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萧战思考晚上战术的时候,韩芸走了过来,说道:“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啊?”
    “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把炊事班祸害的不轻。”
    “大叔做的饭好吃。”
    “大叔是个好人,他一定把自己的饭给你吃了。”
    韩芸坐到了萧战身边。两人经历了昨晚的事情,不再向之前那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萧战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正不能在说报仇的事情,不然会让场面更加尴尬。
    韩芸率先开口道:“昨晚你说你是君子剑岳不群,他很厉害吗?”
    萧战楞了下,道:“嗯,很厉害。”
    “可是一点都不厉害,和我们家的中等刺客差不多。昨晚你要不是穿着鬼子服,你杀不了那十几个鬼子。还有,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你早死了。萧毅,你失忆的够彻底的。”
    “以前我真的很厉害吗?”
    “不能用厉害来形容。你萧家和我们韩家不一样,我们战斗讲究攻守兼备,而你们是完全放弃防御。如果我们要用10秒杀一人,你们只需要一秒。”
    萧战开始着迷,甚至感到激动,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一秒杀一人,那是什么概念。
    萧战道:“再说说呗,我失忆了。”
    韩芸道:“比如对方攻击过来,我们往往会抵挡,看准机会做出反击,可你们不一样。萧家的刺客会闪避,然后直接攻击对方要害。我用两年时间专门训练防御,只防不攻。萧家刺客会用很长时间去训练闪避技巧。”
    萧战在脑中开始推演那两种杀法,一个是攻守兼备,一个是全力攻击,刺客本身就不注重防守,他们以杀死目标为目的,在信念和技法上,萧家确实强过韩家。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才是刺客,由此可见,以前的萧战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家伙。同时,萧战也明白身上这么多伤疤是怎么来的。
    萧战笑了笑,道:“你身上的伤都是训练防守留下的吧?”
    韩芸看着萧战,脸颊慢慢泛红感觉特别迷人,她问道:“你该不会还在想昨晚的事情吧?如果你没有杀我二哥,那我现在已经是萧家的媳妇了。”
    萧战听后心砰砰直跳,那美妙的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于是问道:“你身上的伤疤是为了我造成的,我是不是该向你道歉?”
    “不用,也不全是为了你。”韩芸红着脸,解释道:“大哥说了,刺客行动是很危险的,所以训练的时候都要赌上性命。他还说,只要我认定了目标,就应该全力以赴,不择手段的去完成。”
    萧战感觉韩芸的价值观出现了偏差,应该把它纠正过来,于是问道:“你知道刺客和杀手的区别吗?”
    韩芸摇头道:“不知道。都是杀人,没什么区别吧?”
    萧战想了下,道:“为钱杀人,那是杀手;遵守信条,杀该杀之人那是刺客。《史记刺客列传》中提到:此其义,然其立意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这是史家对刺客的高度赞扬。”
    韩芸摇头道:“听不懂,我记得你以前不爱看书,现在怎么……”
    萧战一本正经道:“学武不学文,妄为中国人!这六年来我应该是看了不少书。虽然事情不记得了,但知识还在。”
    萧战接着道:“行于暗夜,侍奉光明;万物皆虚,万物皆允。”
    韩芸望着萧战,傻笑道:“我还是听不懂,解释给我听好吗?”
    萧战看着韩芸,她竟然漏出了崇拜的目光。或许她根本就不恨自己,恨的极端是爱,韩芸只是打着报仇的旗号,不想断了她和那萧毅的羁绊。
    于是,萧战解释道:“意思是,真正的刺客行走在漆黑的夜色之中,却信奉于光明和正义的理想;一切事物都会逝去,世界万般规则都归于公平。韩芸,我希望你能做侍奉于光明的刺客。”
    萧战说完,回头看韩芸的表情,她正在思考,她似乎真的听进去了。
    “怦~怦~怦~”
    韩芸实在太美了,萧战心不受控制的活蹦乱跳起来。又是那种感觉,突如其来,不受控制,仿佛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灵魂一样。
    见韩芸思考入迷,萧战竟然控制不住身体,把头凑了过去,在她的脸颊轻轻吻了下。
    “你干嘛!?”韩芸一下子站了起来,摸着自己的脸,脸颊泛起了一丝红润。
    韩芸道:“你是我的仇人,不许轻薄我!”
    萧战这才恢复正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韩芸终于把话题转移到了报仇上,萧战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个结,那就是你的二哥,可是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韩芸立刻忘了刚才的事情,连忙问道:“什么意思?”
    萧战现在还无法做出判断,只是有很多疑点,所以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萧战问道:“我问你,我和你大哥的关系如何?”
    韩芸回道:“你们是结拜兄弟,你说呢?大哥就是我们韩家的少家主,而你是萧家的少家主,大哥希望两家永远交好。”
    萧战一直在观察韩芸的表情,当她一提到大哥的时候就会漏出崇拜的表情,看来这大哥对她影响很大。
    萧战继续问道:“萧家和韩家实力对比如何?”
