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若尘是空军飞行员,平常出飞行任务频繁总是不在家,只有周阿姨——靳若尘父母那用了十多年的保姆会定期帮她打扫一下卫生。靳若尘从小就吃着阿姨的做的饭长大,回家了之后也是心心念念。
    “心心念念也不回家看看你爸妈!”靳若尘妈妈听见儿子要借保姆去家里的时候,忍不住抱怨到。靳若尘则很敷衍地安慰到,“明天就回来看你昂~”要挂电话的时候还听见妈妈的声音,“你记得给你表哥联系联系啊,你伯母给我抱怨说好久你表哥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了…”
    声音越来越微弱,靳若尘听了一半忘了一半,回复着说好了我知道了。
    他的表哥纪翀宇,在他母亲老家渝州城里长大,虽说是只比他大四个月,但靳若尘学生时代的假期总算在渝州度过,所以俩人的感情也是在一次次的假期里培养起来的。而自己表哥总是讨人喜欢的。从小就是,囊括各个年龄段的各种女性。相对比下,靳若尘则话不多,俩人的性格相得益彰,从小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争吵。
    这样和谐的关系也许来源于靳若尘妈妈和纪翀宇妈妈俩人本来就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见面时她们总是互相抱怨自家孩子,“我们家靳若尘就是太沉闷了,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都不得跟我们说。你看小宇多好,性格开朗嘴巴也甜,就没看见他对谁黑过脸。”
    纪翀宇妈妈连忙安慰,“谁说的,小宇倔起来也是谁劝都不听的。我反而觉得若尘好,而且人家是飞行员,解放军,我们家这个能受得了这种苦?”
    靳若尘妈妈也还是愁眉不展,“哎就是性格太闷了,平常也不咋说话,不晓得会不会去自己争取。而且大学又去和尚庙读书,又不善于交际,个人生活方面还是个大问题。”
    纪翀宇妈妈倒是不担心自己儿子这一方面,跟自己小姑子打趣“不是说像靳若尘这种组织都是包分配的?”
    的确他如他妈妈所说的,他日常生活跟模拟舱里一样,冷静稳重专注,不太会被什么情绪所左右——部队也会对他们定期做心理测评。
    记得大学时有一次回外公家过暑假,外公家住在临江的两层小楼里,那年夏天发大水,他睁开眼时发现水已经淹到床边了。才突然记起原来几天前这几片小区都收到了涨水要求搬离的通知,只是他认定了【不至于会淹到这里吧】【政府总爱小题大作】便也没把这个当作重要的事。即便睁开眼看见水淹到床边,也只是睁开眼揉揉涩然的双眼,蹚水走到窗边,外面已经有武警救援队在四处工作了,他敲击窗梁,先是自发参与救援的市民很快发现了他,从窗户里给他递来了包子豆浆,他也没有不耐,坐在床上默默吃早饭。等到武警队友滑着皮划艇来解救他时,发现他正在床上做俯卧撑。
    救援队员对着小伙打趣,“没见过你这么淡定冷静的,水都淹到床边还在这里做俯卧撑。”靳若尘没有说自己是空军飞行员,这些对他们来说简直不算是个考验。他只是“唔”了一声然后跳上皮划艇。
    下午接到妈妈的电话,依然惊魂未定,一边担心一边埋怨,而靳若尘无甚感觉反而已经和自己表哥纪翀宇相遇逛街吃饭打游戏去了。
    中学时期读寄宿学校,大学读空军学校,都是比较封闭的圈子,所以生活也挺简单的。读书时也有交往女朋友,不是学妹们的大胆告白,就是朋友的朋友们的介绍,恋情都随着学业的终结坐标的位移而告终,但是这是大部分人都会有的成长经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
    但是他不是不会为自己争取的人。
    他和蔺月相遇在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甚至不能称为“车祸”的小刮蹭里,女子白衣蓝裙,眼睛透露着淡淡疏离,她不耐地说了两句话就转身离开,只当时靳若尘还没有反应过来,心底泛起不甘却也无可奈何。没想到又在那天第二次相遇,泠泠月光下只轻轻一眼,靳若尘便陷入于那双猫一样冷静高傲的双眼中再无法抽身。
    “小猫。”
    靳若尘总是这样喊蔺月。
    他们聚少离多,休息时蔺月喜欢黏着他,趴在靳若尘胸前,如瀑的长发铺满她后背,就像一只爱撒娇的小猫一样。靳若尘喊她,她回过头尖尖下巴抵着他,靳若尘只是凝视她,他时常如此凝视她。
    这也是靳若尘飞行多年的一个习惯。夜间出搜救任务时,他觉得自己像某种夜行动物蛰伏在黑夜,眼前没有一点光,偶尔只有高楼里提示的信号灯散发出微弱又危险的光。他静静凝视着看不见的远方,想透过目光看穿对面猎物的缺点,只是这样的凝视她却看不透蔺月,看不透她眼底里透露的忧郁与不确定。
    蔺月见靳若尘不说话又匍匐在他胸口不说话,耳朵紧贴他的胸膛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靳若尘手忍不住抚摸她的长发,想把她搂在怀里一直不放手。
    不再贪恋翱翔于天空的快感中,只是长长久久地陪伴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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