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叶欢他们便和下山的申忘忧众人在山下汇合了,因为这次是去参加宴请所以申忘忧除了带上了贴身侍女红儿,其他几个人都是外门弟子里家事不俗且性格沉稳的几位,第一能托高他的身份,第二对朝中事务也比较了解,第叁万一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还能借助几家的势力脱身。
    “……听师父说这次我们要去京城,那里有可多好玩的和好吃的了……”  叶欢和红儿本在山上就亲近,如今在山下见到更是亲切,拉着对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一旁的申忘忧有些担心的看着红儿惨白的脸色和鬓边渗出的汗珠,走到两人跟前小声问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红儿感激的看了一眼申忘忧,点了点头。
    “欢儿过来!”君无涯挥手招了叶欢过来,一边拿出汗巾给她擦汗,一边掏出一块桂花糕送到她唇边。
    “红儿……”叶欢刚想把桂花糕给红儿送去,一转身就见红儿正和申忘忧坐在树下,彼此依偎着分吃一块薄饼。
    叶欢的话噎在嗓子里,有点失望的垂下了头。
    君无涯低声劝道:“红儿之前刚刚受伤,如今体力自然不比从前,你让她好好歇歇,若是觉得闷就和我说。”
    说完,君无涯招手叫来一位弟子,吩咐他去附近弄两辆马车过来。
    很快马车便雇到了,申忘忧和红儿上了其中一辆,君无涯则牵着叶欢上了另一辆。
    四周的几个人都是外门弟子,虽然听说过君无涯宠爱徒弟却没想到居然宠爱到了这个地步,他们几个都是出身豪门,从小到大见到的新鲜事自然多,只是看两人那亲密的互动就隐隐觉出不对劲。
    可偏偏那个人是君无涯,那个他们心中最崇拜尊敬的不败战神,几个人实在是无法将他和罔顾人伦四个字扯上任何关系。
    若是平时问他们:“有两个人,男师女徒,共乘一车,且举止暧昧,如何看?”
    估计他们一定会冷笑一声,说道:“这两人必定有奸情,不然干嘛非得天天腻乎在一起?”
    但这时候只要告诉他们,这对师徒,其中一个正是守阳尊君无涯,那么他们一定会怔住,然后义正言辞的告诫对方,道:“师父疼爱徒弟就像父亲疼爱女儿,就算共乘一车,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就是如此。
    可是这些人万万想不到,此时的车厢里,柔软的被褥上,他们眼中那个端方无二的守阳尊正抱着自己的女徒,一边给对方解闷哼着歌,一边把玩着怀中少女的玉手。
    “师父,我们还要多久能到啊?”此时已经走到山林,四周都是树木,自然没什么好吸引叶欢的,她此时懒洋洋的靠在君无涯的胸口,无聊的打呵欠。
    “若是御剑的话会快很多,不过那几名外门弟子并不会御剑,所以靠马车的话大概要半个月才能到京城。”君无涯低声道:“这样不好吗?你正好可以一路游山玩水。”
    “可要是都是这样的路可就无聊死了。”叶欢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窝在君无涯的怀里,道:“师父,你给我讲讲那个什么靖安侯吧!”
    “好,”君无涯动了动身体让叶欢靠的更舒服些,道:“朝廷里有个专门负责六界事务的地方叫‘靖安院’而靖安伯就是一直管理此处的官员。”
    “六界事务?”叶欢不由得嗤之以鼻道:“大家都知道神、仙、人、妖、冥、魔合为六界。这人间的皇帝口气可真大,居然敢说管理六界事务?神界、仙界自不必提,就是冥界、魔界他可有能力管理?”
