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许曲两位嬷嬷的严格教导,夏语澹拿出了上辈子二十年苦读的毅力来应对。
    各种,走,坐,站,吃,穿,戴的规矩就不说了,身为中国画专业的学生,对历史还是很感兴趣的。
    本朝太|祖皇帝在位三十六年,定都前朝大周的都城汴京。太|祖宽仁大度,与民休息,虚怀若谷,厉兵秣马,致力于收复,在大周末年,被大辽侵吞的燕云十六州。太|祖生性豪爽,当年和打天下的兄弟们誓约,将来若得大位,和兄弟们同享江山,因此,太|祖在位时,封了兄弟及二十六个儿子,加起来三十几个亲王郡王,公爵七个,侯爵二十几个,伯爵四十几个,加起来一百多个爵位,大部分是世袭罔替,真大方,真大方!
    夏语澹想,太|祖皇帝,当年不得不大方呀。周末哀帝,痴迷笔墨,一生昏庸,唯一的作为,就是在国内动乱之下,依然竭尽所能抵御辽国,虽然丢了十六州,至少守住了汴京,并且在内外夹击之间,哀帝放太|祖这支起义军入城,自己自杀殉国。太|祖接过了大周这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国库空虚,国力衰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犒劳兄弟们的,且辽国正兵临城下,国内起义军到处乱窜,岭南,云贵都要独立了,太|祖只是接手了大周半副疆域,只能用爵位以激励将士们用命了!
    太|祖之后的太宗皇帝,在位二十四年,一生毁誉参半,迁都燕京,勤政爱民,严于律己,更严于他人,废中书省,设内阁制,许锦衣卫,监察百官之权,后十几年,致力于修理贪官污吏,也大肆屠杀宗室和勋贵,太|祖赐下的一百多个爵位,夺了,贬了近六十个,而且言定了,外戚之爵,只传三代,另因功而受封的爵位,只传嫡系,若无嫡子嫡孙,可酌情降爵和夺爵。
    古来君臣,共患难容易,同享乐却不能,太宗后期的暴虐也是帝王的常态,而夏语澹现在还是小农思想,想着夺爵之家,若是和荣宁二府一样,除了门口两座石狮子干净之外,一团污臭,也不值得百姓大笔的税银供养,夺了也好。只是给爵位套的两个紧箍圈,夏家是外戚之爵,夏氏立为皇后,她的父亲还没有接到封侯的圣旨就病死了,应该算追尊的吧,爵位从夏皋传到夏文衍,就是两代了,希望宫里的夏氏命长一点,比皇上长,和宫中太后一样,活得久久的,这应该是夏家每一个人的心声。后一条,爵位只传嫡系,夏语澹是庶出的,而且太宗时期,从来不认可把庶子记到嫡母名下,冒充嫡子的做法,太宗靠这一条夺了十几家的爵位。到了现在,律法上也不认可这种记名的行为,把庶子庶女,记名成嫡子嫡女,最多是向外人昭示,家族对那几个庶出重视的意思而已,庶的,永远都是庶的,没有翻身的余地!
