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高处的挂牌,毕恭毕敬递给她,唤人嘱托几句便领着他们上楼。
    各色美人鱼贯而入,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师父只对上来的酒菜感兴趣,指着盘鲈鱼道:“再上一盘,”转头冲待客的小丫头咨询,“你们这那来的厨子,可否请来探讨一二?”
    按理说,修仙者不该如此重口腹之欲,然她就是割舍不下世间美味,也是怪哉,她都想问天道自己上辈子是否饿死鬼投胎。
    娇俏的小丫头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任她十个小脑袋也想不出,为何有人在青楼点厨子不点姑娘,呆滞片刻才找回声音,怯怯道:“官人,这是重金挖来的私厨,卖菜不卖身……”
    大徒弟挡住还想开口的师父,俊秀的脸庞绽开一抹笑:“师父,徒儿可以学来做给您吃。”
    “倒也不必麻烦,把人带回去就行。”
    她就不信没人对修仙动心,延年益寿的丹丸堆了不知凡几。
    大徒弟仍是一派温煦,笑道:“既如此,徒儿去跟他说说。”
    师父挥挥手,继续大快朵颐。
    直到走出房门,袖中捏紧的拳头才松开,他可不能再让其他凡人夺去师父心神,脑海飞快略过往事,察觉旁边引路人纳闷的目光,忙露出一个谦逊的笑:“有劳。”
    门扣响,进来一位女子,半遮面容,露出上挑的媚眼高挺的鼻梁,眼角泪痣恍若艳光,拨弄手中琵琶,半掩的檀口吐出吴侬软语,待唱到: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
    花前花後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四徒弟撩起眼皮望向灯下美人,目光飘悠,似在看她,又似不在看她,美人只觉心神一荡,恍惚起来,不小心拨错音,惊醒后连连道歉。
    小丫头赶忙帮着打圆场:“这位姐姐就是花魁角力之一,琵琶是一绝,平时弹得可好了,许是最近压力太大,没休息好……”
    “无妨,”师父不甚在意,倒了杯酒正要喝,突然想起什么,又放下了,转头问徒弟,“喜欢吗?”
    除了四徒弟依旧漠然,其他都摇摇头。
    小丫头就听仙风道骨的老爷对她说:“我无所谓,只要他们——”指指各干各事的徒弟,“喜欢就好,”想了想,吃一口鲈鱼,“找个端庄的姑娘吧。”
    许是不喜欢太魅的,她想。
    琵琶姑娘掩面而下,这几位贵客长得俊俏,气度不凡,一看就出身富贵人家,若是能被看上赎身做个妾,嫁进高门大户享清福,谁还想争劳什子花魁,几位姐姐妹妹都争破了头,她好不容易才抽签抽到第一个,想着惊艳登场,没成想出了这档事,颜面扫地。
    第二个姑娘带着身边丫鬟进来,怀里抱着琴,净手焚香,在氤氲的香气和缭绕的青烟中抚琴。
    聆听悦耳的琴音,弹的是高山流水,随后又奏了曲潇湘水云,大徒弟就在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飘逸泛音踏月而来,端坐在师父身旁轻声道:“师父,那人不愿。”
    “哦,”刚想说他比那女子还要端庄,闻言顿时被扯开心神,“延年益寿也不愿?”
    大徒弟面不改色:“说只愿在凡间过平淡一生,别无所求。”
    果然见师父眼神复杂,静了片刻方道:“那便不强求了。”
    “不过,”举起酒壶给师父倒了一杯,“徒儿向他讨教了鲈鱼做法,还有其他技艺,”酒杯被拒了,不知想到什么垂下的眼睫颤了颤,表情未变,施施然递到唇边,“回去徒儿就为师父做来。”
    师父咽下最后一口鲜嫩鲈鱼,咂咂嘴,闻言尚算满意:“可。”
    大徒弟一举饮尽杯中浊酒,眼里星点笑意。
    师父拍拍大徒弟,问:“此女子如何?”
    见他一脸懵然,笑道:“可中意?”
    脸上挂的清浅笑意凝固,低头慌忙倒酒,清脆碰撞此起彼伏,杯盏狼藉,月白衣袖湿了大片。
    刚想取笑可是害羞,就被端庄女子指尖泄出的熟悉旋律移开心神,唱了个头便知是《桃花庵歌》,小丫头解释:“这是我们桃花源的招牌,每位姐姐必学。”
    点点头,怪不得上位姑娘也唱了。
    收拾碎裂玉盏的嘈杂在端庄娴雅的姑娘的琴音下徐徐进行,最后素手快速拨动,急如湍流奔泻,尾音一扬,唱完最后一段:
    世人笑我忒风颠,我咲世人看不穿。
    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
    第6章 人间春药是个弟弟(大徒弟H)
    三曲奏毕,端庄姑娘抚胸喘气,鬓角微湿,黑亮眼眸盈光点点,矜持又落落大方,笑不露齿望向贵客。
    她暗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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