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湛的手轻轻扶了卫蘅的后脑勺,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你就是容易冲动。若我真有了其他人,你怎么不想想,我这样喜欢你,为何还会有其他人,这背后的原因你若是自己琢磨不出来就算了,那也该来问我,问个清楚明白,就是要伤心也得伤心个明白是不是,别自己动不动地就钻牛角尖,结果气得个半死,还什么事儿都没有。”
    卫蘅火大地抬起头,“什么我动不动钻牛角尖啊,这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你管不住自己呗。”卫蘅不服气地道,陆湛想忽悠她可是没门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其实归根结底还不是那劣根作祟,真拿她当不懂世事的小姑娘忽悠呢?
    “我可没有管不住自己。若说有,那也只是在你这儿才管不住。”陆湛低头亲了亲卫蘅的脸颊。
    卫蘅脸一红,却也不想再跟陆湛讨论这个话题,她明白陆湛的意思,很多事情最后的走向,其实都不是单方面的原因。可是现在操心这些,实在是为时过早,而且谁耐烦听他讲大道理啊,她要的不过是一句话而已。
    卫蘅撅着嘴望向陆湛道:“那你现在面对你屋里的通房丫头时,管得住自己还是管不住?”
    陆湛是何等敏锐的人,闻言就知道这时候绝对不能说大实话,否则煮熟的鸭子肯定都能飞走咯。卫蘅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跟她说道理,她就跟你犟。
    陆湛垂眸道:“春闱之前,我一直在东山书院跟着老师学习,不然就是在外游历,根本没沾家。后来,遇着了你,自然更得管住自己了,对吧?”
    卫蘅一下将脸伸到陆湛的跟前,唬得陆公子都往后退了半个身子,卫蘅倾身过去,仔仔细细地梭巡着陆湛的表情和眼睛,但是实在找不出任何欺骗的痕迹,要么是真如陆湛说所,要么就是这个人太会骗人了。
    “我不信,连我哥哥他们都有通房丫头呢。”卫蘅不信,他们家就算是有规矩的人家了。
    “那是你家。”陆湛拧了拧卫蘅的脸蛋,“家里长辈怕那些丫头带坏了爷们儿,都是不许她们近身的。”
    这话卫蘅倒是信了七分。
    “何况,一滴精十滴血,爷的子孙液可宝贵得很,都是给你留着的。”陆湛低头亲了亲卫蘅的嘴唇。
    卫蘅听得一愣一愣的,片刻后才反应过来,陆湛这厮根本就是在言语上轻薄自己,占自己的便宜,卫蘅啐道:“陆湛,你下流,不要脸。”
    陆湛也知道卫蘅面皮薄,两个人又没成亲,她一个小姑娘能懂什么,玩笑不能开得太猛,便求饶道:“好,都是我的错。阿蘅,你能给我做一双鞋吗?”
    卫蘅的脸皮都快烧起来了,陆湛说了这种无耻的话之后跟没事儿人一样,她却恨不能钻地洞,一边卫蘅心里又暗骂陆湛,根本就是道貌岸人,一肚子的坏水儿,下流,登徒子。
    “我才不给你做。”卫蘅气呼呼地道。
    陆湛搂了卫蘅道:“那我可真够可怜的,屋里也没个可心人伺候,香包鞋袜都是针线坊的婆子做的,也没人心疼。”
    卫蘅“噗嗤”就笑出了声,别说陆湛装可怜的时候还挺好玩儿的。
    “我又没有你的鞋模子。”卫蘅嘟嘴道。
    “这有何难,我脱了鞋,你依着我的脚画一张就行了。”陆湛道。
    卫蘅矫情地道:“我才不要画你的臭脚,脚都没洗。”其实陆湛是极讲究的,卫蘅每次遇到他,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澡豆味儿。卫蘅不过是放不下脸来。
    陆湛却像是打定了主意似的,“不要紧,我洗了脚是不是就行了?”
    卫蘅瞪着陆湛,这人是听不懂人的拒绝吗?