    接下来仁宗皇帝,只在位三年,还没有做热龙椅,就崩了,但他死后能得仁宗的庙号,该算王朝里不错的皇帝。
    当今已在位二十五年,盖棺定论,现在这位,还没有定论。
    人真是经不起念叨,夏语澹学着规矩,听着掌故,还感慨过太后高寿,太后在九月底便薨了。
    夏家女眷,乔氏,史氏,段氏,赵氏每日早起晚睡,天天往朝中哭灵,还要来回奔波一个月去送灵,当即各屋丫鬟们打点了老爷,太太,少爷奶奶的所需之物,和管事媳妇们,一处处的提前安排下脚处。夏语澹这才知道,许,曲两位嬷嬷是多方面人才,她们被抽去送灵了。夏语澹在紧张的五个多月学习后,放了大假。
    可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夏语澹过的,还不如乔氏坐镇的时候。
    夏语澹每天的供应,越来越差了,能切身感受到的,就是伙食的变化。以前在庄子里,材料没有侯府的丰盛,调料没有侯府的齐备,刘婶儿一身厨艺,也多是大材小用,做些家常小炒,天天吃时令的蔬菜,掺一顿荤腥,只用盐油盐醋等基本调料和快速烹饪方法,比之侯府的盛宴,胜在菜料新鲜,即炒即吃,及一家人其乐融融,一桌吃饭的快乐。到了侯府,乔氏不喜欢庶女杵在眼前,夏语澹常常一个人在卧晓轩吃饭,每天像吃食堂一样,到点去厨房提食盒来。
    夏家有一个总厨房,供应仆人的伙食,三房各一个大厨房,供应主子们的饮食。每天三顿,四个小丫鬟轮流去大厨房提食盒来给夏语澹吃,没有威严的主子镇场,夏语澹的食盒,比起夏尔彤,夏尔钏的,都是最后一个提来的。夏尔彤是嫡女,没人敢怠慢,夏尔钏姨娘兄弟的婆娘是大厨房的厨娘,她有关系,夏语澹没有后台,又不肯,也是没有足够的金钱孝敬厨房里的人,怎么说呢,分量是对的,质量是不达标的。蔬菜不够新鲜,绝对不是当天摘的;鱼肉应该不是它活着时候宰杀的;一些荤菜明显是谁吃剩下的,热一热送过来的,而且,因为每天的伙食都晚点,吃到夏语澹嘴里已经不热半温了,夏语澹想,自己的分例应该被厨房里的人克扣了吧,长此以往,到了寒冬腊月,自己该能吃上结着油花的残羹剩菜了。
    夏语澹不是没有让几个丫鬟提醒一下厨房的人,心别太黑了,手脚麻利点,可是人家置若罔闻,还白白招惹一些难听的闲话。
    一晃一月过去,到了夏家主子回来之前的最后一顿午饭,夏语澹面对一碗找不出鸭腿的茶树菇老鸭汤,一碗全都是肥肉的东坡肉,一盘炸过两遍的桂花糯米藕,一盘软绵绵的清炒莴笋,一盘叶子不那么油亮的芝麻菠菜,不再动筷子,只看着提食盒回来的小桥。
    小桥唯唯诺诺的道:“厨房里的人说,既有鸭有肉,有荤有素,姑娘且将就一顿,姑娘虽然尊贵,上面还有老爷太太,厨房里正在忙老爷太太,及众位爷儿奶奶回府的晚饭,恨不得一个人长出四只手来,实在忙不过来。”
    “哦!”夏语澹意味深长的道,也不吃饭,回屋换了一身姜黄色交领素面窄袖的小短袄,下面一条藕荷色棉罗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坠马髻,不要那些累赘的钗簪,只别了几只纱堆的,几个月前已经戴过的珠花,没有和琉璃及小桥,小桃说话,直接走出了卧晓轩,往大厨房里走。
    走到半路,小桥追了出来,心慌的道:“姑娘去哪里?姑娘还没有吃饭……”
    夏语澹笑道:“那些人不是说,恨不得长出四只手来,忙不过来了。我虽然不能帮她们多长出一双手来,不过,我这里有一双闲手,为了孝敬老爷太太,洗把菜,添把柴还是会的。”
    夏语澹边说边走,语气非常诚挚,却让小桥不知所措,只能来拉住夏语澹的衣裳,夏语澹把小桥的双手一叠,把她往后一推,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寒光让小桥却步。
    府里下人伺候完主子们饭食之后是个空儿,大半去总厨房吃饭,因此,夏语澹只遇见几个人,夏语澹是主子,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就是了,那几个人也不会阻拦,直近了大厨房,门外的粗使丫鬟,才看见六姑娘及她走向的目标,放下手上的东西就往厨房里跑,夏语澹也加快步伐跑了进去。
    一掀开厨房的门帘,屋里的人一下子定格,两张八仙桌拼起来,满满两桌的菜,整只的秘制蜂蜜烤鸡,盐水桂花鸭,一条条秘酱烤排骨,干锅鱼片,樱桃肉丸冬瓜汤,香菇扒油菜,红烧热豆腐……同样的清炒莴笋和芝麻菠菜,卖相可比送到卧晓轩的好太多。
    夏语澹直接一手拿起筷子,一手撕了一只烤鸡腿来吃。厨娘们反应过来,一个领头的管事媳妇站到夏语澹面前,陪笑道:“六姑娘,厨房油烟重,不是姑娘待着顽的地儿,姑娘快出去吧,免得弄脏了你的衣服。”
    夏语澹的嘴巴,以最快的速度在吃,还抽空道:“忙什么,我就站在这个地方吃点东西,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还能妨碍了你们?我不会妨碍你们,说不定还能帮忙也不一定。你这位嫂子是说厨房脏吗?你这话说的,老爷太太们的饭菜都是这里出,厨房太脏?幸亏我今天来看看,不然老爷太太还不知道自己吃得怎么样呢!”
