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从来不抽烟的王角,这时候也烧了一支烟,烟草的味道呛得他直咳嗽,最终适应不了,将烟头摁熄在了烟灰缸中。
    泡了一杯浓茶,这时候王角看着悬挂在墙上的地图发愣,打仗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在行,但是地图上每贴上一个红色的小圆片,这就说明攻占了一个县级单位或者军寨、军事基地。
    此时的地图上,始兴县已经贴上了红色的小圆片。
    “首长,都快九点钟了,您还是先吃饭吧。”
    夜班秘书提醒着王角,然而王角充耳不闻,仿佛没有听到。
    他的脑海中,正在计算着接下来的可能。
    郭威、舒甲、牛大双,三个方向都用上了军事欺诈,牛大双在赣东北进行演习甚至小规模的战斗,舒甲在长江沿岸大肆动工,做出了一副要修建永久工事的架势,仿佛要防备从江北打过来的敌人。
    至于郭威,多少有点行险。
    首先赣南地区速战速决,其次集中兵力在岭南省北部地区的时候,用精锐部队几近“空降”的方式,偷袭韶州核心曲江县。
    打下曲江县之后,就地组织防御,然后合围“武广线”东西两路上的韶州驻军。
    其中尤其是以韶州东北的十七师最为特别,这是岭南省的王牌师,火力凶猛不说,还有大量的机械载具。
    装甲车和货车炮不在少数,重炮也有十余门,郭威现在手中是没有重炮的,重炮刚刚从南昌装上火车,在运往虔州的路上。
    虽然不懂打仗,但王角见识过重炮的威力,一门炮的威力,成百上千人也别想抹平。
    更何况十七师的士气很高,待遇不差,虽然跟其余的驻防部队一样,也会在地方上捞钱,但战斗力非常可观。
    是当初“靖难军”的主力,一路攻城拔寨, 战斗经验非常丰富, 在兵部的编制序列中, 也是甲等师。
    轻步兵要拔掉十七师,哪儿有那么容易。
    “吃饭!”
    焦虑让王角很烦闷,但是心一横之后, 索性拍了一下大腿,不去想太多。
    与其担忧这个那个, 不如相信郭威。
    “……”
    夜班秘书直接无语, 他喊了半天, 王角没反应,看饭菜凉了, 准备再拿去厨房热一热,结果刚端起来,王角就拍着大腿说吃饭。
    “快七点了吧, 赶紧吃饭。”
    王角说着, 坐在桌上, 看秘书端着饭菜, 以为刚端过来。
    “首长……九点多了。”
    “九点多了?!”
    猛地回头看了看挂钟,好家伙, 都已经九点十七分,快九点半了。
    “都快九点半了,你怎么才把饭菜端过来?也不说喊我一下。”
    “我……”
    委屈。
    夜班秘书都不知道从哪儿解释, 不过王角扫了一眼茶几上的烟灰、浓茶,想了想, 顿时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人家,于是道歉道:“不好意思, 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脑子糊涂了, 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关系的首长,我去厨房把饭菜热一下吧。”
    “不用不用,随便吃点就行。”
    拿起饭碗,胡乱开扒,又是吃什么,仿佛是风卷残云,只一会儿, 饭菜都干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了之后,擦嘴漱口,捧着茶杯的王角又看了一眼地图,心中虽然担忧, 却是更加的镇定。
    他相信郭威。
    九月十号,长沙不少高层也知道了前线的战况,赣南的速战速决让不少人都是惊愕无比,听说郭总指挥打到了岭南省,更是瞠目结舌。
    有些人担忧无比,尤其是旧政府中的普通官僚,他们是知道“靖难军”威力的,也见识过南都广州的繁华和底蕴,对此完全没有底。
    很多人都是没睡好,起得特别早。
    到了办公室,听说第一书记王角还没有起床,跟以往一样,估计吃早饭的时候,才会爬起来。
    于是乎,原本紧张不安的人,也都放松起来。
    第一书记睡得这么踏实,想必是胜券在握,换做是他们,早就紧张到要死。
    这要是败了,可不是还要收缩力量?
    不是输不起,而是挑战帝国都城,有着太过重大的政治意义,不少人都有很严重的心理包袱。
    怕输。
    现在一看王角淡定得很,顿时也放松起来。
    长沙的早点摊,顿时又变得无比活泼、热闹。
    不少人开始唠嗑,聊着远方的战况,慷慨激昂的是年轻人,摇头晃脑的是老油条,眼睛放着光听打胜仗的,是屁大点儿的熊孩子。
    连早上围着水井打水洗衣服的妇女们,也聊着以后是不是广州也会成为革命区,如果是的话,是不是可以去广州旅游了。
    听说广州白云山有个什么什么僧归的景致,非常的不错,王主席看了也说好。
    有机会,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街面上,一处早餐铺内,黑眼圈厚重得宛若熊猫的“安陵散人”,咬了一口又酥又脆的油条之后,在豆腐脑上浇了一勺辣椒油,整个人美滋滋的,耳朵里正听着广播,早上的节目是《小蝌蚪找妈妈》,小孩子最喜欢的早上节目,但可以听的地方不多,得去大一点的酒楼或者书店,那里才能听得到。
    “王满哥好靓腿哦……”
    “嗯。”
    在“安陵散人”身旁,陪同他的老伴当,如是说着,“安陵散人”则是点了点头。
    要是打下了广州,他便去一趟南海,去看一看杀龙港,再去看看真正的侄儿。
    没有王角这般能耐,也是挺好的。
    平安是福,平淡是福。
    “冒得粉喽,要等一下才有……”
    “来一碗粉。”
    “都说冒得粉喽……”
    “冒得粉,还敢出摊?”
    “……”
    “重阳糕,江东重阳糕……”
    “瓦罐汤喽,南昌瓦罐汤,南昌钢铁厂食堂秘方……”
    “豆花儿油条麻尖角,大饼油饼鸡蛋饼……”
    “老板!来一套煎饼果子!蛋肠双拼!”
    “好嘞!”
    南来北往的腔调,不同地方的乡音,都汇聚在了这里,而此时,酒楼外挂着的大喇叭中,传来了平缓而又富有感情的读书声。
    “……他们看见一只乌龟摆动着四条腿在水里游,连忙追上去,叫着:妈妈,妈妈……”
    门口坐在台阶上捧着早点的孩子们,听得认真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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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初六送穷鬼,老衲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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