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卉?你!”新月仿佛被惊雷击中,一时间什么反应都忘记了,只能惊恐的看着对方接近。
    这是一个对她有着无限憎恶的男人,前景阳王子景华瑞的心腹,景卉。
    在新月的认知力,在此刻遇上谁都比遇上景卉要好。即使他曾经救过她一命,但是也没有人比他更恨她。
    “看见我很惊讶?”景卉明知故问。含着金粉恶意,做作的摆出偏头凝思的模样。“按照你的情报,我此刻应该在哪里?对了,应该是在景阳平息战后的混乱罢?只可惜那似乎不是适合我的任务,而且我本人也更喜欢来这里。”
    “......”新月沉默。残余的半丝希望在看到景卉的同时就彻底被抹灭,这个人只怕连乞求的机会也不会留给她。又有什么关系呢?掉入陷阱的人是自己,本就不该再去乞求什么。
    景卉弹了弹身上属于普通士兵的轻铠,“不过要混在你的部队之中还真是有几分不容易。多亏这场浓雾,不然就算我换装了,大概还是会被你的同伴认出来。”
    “所以这一仗才会安排在今日?烈熠早已算出今日会有罕见的浓雾?”新月的声音一片冷涩,心,也是同样的冷涩。
    “不然,你认为是什么理由?皇上一向不喜死伤人数过多,倘若不是为了让你……以及沐霖的部队被全歼于此,他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环境。”自从浅草桥一战之后,烈熠就更加重视天候地理等左右战局的细节。
    “我们还没有被全歼!”新月尖锐的声明,固执的不肯放弃。
    景卉不置可否,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把精细雕刻的号角。“就快要全歼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景卉执起号角放在唇边,悠长的号角被远远传递出去。
    哪怕雾气未散,远方出现的景致还是的一看见,一道包围在这四周的黑线,粗重的几乎能够压过沉闷的雾气,以迫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新月陡然意识到那是什么——
    人数远胜过她以及沐霖所有人马的部队。
    第八章——坐收渔利
    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之间洒进室内,给每一件家具,甚至每一块地砖都镀上一层悦目的色彩。尤其是那个立在窗下的人影,浑身更是散发出一层朦胧柔和的亮光,神圣的近乎不可侵犯。
    越是如此,沐霖越是感到无比作呕。如果不是功力被下了禁制,他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去,与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怎么会是你?”不屑的质问,掩盖了沐霖此刻失望的心情。
    “本来就是我。”清冷而独特的声线,早已成了烈熠的标志。也不去看沐霖脸上涌起的不可置信,只是举出无从反驳的理由,“景卉如今是我的属下。难道这一点,非没有告诉你吗?”
    沐霖低下头,不是为了躲避对方,而是为了去看自己怀中搂着的人。新月双眼阖在一起,却不是安然入睡的模样,紧要的牙关证明她正在忍受着难以形容的痛苦,豆粒大的汗珠顺着面颊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如今的她,哪里还有开口说话的力气?
    更别提告知那个该死的景卉究竟是何人的属下!
    燃烧的愤怒化作刻骨的怨毒,直直朝着烈熠而去。并不是只有有形的箭矢才能伤人,有时候,无形的怨恨会更加令人体无完肤。
    然而烈熠只是无声无息的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既是理解,是容忍,也是……原谅。至少对于此刻沐霖的心情,烈熠并不像加以任何苛责。
    烈熠上前一步,取出一只药瓶展现在沐霖的眼前。“这是止血疗伤的圣药,桑先生亲手所制。给非服用一粒,会延缓她出血的症状。”
    不可否认,沐霖有一瞬间的心动。不是因为烈熠的赠药,他表现得再如何仁慈,放在沐霖眼中与惺惺作态也没有什么区别。真正打动他的是桑拓的名字,世上没有人能够否认桑拓的医术以及仁心。如果这伤药真是出自其手,一定具有非凡的效力。
    可惜到了最终,沐霖也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只因在最后一刻,被他抱在怀中的新月,用尽仅存的力气按住了他的手。新月没能顺利出声,但是沉默的阻止比什么都更加具有效力。
    烈熠没有勉强,清楚这不是能够勉强的事。只是将伤药放在沐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旦当他改变主意,就可以用这个救治他想要救的人——不过这大概也只是他的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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