    管事媳妇已经慌乱了,不敢粗暴的拖夏语澹出去,只近身站在夏语澹边上,想把夏语澹挤出去,道:“姑娘有什么吩咐,使唤小丫鬟传句话就是了,何苦自己不尊重,来厨房这种忙乱的地方。”
    夏语澹拿起那盘刚出锅的红烧热豆腐,就扣在那个管事媳妇胖的出了双下巴的脸上,厉声道:“你是什么东西,满身的腻味,满口的嘴臭,就挤到我身上来,叫你一声嫂子,不过看在你年纪的份上,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这章,你们应该知道,夏语澹不会记成嫡女的吧。
    我要吐一下槽
    我不喜欢《红楼梦》里的柳家的,她也是个捧高踩低的
    宝玉身边,唱戏的芳官都能去小厨房点菜
    迎春身边,大丫鬟司棋都没有这个待遇
    ☆、第四十一章 陈情
    夏语澹吃饱了饭,登时变脸,一个仅十岁,看着娇娇弱弱的女孩子,忽然的气势汹汹,面色决然,还是一件可怕的事。
    被扣了一脸热豆腐的管事媳妇烫得哇哇直叫,夏语澹看都不再看一眼,操起进门就观察过的,放在面板上两尺长的擀面杖,‘碰’的一声,砸碎了那碗小脸盆大的樱桃肉丸冬瓜汤,围着饭桌而站的婆子们,溅了一身的菜渍。
    夏语澹没再客气,把两桌子的菜都扫到地下,一个婆子大着胆子想来夺夏语澹手里的擀面杖,夏语澹毫不犹豫,一杖夹着风声,重重砸在她的手臂上,眼睛淡漠的看着众人。
    毁了两桌的菜还不罢休,夏语澹把菜台上的蔬菜,和好的面团,大块的猪牛羊肉,处理好的鸡鸭,全部推倒在地上,柜台里的碗碟,哗啦一声,被扫下来一半,碎了一地,整个厨房,就像龙卷风过境一般,毁得一塌糊涂。
    夏语澹这才混着粗重的呼吸,高傲的道:“我今天就帮你们一个忙,教教你们做奴才的规矩!”
    发泄完了,掷下了擀面杖,夏语澹甩帘而去,留下一群狼狈的人,在惊诧中回不过味来。
    一身的菜渍,水渍,面粉的夏语澹,亦是狼狈不堪,引着经过的人侧目,众人看六姑娘一脸的绯红,直以为羞成那样的,其实,她是大闹了一次厨房,热的。
    没回卧晓轩,夏语澹径直来到嘉熙院,也不进门,只站在台矶之前。留着看屋子的紫萍出来,唬了一下,忙道:“六姑娘这是怎么了,弄得那么一身?”
