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啊!”贺轩死死的抓着林子墨的后腰,把他挡在前头,频频的叨念着。
    用手捅了捅林子墨的背,贺轩试意他找准机会上去救人,虽说皇家无亲情,兄弟死干净了对他的好处也是大大的,如果现在皇后下令杀的是荣郡王或太子,贺轩绝对搬着小板凳看热闹,可是几个没成年的弟弟……他那被狗吃剩下的良心好像有点蠢蠢欲动!
    果然,他是善良人啊!贺轩不要脸自我感叹着。
    林子墨抿唇,紧了紧手中的剑,其实这个时候,一哄而上的结果是最好的,只要制住皇后,就算老皇帝活下来也没事,反正法不责众,可是,第一个下令冲上去的人,可就未必会有啥好结果了。
    老老实实看着不是很好吗?找什么事啊?林子墨抬肘往后一拐,狠顶贺轩一肘子,恨的咬牙切齿。
    因为是小年宴,皇后统共也就带了六个内侍,原本他们都围在皇后身边,可现在为了抓小皇子们都四下分散开来,主子挟持皇上这种事,本来就让他们心惊胆颤了,要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皇后的心腹,肯定逃不了被连坐,他们早就跑的远远的了。
    可现在皇后下令让他们杀皇子?开什么玩笑啊?内侍们的脸都胀成猪肺色了,他们最高成就也不过是下毒害害低位妃嫔之类的,杀皇子?这是他们能干的了的事吗?皇后娘娘,您太看得起我们了吧!
    哆哆嗦嗦抓着皇子们,内侍们犹豫不决,杀,还是不杀,这是一个问题!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皇后站在大殿中间厉声喝道,这是她特意选择的地方,四周空无一人,因此,在她转头喝斥内侍时,她就没有注意到身后一张反倒的案下,一抹红色的身影快速向她扑了过来。
    手上一疼,金钗被硬硬的拧弯,皇后在飞腾而起的时候才发现,她被人一脚踹的飞了起来!
    “啊!”合身砸在桌子上,菜汤酒水撒了一声,皇后凄厉的惨叫了一声。
    灯火通明的乾坤殿内,一抹红色身影昂然而立,她缓缓的收回长腿,单手扶着半昏迷的老皇帝,刚硬的脸上满是淡然,她环视四周后才沉声说道:“父王,请派人护驾!”
    “落霞!”靖北王看着比他还高一头的女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才转过头,对贺轩说道:“殿下,您看这……”
    呕擦,吓的我这小心肝通通乱跳啊!贺轩盯着落霞群主隐在裙下那条修长壮实的大腿,只觉得喉咙里卡的厉害,他砸砸嘴,刚才开口勉强自己说些女中豪杰之类的话时,一声尖利到分不清男女的惊叫声响起。
    “着火了!”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跑出来的大内监正扯着嗓子开喊。
    “哈哈哈哈,烧吧,烧吧!”荣郡王挥舞着一根火折子狂笑着,火焰从他身侧漫延开来,快速的烧红了半个大殿。
    “这里藏着火油!”落霞郡主拎着老皇帝走到荣郡王身边,一手将他推了个根头,像墙面角落摸去,淡淡的黄色液体和满手的油滑,凑到鼻端嗅了嗅后,她肯定的点头。
    荣郡王早已在大殿内准备下火油,刚才借着落霞郡主惊悚出场没人注意他的时候,掏出手折子就点了火,那墙上的软帐都浸过火油,几乎是一瞬间就烧了起来。
    “救火,救火!”贺轩无力的挥了挥手,眉毛都搭拉下来了,这一件接一件的,还有完没完啊!
    随着这位仅存的成年皇子的话,大殿中的人瞬间四下散开,拎水救火,忙活足足半个时辰,乾坤殿烧毁了一小半后,大火才被扑灭。
    把被拎的完全昏迷的老皇帝送到内殿,等待太医救治,皇后和荣郡王,一个关在宗人府,一个压往天牢,几个小皇子被成年的公主们轰回后宫,贺轩满脸黑灰,大马坐刀的坐在焦灰的玉阶上,跟林子墨两人清点着伤亡人数。
    荣郡王砍死若干,刚才烧死若干,失踪不知去向若干,在林国公生擒宫内所有叛贼前来复命的时候,这两人还没清点完。
    “殿下,太子呢?”吩咐亲兵去救死扶伤,自己也准备去安慰安慰夫人的林国公无意间问了一句!
    “啊?啊!呃……”贺轩猛的抬头,茫然的扫视着整个大殿,随后,惊天动地的破口大骂了一声:“次奥!”
    京城中某个街道,某个小巷!
    正领着一队人马赶往京北大营,准备去铺助景喻控制京中防卫的楚寻,迷惑的看着一个明黄黄的身影狼狈的由远而近向他跑来。
    散乱的发型上盘龙金丝冠闪闪发光,满身的黑灰都遮不住明黄礼服上的五爪金龙,应该在皇宫里参与宫变的太子跑到他眼前……楚寻歪了歪脑袋,这是几个意思呢?