    韩芸回道:“应该是你们萧家厉害,你的父亲是个厉害的人物,韩家往往以萧家马首是瞻。”
    萧战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我和你二哥关系如何?”
    韩芸摇了摇头,道:“不好。二哥是个很好强的人,可是你的武艺远在他之上,所以他以你为目标,刻苦磨炼杀技,一有成果就找你比武。”
    萧战想了下,问道:“我再问你,你大哥和二哥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
    “这……”韩芸想了下,道:“大哥喜欢看书,尤其是历史的书;二哥喜欢练武,而我……”
    萧战打断道:“你喜欢吃,对吗?”
    韩芸点了点头,漏出了羞涩的微笑。
    通过这些信息,萧战能初步分析出一些人的性格。大哥沉稳,二哥好斗,韩芸好吃,没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厉害的父亲。
    韩芸弯着头看着萧战,问道:“你在想什么?”
    萧战轻松的笑了下,道:“没什么。后来呢,我是怎么杀了你二哥的?”
    “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那天晚上你约我二哥出去,结果你……你就杀了我二哥。”
    韩芸漏出了难过的表情,那一晚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甚至家族兴衰。
    萧战道:“我知道让你回忆很痛苦,可是我失忆了,我需要了解事情的经过。真相只有一个,他对你我都很重要。”
    “真相?”韩芸第一漏出了期待的眼神,问道:“萧毅,难道有另一个真相吗?”
    真相开始慢慢浮出水面,萧战道:“请叫我名侦探新一,没有另一个真相,真相只有一个。”
    韩芸笑道:“你不是岳不群吗,怎么又变成新一了?你不说话太有意思了。”
    萧战发现韩芸笑了很多次,难道她真的放下仇恨了吗?
    于是萧战道:“告诉我后来发生的事情,关于萧家,我的父亲”
    韩芸想了下,告诉了萧战后来的事情。
    萧毅承认杀人,原因是韩芸的二哥杀了一名爱国者。韩家不肯善罢甘休,出动所有力量去调查,结果发现那人是叛国者,一直和日本人有所勾结。
    事情水落石出,韩家要萧毅陪命。萧毅被逐出家门,并遭到韩家追杀。后来被上海的杜月笙摆平,萧战参军入伍。而萧家从此没落,在江北没有立足之地,举家迁往武汉,萧家的刺客团全部归属了杜月笙。
    萧战听完之后,苦笑道:“原来我只是个棋子。”
    韩芸一头雾水,问道:“我不明白。”
    萧战道:“听我的推理,你自己做出判断。”
    萧战整理了下事件的脉络,开始分析推理。
    萧战先说了疑点。
    疑点一,韩芸的二哥是如何知道他杀的人是卖国贼?是谁告诉的他?又是受何人所托?刺客不会主动杀人,必须有委托者;
    疑点二,萧毅十八岁就成名,优秀的刺客基本要具备冷静和判断,萧毅怎么会不去调查,冲动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表弟。萧毅可以用韩家的家法对付韩芸的二哥,用不着自己亲自杀人;
    疑点三,时间。韩芸二哥前脚杀人,后脚被杀。是谁怂恿的萧毅去杀人,又是谁告知了萧毅她二哥杀了一名爱国者。
    分析完疑点之后,萧战转身双手抓住韩芸的胳膊,说道:“这些你都想过吗?还有,事件结束之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谁才是受害者。是你们韩家,是杜月笙。韩家在江北称霸,他杜月笙白白得到了我们萧家的刺客团。”
    韩芸全身发抖,眼神害怕,又带着恐惧,她支支吾吾道:“萧毅,你……”
    萧毅道:“你们韩家失去一个儿子,我们萧家失去了一切。更何况你二哥未必就是我杀的。我现在没有证据,我失忆了,但是我一定会找出真相,为了我们萧家,也为了你以后不再被仇恨折磨。”
    萧战虽然没有证据,但是疑点合理,当中还有利益驱使,他的推理是合理的。萧战的意思是,不是我萧战对不起你们韩家,是你们韩家对不起他萧家。在推理中,萧战的矛头一直对着韩家,还有杜月笙。
    韩芸突然用力推开萧战,痛苦的喊道:“不会是这样的!这不可能!萧战,你太可怕了!”
    喊完,韩芸含泪转身跑开,她感觉天塌了。这件事对韩芸的一生影响很大,如果真如萧战所说,那自己这六年……
    萧战看着天空,叹了口气。人的心不应该用心理学去掌控,而是用自己的真心去感受。
    萧战知道自己错了,他没有设身处地的去感受韩芸的心情。如果真的如自己分析的那样,那只会叫韩芸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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