    夏语澹僵笑道:“我又闹了一场笑话,不用我说,姐姐也很快能知道,我自知有错,来向太太请罪。”
    紫萍待要说话,小桥回家叫了琉璃,两人赶去大厨房,晚了一步,又追到嘉熙院来,正好给紫萍解了惑。
    紫萍深看了夏语澹一眼,劝道:“太太还要两个时辰才到家,六姑娘回去换身衣服,这一身,姑娘穿着不难受,我们看着也替姑娘难受!”
    夏语澹没说话,只点下头,转身回了卧晓居,一会儿工夫,事情就传开了,夏尔彤,夏尔钏的丫鬟们站在门口,都看着六姑娘议论着,人离站的远,夏语澹又不在意,没听见她们的话,就进了屋子,解着衣裳上的扣子。
    琉璃过来帮忙,小桥拿干净的衣裳,应该是重新认识了,这个老爷太太不重视,之前看着软绵的六姑娘,或许还有一点点内疚,伺候起来格外殷勤。五个丫鬟,都是夏家的家生子,身后还牵连着一家子人,且她们家人在侯府混得并不如意,如意的,也不会分到不得宠的六姑娘身边,夏语澹孑然一身的来到侯府,所有的东西,是夏家给的,没有实际的利益可以笼络她们,没有戚戚相关的利益,主仆之间的感情,只是虚无缥缈而已,夏语澹从来不期待得到她们的赤胆忠心,所以,她们对自己的委屈一致保持了缄默的态度,夏语澹也没有感觉。
    夏语澹上了厕所,喝了半杯水,穿着一身果绿色杏花斜襟厚棉褙子,一条浅碧色深镶边褶子裙,坐在妆台,戴上碧玉灵芝如意簪,椭圆镜里,照出璀璨生光的面庞,夏语澹对着自己的道,说好了不难过的,为什么忍不住辛酸了?
    夏诀年纪小,身份不够,没去送灵,奔着赶来卧晓轩,急忙忙问道:“六妹妹受了什么委屈,要自己去闹厨房,这样闹出来,妹妹有理也被她们说成了没理。”
    夏语澹不言语,琉璃把来龙去脉略略向八少爷说了一下。
    夏诀跳脚道:“那些婆子们,原是供人使唤的,使唤不动,你该叫管家媳妇们去责罚她们,何必自己陪在里头,要是还过不去,妹妹可以来找我,如今呆白惹人笑话。”
    夏诀才十一岁,毫无作为,仰仗者唯父母而已,都说父母拧不过孩子,其实,很多时候,孩子是拧不过父母的,他身边的小厮,说打死就打死,发卖就发卖,他何曾保下一个,夏语澹和他说不清楚,也不信任他,站起来道:“八哥哥回屋治学要紧,内宅女眷的事,你掺合进来,好与不好,倒把你的脸面陪进去,又加了一层我的过失了!”
    “妹妹去哪里儿?”夏诀见夏语澹不躲在屋子里,还要出去。
    夏语澹自哀道:“既然在前院的八哥哥都听说了,我还有什么脸,我做了让自己痛快一时的事,现在当然是去向太太请罪。”
    吃得饱,穿得暖,夏语澹像一尊雕塑一样,重站在嘉熙院台矶之前,看着太阳慢慢的向西移动,在此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年的人生,要都都过着这么憋屈的生活,怎么受得了!
    乔氏一行人在未时末到府,紫萍带着一群丫鬟接在二门处,很快一个小丫鬟跑回来,说是太太的吩咐,让夏语澹去偏房候着。
    过了一个时辰,夏语澹被领到乔氏面前,太后新丧,屋里没人着大红,乔氏一身酱紫色银线撒花长袄,头上一对累丝嵌珠银风钗,坐在堂屋铺着灰鼠皮的红木高背椅上,紫萍坐在脚踏处,拿着美人锤给乔氏锤腿。
    “说说看吧,为什么要闹得那么难堪,就不肯好好过日子!”字面意思虽重,语气又没带多少怒意。
    这时候,应该跪下来说话的,可是夏语澹实在弯不下膝盖,跪着说话就没有胆气了,只能倔强的站着道:“自从太太们离家后,厨房送过来的伙食一天比一天的差了,就拿今天中午这顿说,比规定的拖了两刻钟送来,一只老鸭没长腿的,东坡肉全是肥肉,桂花糯米藕都不知是谁吃剩的又拼了一盘重炸一遍,还有两盘蔬菜,蔫坏了的,我公中的分例去哪儿了?今天一去厨房,我都明白了!”
