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急急,踏破芳草;回鞭萧萧,散云惊鸟。
    谢韫铎纵马疾驰,未知多久,马儿急行且嘶鸣,双蹄尽沾秋露。卫柒先是跟着他跑了几圈,后见他似是上了机关的傀儡人,越驰越疾,不知疲累。
    他终是不再跟着,牵着自己马儿去一旁歇下。
    他看了流云,赏了野花,看着身旁甩着尾巴的马儿正悠悠吃草,便起身攀摘了几个野果,盘腿坐下一一吃完。
    再念上几遍那水上傀儡戏,谢韫铎终是停了下来。
    卫柒拍拍身上落叶干草,迎了上去,巴巴儿瞧他。
    “怎么了?”
    “阿铎,你、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嘿嘿!”卫柒搔头,“阿铎今日这般跑马,如与旁人赛马般,之前与马贤良他们赛马打赌,你也未这般使力。”
    “好久没跑了。今日顺便。”
    “阿铎,嘿嘿,你今日可空闲?”
    “何事?”
    “阿铎,你也知道,我爱看那水上傀儡戏。今日金明池便有水上傀儡戏!就是那鹿鸣
    看完整章節就到:νíρㄚzω.còм宴!说是金陵城新科举人宴饮,知府要与民同乐,故而又请了那傀儡戏戏班!我、我知阿铎不愿去,那汪钟醇既遣了人送这帖子来,指不定有旁的谋算,不如就派我去探上一探?”
    “我在京城他不谋算,倒要千里迢迢追到金陵来谋算我,未免太蠢笨了些。他那般人必不做这样的事。”
    “那阿铎打算亲自去?”
    谢韫铎不语。
    汪钟醇突然遣人给他送鹿鸣宴帖子,实出他意外。
    他不知他打得甚么主意。
    照他的性子,这张帖子,他或置之不理,或随时赴宴,汪钟醇再有甚么阴谋诡计,亦难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施展出来。他自是不惧。更不会出来在这处跑上许久的马。
    不过是那鹿鸣宴,宴中主角之一便是殷谦。
    他何必特意去看他那张春风得意的脸。
    他想起那夜站在乐艺堂屋脊之上,她着玄衣、覆青面,轻盈盈若灵鸟、威严严似神女,将那魁星之舞舞得雅正传神。
    他又何必去看她为旁人一舞。
    卫柒见他不回答,心中着急,“阿铎是有旁的考量?”
    “并无,不过觉得那宴饮无聊罢了。”
    “对对,我亦觉得是那无聊宴饮,不然如何找了水上傀儡戏来消遣,必是怕人烦闷。”
    谢韫铎亦是烦闷。
    方才跑马散去的闷气似又重新聚了回来,梗在胸中再难抒遣。
    他重又翻身上马,一挥马鞭,驰出丈外。
    “阿铎!阿铎!你去哪?”
    卫柒牵了那已是吃饱的马儿亦翻身上去,去追谢韫铎。
    好容易追上一截。
    却是谢韫铎故意放慢了马速。
    “帖子可在?”
    “啊?在在在在!我贴身放着哩!”
    卫柒想着那水上傀儡戏乐颠颠儿地,同谢韫铎一起驰向金明池。
    二人到时,并未开宴。
    这鹿鸣宴三年一回,回回皆声势浩大。江宁府今年取百余名举人,是为盛事。
    鹿鸣宴由江宁知府主持,邀江宁布政使、江宁学政、国子监祭酒、主考官员等为上宾,赴宴者有新科举人、金陵官员、国子监监生、栖霞书院生众等。
    这般声势,亦只能设在金明池畔。
    二人持帖入内,芳桂馥郁郁,人声喧腾腾。
    场地仿八卦图,中间阴阳两极处,设主宾与新科举人之桌案兼祭典、舞乐高台。
    两极外的八方,三方为水,五方设座。
    那设座的五方,谢韫铎挑了栖霞书院那一方,寻了桌案坐下。此位却是离主宾位极近,亦能将那群新科举人看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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