    “话虽如此,其实所谓的管理六界,无非就是管理一些来人间作祟的妖魔鬼怪罢了,其实他们的主要工作是管理像我们这样在人界的修仙门派罢了。”君无涯笑道:“我之前见过他一面,这位靖安侯姓凤字青言,虽然看上去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其实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十五岁考中武状元,十七岁接管‘靖安院’,十八岁被皇帝封为靖安伯,如今才不过二十七岁就已经被封为了侯爵,自然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而且他为人圆滑,八面玲珑却又心狠手辣,你……”
    君无涯正想嘱咐叶欢要小心此人却发现怀里的少女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叶欢盖好,半靠在马车壁上,看着窗口若隐若现的景色,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其实昨晚明阳尊给他传来的信息里除了他告诉叶欢的,还有一条他没有说的,那就是最近不知为何各地频频出现妖兽异化事件,明阳尊希望这次他去京城能从靖安院那里打探一番。
    一般来讲妖兽异化是因为有魔气或者煞气入侵人界才会导致如此,可是六界之间毕竟有时空结界,如此频繁且大面积的异化实属不正常,这让他不得不担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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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闻香阁
    高档的包厢里装饰的金碧辉煌,空气里满是混合着甜腻脂粉气的酒香,一名长相美艳的女子正在弹琴,而其他几个醉眼迷蒙的男人正各自抱着怀里的娇笑不止的花娘高谈阔论。
    为首的一名男子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是价格不菲的云锦便服,腰间系着玉带,配着上等翡翠玉佩,头上束着金冠,一身的珠光宝气,却偏偏看不出半分俗气,只觉得贵气逼人。再往脸上看,长眉凤眼,五官如刻,薄唇上带着叁分笑意,神态里满是漫不经心,此刻正斜靠在一张软榻上,一边用手指随着曲子打着拍子,一边笑盈盈的吃着旁边花娘剥好的葡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游戏花丛的纨绔子弟。
    “侯爷今日可要留宿?”旁边喂葡萄的花娘小心翼翼的试探。
    男子伸手抚了一下她的下巴,一挑眉,道:“怎么?希望本侯宿在你房里?”
    还不等那位受宠若惊的花娘答话,一旁的另一个贵公子便哈哈大笑,一指正在弹琴的美艳女子道:“我们侯爷要留宿也自然是要睡在嫣红姑娘的房里的。”
    嫣红是闻香阁里新晋的头牌,更是这条街上刚刚被选出来的花魁,风头正盛,其他的姑娘自然不敢跟她争客人,一看对方这么说,刚才壮着胆子问出口的花娘顿时脸色惨白,正要开口解释,却见嫣红已经停了手中的弹奏,走到女人面前端起一杯酒直接照脸泼了过去。
    那位花娘被吓得一哆嗦,却连半个不字都不敢,哆哆嗦嗦的跪地磕头认错。
    女人扬起下巴冷冷一撇,随后绕开她走到男人面前,拉着调子,柔声道:“侯爷,人家弹的不好吗?你都不鼓掌的。”
    “乱弹一气还想讨赏?”另一个柔媚的声音传来,只见门口一名身穿紫色衣袍的美艳女子快步走来,直接将她挤到一旁,伏在男人的身侧,可怜巴巴的道:“侯爷,你都不来看人家,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这位正是前任头牌兼花魁——如嫣。
    “侯爷来这自然是寻乐的,难不成是来听你哭的?”一旁的嫣红不服气的一把将如嫣拉走。
    “花无百日红,”如嫣也不是善茬,甩开嫣红的钳制,怒道:“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得了个花魁就可以在这里嚣张。”
    于是,两个女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互相对掐,屋里的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饶有兴趣的看两个花魁在这里争风吃醋。
    而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凤青言则更是带着笑意看戏一般的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这时,一名黑塔似的护卫走了进来,凑在凤青言耳边低语了几句,男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兴奋,他低声问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黑塔护卫道:“是遂州的驿丞派人快马来报的,说他们一行八人叁日前刚离开遂州。”
    “哦?”凤青言瞬间觉得刚才看的津津有味的女人吃醋戏码没了意思,找了个理由躲了出来,低声问道,“不对啊!叁日前便到了遂州,御剑的话如今应该已经到京城了。”
    “听说他们并未御剑,是乘马车来的。”护卫道。
    “八人都是哪几个人,能打听出来吗?”凤青言问道:“里面可有什么特殊之人?”
    “听报告,来的是六男两女,四个穿着白衣,四个穿着蓝衣。”护卫道:“其中除了那位少掌门申忘忧之外,似乎有一位身份颇高的人也在其中。”
    “身份颇高?”凤青言折扇一抖,唇角已经没了笑意,道:“莫非是君无涯来了?”
    “君无涯?您说的可是守阳尊?”护卫大惊,道:“他可从不参加这种场合,如今能亲自前来看来是给那位申忘忧撑场面的。”
    “申忘忧?他还没有这个本事让君无涯给他撑场面,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也没这个面子。”凤青言冷哼一声道:“莫非是因为最近的妖兽异变而来?”
    “那要不要通知沿途的兄弟们小心行事?”护卫压低声音问道。
    “那是自然,”凤青言凤眼微眯,道:“告诉他们,要是谁撞到君无涯的剑尖上,就直接投胎去冥界算了,别给我找麻烦。”
    “明白。”护卫说完刚要转身,却被凤青言叫住,吩咐道:“立刻准备豪华马车前去迎接,记得派些机灵的人去,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如数记下,我要知道的越细越好。”
    护卫得令下去,凤青言却没有回包厢,而是抖开扇子,一边看似悠闲的扇着风,一边微微眯起眼,看着天空中冷冷的月光露出一个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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