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爷子聊完后,我便一直在旅社等高嘉辉。快要到下午的时候,他才总算回来了。我把老渔翁的事情说给了他们听,大家收拾好东西后,我们三人直接去码头找老渔翁。
    去的路上,我在烟酒铺子买了两瓶当地的白云边白酒。来到码头后,也没怎么花功夫,很快就问到了老渔翁的线索。
    老渔翁无儿无女,从小生活在这一带,年轻时干过船夫,后来科技越来越发达,古老的船业逐渐被淘汰。失业以后,老渔翁便以打渔为生。
    起初我以为老渔翁住在那种打鱼的小木船,其实并不是,是一艘能算得上中小型的铁皮船。船中间用铁皮做了一间小屋,正是老渔翁平时睡觉生活的地方。
    我们找到老渔翁时,老渔翁正在睡觉,似乎喝了不少酒,一进船屋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道。船屋虽小,可里面打扫的很干净,东西也摆放的很整齐。看得出来,这老渔翁并不是一个邋遢的老头子。
    老渔翁的年纪比旅社的老爷子还要大好几岁,估计快到七十岁了。因为常年在河边打鱼,皮肤黝黑,而且身形极其消瘦,但身子骨看着十分硬朗。
    我们三人还在打量船屋,老渔翁迷迷糊糊开口说了一句,“这两天涨水,打不了鱼,你们改天再来买鱼吧。”
    我见他说话了,赶紧回应道:“老渔翁,我们不是来买鱼,是想包你的船去个地方。”
    “我都说了,这两天涨水,我哪儿也不去。没事就走吧,别打扰我和周公喝酒!”
    老渔翁说话时还是没睁开眼睛,我这时才注意到,在小床角落的地方,竟然摆放着十几个白云边的空瓶子。从酒盒子来看,和我买的是同一款白酒。
    我去店里买酒时,便是拿最贵的白酒,一瓶也有一千多。我倒是没看出来,这老渔翁这么有钱,平时竟然喝这么贵的酒。
    不过仔细一看,我又发现了端倪。这些白酒应该是最近才打开喝完的,而其他的酒瓶子都装的是散酒,我感觉好像是有人送给他喝的。
    我将老渔翁不想搭理我们,只得把我提的酒拿出来,拧开了瓶盖,顿时酒香四溢。我刚把白酒放到桌上,只见老渔翁鼻子嗅了几下,眼睛还没睁开,人便已经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酒。
    我没拦他,老渔翁放到嘴边尝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原来我不是做梦,还真有酒!”
    说话时,老渔翁总算睁开了眼睛,也不管我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好像根本没时间打理我们。连忙取出碗倒了一碗,然后一口喝了下去。
    这酒量,着实海量!
    老渔翁一碗下去,好像还没过瘾,还要倒酒,但又有些舍不得,找到瓶盖拧上后,这才开始打量我们三人。
    我笑了笑,说道:“老渔翁,要是你喜欢喝这酒,我到时候给你整一件来,保证让你喝满意!”
    “好!这可是你说的,可不能耍赖呢。”老渔翁怕我反悔,直接提出来说道。我点点头,说保证不会耍赖。
    接着,老渔翁又开始仔细打量我们三人,眼神有些奇怪。片刻后,老渔翁直接开门见山问道:“你们是想去回魂窟找人吧?”
    老渔翁这话一出口,我心中当即咯噔了一下,不自觉看了赵十一和高嘉辉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高嘉辉更是脱口问道:“老渔翁,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回魂窟找人?”
    老渔翁神秘一笑,视线最后落在我身上,说:“我可以带你们去回魂窟,不过,能不能回来是你们的事情。如果你们想现在就出发,那你们去码头买些活的鸡鸭,越多越好。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我的酒!”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这一下子倒是让我们有些不知所措了。等我反应过来后,我赶紧让高嘉辉和赵十一两人一起去准备鲜活的鸡鸭。
    我故意叫他们两人去,其实是想把他们两人支走。刚才老渔翁看我的眼神很古怪,我总感觉他有啥话想告诉我。
    果不其然,赵十一二人刚走片刻,老渔翁忽然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扔给了我。我伸手接住,打开一看,当下大惊,没想到这竟然是秦老道的龙组令牌。
    老渔翁说道:“当时我送他去了回魂窟,这两件酒也是他送给我的报酬,还告诉我,到时候如果有人来找他,就把这东西交给他,说他自然会明白。他给我描述过你的容貌,所以我一眼便认了出来。他答应过我,如果把你们送到回魂窟,他会给我买四件酒!”