    ☆、第六十五章
    虽然打入了贺轩的小团体,但宫变这种重要的事件,楚寻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先不说人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相信他,就是最简单的进入皇宫,也不是无品无级的他能做到的。
    被分到景喻手下,铺助他控制京中的防卫,虽然只是几十个小首领之一,但楚寻没有任何意见,带着五十人在京城大街小巷跑了一晚,成功抓住三个小偷,准备回去复命时抓住了太子这种事,楚寻连做梦都没想到。
    他果然是有了神通啊,恭敬的把太子‘请’到城防营的时候,楚寻摇头感叹着。
    太子垂头丧气的被四个人‘挟’着向前走,即不喊叫,也不挣扎,适才独自从皇宫跑出来的举动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
    借着大火刚起众人慌乱时跑出内殿,用太子令牌将冷宫的角门打开,头脑发热的他唯一想的就是跑到承恩公府,请外公去想办法。
    太子是平凡人,资质不高,皇后虽然很疼爱他,但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嫣贵妃身上了,在他的成长经历里,前有将他比到泥里的大皇兄,后有对他横眉冷对的父皇,二十多年了,他能听到的声音只有‘如果不是嫡子,太子之位根本轮不到他头上’这样的话。
    就连他的母亲,当今皇后也只会用眼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承恩公,他的外祖父会温声鼓励他,真心的称赞他,所以,一旦出事之后,太子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承恩公。
    可是,他万没想到,去了承恩公府的路上,竟然会遇见士兵,而且这些士兵并不惧怕他太子的身份,左右看着五十个膀大腰圆,把他围的紧紧实实的大兵们,太子颓废垮下身子,果然,他是个废物,是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
    京北大营,收到内监传信的景喻招集一千人马,急急的准备封城门搜寻太子的时候,楚寻领着一群人慢慢悠悠的走入营门。
    看着那个被围在中间,垂头丧气的明黄色物体,景喻的嘴都成了o型。
    “这是……太子?”景喻搓着手,语气里充满着不敢相信。
    楚寻没有回答,只是高冷的点了点头。
    “京城这么大,你寻个街都能寻着太子,兄弟,你这运气……你这是要逆天啊!”景喻竖起大拇指,咧着嘴摇头。
    楚寻淡然的看了他一眼,态度依然高冷,不过,这次他说一句话,他问:“什么时候结束?”喵喵的,在街上流窜大半夜,他想媳妇儿了!
    太阳慢慢升起,震动整个国家的谋反事件就此结束,在百姓们的睡梦之间,一个时代慢慢落幕。
    天光大亮,早早等在府门口迎接楚寻的简如,在听见那戏剧性的‘大功一件’时,也难免哭笑不得的承认:她相公果然是开了挂的。
    该抓的都被抓了,京城已经安全,简如自然不好在住在国公府,在她们收拾行李准备搬回小宅抵的时候,谋反事件被公布天下。
    当然,公布的是修改版。
    跟简如前世听到的版本并不多,无非是荣郡王谋反,太子巫蛊,皇后受惊重病,估计不久就会病逝,当然,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个版本里,四皇子不是被皇后杀的,他是为救驾而死,死后还被追封为果亲王,成了他这一辈兄弟里,唯一一个封了王爵的,不过,可想而知,九泉之下,他绝对不会为此感到殊荣的。
    太子被废,永世圈禁,承恩公府因巫蛊之事,抄家流放,皇后担心的事全都被实现,不过好在,她没亲眼看见这一幕,当夜,在老皇帝被救醒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给皇后赐了三宝,对外声称皇后受惊,估计一个月之内就会病逝。
    对老皇帝而言,被皇后挟持比被儿子谋反更让他觉得羞耻,所以,他强撑着智商雷厉风行的解决了儿子和老婆之后,就彻底不行了,他的身体和智商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老皇帝心知肚明,身体到还是其次,左右有太医看着,支撑个一年半载还没啥问题,可是智商……说真的,皇后‘病了’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已经不记得皇后的长相了。
    衬着神志还清醒,他果断的退了位,接捧的当然就是他仅存硕果的成年儿子,贺轩。
    对于三儿,老皇帝感观并不算好,实在是贺轩平时表现的太不着调儿,不过,好歹是成了年的,办事还算稳重,外家也强硬,怎么都比没背景没实权的小皇子上位强。
    于是,新年刚过,贺轩就登了基,史称庆元帝,时为庆元元年。
    正所谓,三年不改旧例,更何况老皇帝还没死呢,所以,无论有什么抱复,刚上位的庆元帝都只能老实的按着旧例来,万般无聊之下,庆元帝做了一个决定,开恩科。
    对于新皇来说,恩科这种事情,可开可不开,没有硬性要求,不过,对于有急着出仕的小伙伴的庆元帝来说,开恩科那是必须的。
    在他治下出现三元及第什么的,太友爱了!
    “文房四宝都带好了吗?笔带了吗?一支够不够?不如多带两支吧,免得到时候辟了毛没处找去!”宅子门口,简如挎着个包袱,面对着要去赶考的丈夫,百般不放心:“干粮带够了吗?不如多带床被褥吧,这才四月,天还没回暖呢,别在伤风了!”
    “这些东西,不是你昨儿收拾的吗?”对这等老妈子般的叮嘱,楚寻虽然感动,但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哦,对啊,是我收拾的!”简如被这一句提醒了一样,恍然大悟,她看了楚寻一眼,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就不多提醒了,你自个儿多注意些,别伤了身子就成了!”
    对不远处招了招手,吴海赶着马车来到门前,简如仔细上下打量了楚寻两眼,发现没啥不妥的,这才不舍的说:“成了,不早了,你该走了,”
    楚寻站在原地,一动没动。
    “姑爷,咱走吧,一会儿不赶趟儿了。”吴海抬头看了看日头,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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