    乔氏才用探究的正眼看夏语澹,道:“一天比一天的差了,你之前没计较过吗?”
    “我让丫鬟们和厨娘们提过,只收回来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一个厨房,有名的,没名的,多少主子伺候,要我也好歹有点眼色,别太拿自己当个人物,还说,我原是乡下丫头,乡下没饭吃,刮树皮的日子都过,已经天天肥鸡肥鸭的伺候着,还不自足什么,还想挑三练四的惹太太不快,好不好的,再把我放到庄子里,才分得出来,什么才是好日子!我不明白,我只要求我分内的东西,既然我是六姑娘,那些不是我应得的,怎么成了挑三练四,来惹太太不快了,还要再次把我赶回庄子去?我进府的时候,明明老爷太太许了我身份,哥哥姐姐皆叫我妹妹,嬷嬷们也是用侯门小姐的礼仪教导我,她们怎么不把这话记在心里,为什么还要一口一个‘乡下丫头’的重提旧事,我只担心,说人的人,自己不自足,反而冒着太太的名义来制服我。若是太太有这个意思,太太是母亲,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随太太。”
    乔氏没被夏语澹一大通话绕晕,犀利道:“既然厨房的婆子们不听话,怎么不说给管家媳妇们,让她们去责罚,偏偏积攒到今天,才不要脸的闹出来!”
    夏语澹一派坦然,道:“那些婆子们,都是积年的老辈人了,从小学着家里的规矩,能不知道理,既已存了坏心,我是怕管家媳妇们一两句话是辖制不住,她们要是在那头挨了责罚还不知错,回头把气撒在我身上,我的一饮一食,都控制在她们手里,她们要是依然往歪路上走,越发侮辱我,给我的伙食了加点鼻屎口水的,我如何知道,那天知道也恶心死了,再找补不回来了。所以,我才忍到今天,求太太做主。”
    “至于,我为什么自己去闹?太太让嬷嬷们教导我,叫我别在外人面前说乡下庄子里的事,那好,太太不是外人,我只在太太面前说。我在那里住了多年,这秉性已经刻在心里,一时忘不掉,改不了,庄稼人有句话‘菜自己种的才好吃,架自己打的才痛快’,庄里人没有铜钱,也心疼花钱,只能自己种菜,又省钱又即摘即吃的新鲜才好吃;村庄上一户户人家住着,总会有些摩擦,争水源,争谷场,争磨坊,还有些偷鸡盗狗的不堪之举,虽然有族人及村里耆老们主持公道,可是有些人就是无赖,听不懂人话,只知道怕拳头,而家里面,要有个拳头硬的男人,家人才能少些烦恼。我是看他们那样处理纠纷,吵架打架长大的,当人面儿,直接把亏挣回来,才会让人怕了不敢再犯,那才痛快,才是立身的样子。若遇到什么只叫管事?大姐姐说,我们这样的阖族大家,人多事杂,家人顾及不上,而受了委屈之事常有,我原来不觉得,太太们一走,我体悟了,才明白大姐姐这句话。我周全不到,只想叫大家看看,家人顾及不上,我也能保全自己,以后再人多事杂的,也省得给太太添麻烦,若我做得不妥当,太太只管指点教训,我领就是!”
    夏语澹看不透乔氏,她是一族宗妇,顶尖权贵之女,支撑着夏家半个门庭,不是普通内宅妇人,她算半个政客,这样的人,她的阅历是自己两世普通平民生活无法比拟的,夏语澹只认没有如此精湛的演技和心计,能糊弄得了她,所以,夏语澹在乔氏面前把自己倒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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