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野人们开始不断的山呼海啸般虔诚高喊,臣服。
    林恩也不禁嘴角微翘,脸色便再也抑制不住的陶醉起来。
    向往自由的野人都开始下跪,这就足以说明一切。
    林恩让三人先起身,接着欣赏的目光投向托蒙德,“你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托蒙德目光迷离的望向远处迷雾中的阴影,摇着头略带惭愧道:“其实我什么也没做,曼斯带领的野人大军在这里鏖战了一天也未能攻破坚固的长城,反倒是异鬼趁虚而入,借此机会复活了一大批野人战士的遗体,当曼斯也成为了异鬼仆役的一员,我率先在野人军中举起了白旗,是您在长城上的留守军队,阻止了异鬼趁机扑杀剩下的野人战士与妇孺,并且暂时停止了对我们的攻击,所以我才有机会用大人在风声峡屠戮尸鬼的壮举,劝服剩下的野人氏族首领,让他们甘愿臣服大人。”
    林恩恍然,看来是异鬼夜王为了爆兵,无差别的杀戮,让存在千百年的野人们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
    林恩随着托蒙德的视线望向西北方的迷雾,“你说异鬼复活了大批战死野人,并且试图杀掉你们剩下的人,那他们现在去哪了?”
    耶哥蕊特指着迷雾深处,“就在西北方,他们一直集结在那里,虎视眈眈。”
    林恩眯着眼,努力想将视线透过雪花纷纷的迷雾,不过目力所及的地方却什么也没能看见。
    夜王拥有无限复活能力,只要是尸体他都能复活,林恩不打算在探测到夜王真正位置之前,贸然去攻打尸鬼群。
    因为哪怕将他们全部杀死,而不是彻底摧毁的话。
    不仅对夜王没什么损伤,反而自己搭上的士兵性命,最后都会成为夜王的新增力量。
    不过,现在新臣服的野人,更多的只是处于对异鬼的恐惧,他们想借着投降进入长城避难,逃过被异鬼奴役的命运。
    林恩觉得自己还需要给这些归顺的野人,心中烧上一把火,这样才足以放心让这些野人真正带入长城。
    林恩推测凛冬未真正到来,大海没有冻结的时候。
    夜王实力还没完全达到巅峰。
    不敢靠近拥有冰封魔法保护的长城就是列证。
    如今长城近在眼前,林恩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
    想了片刻,林恩抽出腰间的穿越者短刃,转头对骑在战马上的高个子邓肯道:“邓肯,敢不敢走一遭异鬼军大阵?”
    邓肯石佛一般的脸,毫无波澜,他一片幽幽蓝色的目光凝望前方,胸口虽然起伏波动,不过呼吸平稳。
    这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任务。
    邓肯浓浓的眉毛却甚至都没有跳动分毫,听见林恩的话,只是平静的伸手,恭敬接过瓦雷利亚短刃。
    “大人,尽管吩咐。”
    托蒙德三人尽管知道林恩军队的实力强悍,在风声峡收割尸鬼如同砍瓜切菜,不过此时迷雾深处,异鬼大阵中可是有着复活了近七万的野人战士。
    托蒙德傻眼的望向林恩,犹如看着天神,这个新任野人王彻底失去了思维能力,咽了口唾沫对林恩道:“大人,可要慎重……”
    林恩将选择权交给邓肯。
    莱安娜屏住呼吸……林恩的提议太过疯狂,这个念头只是想想都会觉得喉咙发紧。
    最后一缕阳光隐没在西边之后,旷野便被朦胧的黄昏笼罩,气温似乎刹那间便下降许多。
    邓肯轻拍坐下战马,让战马探出队列稍许,紧紧落后于林恩一个身位。
    林恩满意的看着高个子邓肯点点头,压低声音对邓肯说:“随便从迷雾中抓一个尸鬼回来就行。”
    旋即,又朝身后大声命令道:“近卫团骑士出列!弓弩手出列!”
    野人群单膝跪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长城对面,一支百人骑士团军队风尘仆仆的脱离了大军,接着又是近千人的手持弓弩步兵也跟着浩浩荡荡出列。
    他们前进移动的方向,正是那个他们几乎不敢直视的西北方。
    旷野里马蹄声隆隆,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阵阵,而其他声音都仿佛被屏蔽了。
    连北风的呼啸也几乎被掩盖。
    所以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骑兵进入迷雾之中,弓手团则在视线的尽头摆阵,没人敢大声的呼吸,任凭雪花不时掠过脸颊,也没人将视线缩进毛皮衣里。
    时间在静静等待中缓慢流逝。
    过了许久。
    迷雾深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紧接着就是让人心悸的异鬼群嘶吼与呐喊声。
    塞外的黄昏正是气温骤降之时。
    突如其来一阵寒风,吹得所有人毛发直竖,林恩视线紧盯前方,抬眼望向雪花飘落的迷雾,只见一道道阴影自迷雾中冲出,奔流而下。
    他们的身后恐怖的呐喊撕裂长天,遮天蔽日的蓝眼异鬼群从迷雾中紧随而来……
    早就等候多时的近千名弓弩手,开始射击,密集弓弦拉动嘭嘭的声音,一阵点燃火焰的箭矢急雨过后,近卫骑士团的身后瞬间躺倒了一大片。
    箭矢阻隔了尸鬼大军的第一波追击。
    尸鬼很快又感受长城的魔法,他们惊怒的嘶吼了一阵,不甘的蓝眼睛中表达着无尽的愤怒,最后重新依旧退入了迷雾深处。
    而从迷雾中重新出现的近卫骑兵团中,为首的邓肯战马后,用套马绳索拖拽着一个蓝眼异鬼,开始沿着西北方长城沿线,奔驰而过。
    被捕获的居然还是一只异鬼,他凄厉的发出尖锐嘶吼声。
    在旷野上被拖拽出长的沟痕,邓肯让战马尽量靠近长城,由西向东笔直掠过,让每一个缩在长城下的野人都看清楚,被俘获的异鬼脸上、身上每一道被地上石头磕碰撕裂的伤口,让这些野人都亲耳听见异鬼凄厉的尖叫。
    跪在地上的野人们,纷纷长大了嘴巴,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一幕。
    这些撵着他们被迫在塞外集结挑战长城的怪物,居然也知道害怕。
    野人们依靠长城之下,在风雪里他们满眼赤红,大口的喘着粗气。
    片刻后,各大氏族的野人首领开始匍匐在地,所有的野人如此,大冰川的食人部落,海象民部,甚至是巨人部落都尽皆匍匐。
    塞外仅剩的三万野人口中开始齐声喊着,数千年来在塞外不曾响起过的古老用语:“北境之王!北境之王!”
    林恩没想到邓肯居然有这么一手,拖拽异鬼在长城下进行游行。
    亏他一个冷面骑士想的出来。
    不过,听见野人们也竟然开始喊出北境之王的口号了,林恩脸上绽放喜色。
    这就是民心所向,当野人战败的愤怒有了一个宣泄的口子,那就是真的可以治理了,只要允许野人发泄出胸中的这口恶气,他们就会恢复懦弱塞外自由民的本性,而不是举起利刃的野人士兵。
    这也是林恩需要的淳朴好做的野人,武器与战斗可以归剑鞘,拿起扒犁与铁锤,这些人都会是很好的纳税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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