    我此时的心情异常激动,仿佛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秦老道的线索。更想不到的是,他还给我留下了线索。
    “老渔翁,可否说说我朋友的事情?”
    “嗯!”老渔翁点点头,说:“他来的时候,这一带已经开始下起了暴雨,也是我运气好,我刚把他送到回魂窟回来,就开始发大洪水。只不过,这几日没人行船,还不见他回来,也不知他是否还活着。要是他死了,那他答应我的酒就泡汤了!”
    “老渔翁请放心,这酒算我的!”我立即表态,随后试探性的问道:“老渔翁,回魂窟当真像他们口中说的那样邪乎恐怖吗?”
    老渔翁摇了摇头,笑道:“这种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不过,只要心敬神灵,老天爷自会保佑你。”
    “老渔翁说的有理!”我配合着回应了一句,本想劝他喝酒,然后等他喝醉以后从他口里打探情况。可他还要开船,我可不能犯傻,到时候要是真出了点事故,那可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只能等上路以后,慢慢找机会试探他。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赵十一他们才总算回来了,买了不少鲜活的鸡鸭。高嘉辉又给老渔翁买了两瓶酒,一切准备妥当后,我们这才出发去回魂窟。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暮色四合,翻滚的水面上全是白茫茫的水气。我和赵十一两人在船头打量沿途情况,高嘉辉则是去陪老渔翁聊天,说他担心老渔翁喝了酒会出啥意外。
    回魂窟在下游,距离不算近。因为涨水的缘故,速度不是很快。还没进入支流,天已经黑了下来。老渔翁点亮了船上的渔灯,夜晚有些凉意,我便拿着酒去找老渔翁。
    老渔翁果真是嗜酒如命,就算不吃饭也要喝酒,而且酒量惊人,一杯酒下肚,好像完全不过瘾。我不能让他喝多了,点到即止。
    趁着这个功夫,我又向老渔翁打听回魂窟的事情。
    老渔翁这次倒是松口了,说:“回魂窟被外界传的太过邪门,导致没人敢去。而且外面的人也害怕遇到枣树庄的村民,把他们当成瘟疫一般,能躲就躲。那回魂窟的确冲进去不少尸体,自然有些邪门的说法。不过,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恐怖。相反,枣树庄的村民大多是英雄之后。我曾和他们打过交道,村民很热情,都是一些地道的庄稼人!”
    老渔翁说话时,我自个也在分析。旅社老爷子说的比较诡异邪门,和老渔翁说的有一定的差别。好像在老渔翁眼中,回魂窟并没有传说中如此恐怖。
    而老渔翁提到的英雄之后,这话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为老渔翁是咋回事?
    老渔翁解释说:“当年此地发生过战争,附近还有几起著名的战役。有一次倭寇追击我华夏的部队,但在渡江之时,有一分队跟丢了。小分队誓死抵抗,最后死的死伤的伤,只活了几个人下来。他们一路往难逃,最后便逃到了枣树庄。枣树庄因为有九曲十八弯的天险庇佑,村民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而且枣树庄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枣树庄并没有出现闹饥荒的现象。”
    “当时村民收留了那几个手上的战士,谁料倭寇大军突然赶到。为了保护那几个战士,据说枣树庄死了很多人,没有留下任何的线索和记载。后来也有人调查过此事,可实在是找不到确凿的证据和记载,这件事也因此作罢。不过,我一直相信这个传说是真的,只是老一辈人的都走了,没人能站出来证明。”
    老渔翁说到最后叹了一口气,我听到这个故事时,倒是想起了走阴人的传说马三娘。当年倭寇入侵我华夏大地,马三娘一个小女子,不怕牺牲,勇于和日寇斗争,这才有了后来走阴人马三娘的佳话。
    而我没想到的是,来回魂窟竟然也能听到同样的佳话传说。这一瞬间,作为华夏人,我是自豪,也是骄傲的。这也让我想到了一句特别的话语,“此生无悔入华夏,来生愿在种(中)花(华)家。”
    可谁知,我还在陷入这自豪的情怀时,坐在船头抽烟的高嘉辉突然朝我们大喊道:“小鱼儿,你快过来看,水里有东西,好像是一双泡白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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