有因为他没有梦想,他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他就很快乐了。他一直这么快乐地活着。
    “怎么办,我的心跳得很快。”他捧着炯炯的头,“怎么办,我现在想吻你。”
    炯炯把头抬得高高的,他闭上眼睛:“那你吻吧。”随便翘起嘴巴,很欢迎的样子。
    扑哧……东方有笑了,很轻很轻的声音。他也吻了,吻上了炯炯的唇,情不自禁的吸吮着,不远处有几人看见了,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他们的恋情,不再是秘密了。
    第二天,诺克亚学院的校论头版,是炯炯和东方有拥吻的照片。主题:学生会会长和美少年之间的恋情。
    点击这个主题,下面是一连串的评论。好的坏的不计其数,更多的是腐女的星星眼。
    砰……学生会会长办公室的门,被东方神一脚踢开了,他把一叠照片扔到东方有的面前:“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第一次,他朝着东方有吼。
    “什么?”东方有拿起照片,一张接着一张看,耐心很足。“人家寄给你的?”
    “哼。”东方神冷哼。“是寄到本家了,如果不是我有事回去一趟,正好接收了这个快递,这些照片现在就已经在老爹的手里了。”停顿了几下,东方神接着道:“我是很乐意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可是大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东方有避开话题:“你回本家做什么?”不怕遇见那个女人吗?
    说起这个,东方神难得的红了脸:“前两天邮购了一些东西,结果地址给写上本家的了。”
    “邮购?”东方有不怀好意的看着他,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个不是谈这个的时候,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吧?”眯起眼,锐利的看着东方有,凶猛的眼神如同猎人般。
    第83章 囧囧安家
    办公室的灯光折射在照片上,那是东方有抱着囧囧亲吻的画面。温馨感人的背后,确实更大的污点,人性的污点。
    “你准备怎么做?”东方神点了一根烟,很快,烟雾缠绕着这个办公室,迷糊了他的脸,可是东方有看得清,那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上,他的神情十分狰狞。
    “你来看看。”东方有把电脑推到他的面前。东方神正视,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是炯炯和东方有亲吻的那个时间段。东方神挑眉,“定点式搜查吗?”
    “不错。”东方有站了起来,他从东方神的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抽烟的东方有不同于东方神的洒脱,却邪魅得像魔鬼,他来到东方神的背后,俯下身:“你看。”手指指着电脑上炯炯和他的位置,然后按了几下键盘,他们的画面缩小了,整个屏幕变成了以他们为定点的圆形校园图。“只要在这个圆圈内出现过的人,都有可疑。”
    “不错,而且对方竟然会把照片寄给老爹,说明不管是公还是私,对方的目的都是冲着你来的。”
    哼。东方有冷笑。“这段日子他的安全交给你了。”
    “这倒是不用,我的目标太明显了。”东方神摇头,“他的身边有炯爸爸暗中派去的人在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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