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晟风漠然地斜睨了他一眼:“没多少。”
    燕柳又沮丧地挪到杜讳身边:“杜大哥,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杜讳道:“这里的植物十分罕见,大多是传说中提到过的,我也不能完全辨认。也许有能入口的,但我不敢确定。”
    燕柳随便从地上拔了一把草:“这草呢?”
    杜讳道:“有毒。”
    燕柳又摘了一朵花:“这花也有毒?”
    杜讳道:“你若敢吃,半个时辰内七窍流血,无药可医。”
    燕柳吓得赶紧将花一丢,吐了吐舌头,又指了指灌木丛中结的小红果:“那个呢?”
    杜讳道:“这……我不认得。不敢说。”
    燕柳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吃。若这岛上有鸟雀之类的动物,或许还可抓来让它们试试这里的植物是否有毒,可惜这岛上就连昆虫都找不到。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此岛的毒物之多,什么动物都无法存活。
    这天晚上,燕柳什么都没有吃,饿着肚子睡了。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燕柳上午吃掉了半块饼,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把剩下半块饼也给吃了。这下可好,他身上最后一点食物也没有了,他自己的水囊里还剩下最后两口水。
    稻梅的忍耐力也不比燕柳好多少,杜讳尽量地把食物都省给他,不过他们师徒的食物也快告罄了。
    高晟风和卢雅江的情况则比他们好的多。一则他们是习武之人,原本的忍耐力就要胜过常人许多,二则出岫山上的训练十分严苛,一旦受罚,挨上三四天的饿也是常事,所以他们的食物匀下来,还能够再省着吃四五天。
    又走了两天,已经是他们上岛的第八天了,杜讳师徒终于也把食物吃光了,而燕柳已经饿了整整两天,面黄肌肉,走路都踉跄。而这座岛比前面的几座岛都要大上数倍,至今还没有看到前方的海岸还有多远。
    稻梅摸着干瘪的肚子,忍不住问燕柳:“你真的没有认错方向吗?我们不会在打转吧?不然怎么还没看到海?一个周期都过去了。”
    燕柳有气无力地答道:“之前的没有认错,我再饿下去,可就不一定了。”他哭丧着脸问杜讳:“杜大哥,你有没有什么让人吃了能不觉得肚子饿的药?”
    杜讳摇头:“没有。但如果你实在饿得太难受,我可以给你针灸,减少你的饿感。”
    燕柳道:“那你快给我针灸吧!什么都好,我实在受不了了!”
    杜讳取出一套针具走上前,在下针之前,他确认道:“这并不能真的让你填饱肚子,你的身体还是在消耗,如果我真的为你扎针,同时你的各项感觉都会减弱,包括警惕性和敏捷度。你饿晕了都会毫无察觉的。你真的要扎吗?”
    燕柳道:“扎吧。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饿死的。”
    于是杜讳扎了他几条经络,扎完之后,燕柳果真不觉得肚子饿了,但身体还是十分无力。这里晚上原本上半夜轮到燕柳守夜,下半夜轮到卢雅江,不过燕柳饿了几天,身体十分疲惫,支撑不住,于是高晟风便顶了他。
    前半夜的时候,高晟风还照常守着,临近深夜,他也觉得困了,毕竟许多天没填饱肚子。卢雅江比轮班的时间提早一小时起来要换他,高晟风对他道:“算了,睡吧,反正这破岛上连个活物都没有。守也是白守,还是不要浪费精力了。”
    卢雅江有些担心,高晟风抱着他躺下,困倦地喃喃道:“别担心,我睡的很轻,若有异动,我会醒过来的。”没多久,呼吸渐趋安谧。
    卢雅江又撑了一会儿,也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昨晚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继续赶路。
    燕柳的脚步越发的虚浮了,走着走着还会撞到树。不行了,高晟风分了一些风干的鱼肉给他,量不多,刚尝出味道,便没有了。吃过鱼肉之后,燕柳强打精神,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稻梅突然一声惊呼:“师父你快看!前面有水!”
    每个人都是又渴又累,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朝着稻梅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不远处有一条正潺潺流动的小溪。
    燕柳打头,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扑到溪边就要掬水喝,高晟风冲上去,一掌劈在他手腕上:“先别喝!”转头对杜讳说,“你看看这水有没有毒?”
    这岛上全是毒物,这条小溪冲刷过这么多的毒物,恐怕也很难入口。
    杜讳走上前,取出一根银针刺进溪水里,没片刻,银针就变黑了。他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将银针拿给众人看。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逆境,而是先给了希望再让人绝望。燕柳跪在溪边小声啜泣起来,拉着杜讳的裤腿道:“杜大哥,我先喝了毒水,你再为我解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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