    就在卫蘅瞪人的时候,陆湛已经叫了杨定打洗脚水来。
    杨定被主子这“神来一句”都给弄晕了,什么状况啊,要打洗脚水,杨定都不敢想象,反正他绝对不会认为是卫三姑娘给他家主子洗脚,那么反过来……
    杨定想了想那个画面,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现在陆湛已经完全颠覆了在杨定心中的形象了。卫三姑娘可是定了亲的人,他家公子却还是不肯放手,这在以前,杨定是绝对难以想象的。以他家公子清傲的性子,怎么肯去抢别人的未婚妻,还背地里要掇弄两家退亲,还要顾忌不让卫三姑娘知道,怕伤了他们亲戚间的情分,以至于让下头人做事儿时都缩手缩脚的,不敢放开来干。
    杨定送洗脚水进来时,卫蘅避到了帘子后面,直到杨定走了,她才出来。
    陆湛倒是没有让卫蘅伺候她洗脚,自己除了鞋袜,洗了脚,擦干净了斜靠在引枕上。
    “去拿纸来吧。”陆湛指使卫蘅道。
    卫蘅见陆湛打定了主意,连脚都洗了,就知道这双鞋是必须做的了。她拿了纸笔,一边替陆湛描画脚印子,一边抱怨道:“你都不知道做鞋有多难,光是纳鞋底就让人手痛。”
    陆湛拉了卫蘅的手道:“那咱们就做这一双,你今后进门时,不也得送舅姑鞋袜么?”大夏朝的规矩是,新嫁娘进门,都要送舅姑鞋袜,让长辈看一看自己的女红,女红好的姑娘才是贤妇。所以卫蘅虽然不喜欢做针线,却也不得不学。
    卫蘅描好了之后,就想告辞,结果却被陆湛拉着不放。
    “今日你瞧了我的脚,又摸了我的脚,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否则我也太吃亏了。”陆湛笑看着卫蘅。
    卫蘅真想啐陆湛一脸,男人跟女人能一样吗?“胡说八道,是你自己脱了鞋袜让我替你描画脚模的,现在又来说什么吃亏,再说了,你心里还指不定怎么乐意呢。”
    陆湛觉得卫蘅傻得实在太可爱,嘴角翘得越发高了,“我心里的确是极乐意,要不你再给我画一张?”
    “陆湛!”卫蘅喝道。
    “动不动就呼名唤姓,看来不给你点儿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夫主。”陆湛翻身将卫蘅压在身下,伸手去脱她的鞋子。
    卫蘅哪里挣得过陆湛的力气,自己弄得娇喘吁吁不说,一双白皙莹嫩的脚也保不住地被剥了出来。
    指甲是漂亮光泽的肉粉色,像花瓣一般的指头,有一点儿肥嘟嘟的可爱,握在陆湛的掌心里,对比之下,就显得卫蘅的脚仿佛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一般。
    卫蘅听见陆湛明显加重的呼吸,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他给压在了身下。
    所谓的发乎于情,止乎于礼,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换到彼此心仪的普通年轻男女身上,就只能做到前半句。
    尤其是陆湛这种人,虽然是读圣人书长大的,但是圣人于他有利之言,他就信,其他的就成了耳旁风,礼教于他那是要求别人的东西,他自己却不一定尊崇。
    卫蘅遇到陆湛,不吃亏才有鬼了。
    好一阵子,屋子里就只能听见粗喘的呼吸声,直到后来,才能隐隐听见哭声。
    卫蘅坐在罗汉榻边沿上,一边抹着泪,一边系着肚兜上的金链子,没奈何她手指发抖,眼泪又掉得厉害,许久都扣不上。
    “我替你系吧。”陆湛摸了摸鼻子,有些讪讪地坐到卫蘅身边,伸手要替她系金链子。
    卫蘅猛地侧过身不看陆湛,带着哭腔道:“你走开。”卫蘅拿手背抹了抹眼泪,奈何眼泪瀑布似的根本擦不干。
    陆湛没理会卫蘅的推拒,挪开了卫蘅的手,快速地替她将肚兜的链子系好,眼睛从上往下瞄了一眼,又再瞄了一眼,卫蘅到底是从小养得好,又喜欢跳舞、骑马等,发育得比一般的姑娘都好。
    卫蘅低头看到自己胸口上密密麻麻的红痕,想死的心都有了,回去还不知道拿什么借口骗木鱼儿她们呢。
    结果陆湛还低头在卫蘅耳边道:“刚才吮破皮儿了没有?”
    “你滚开!”卫蘅的脸几乎都要燃起来了,她是真怒了,刚才她伸手去挠陆湛,陆湛都没放过她,卫蘅简直不敢回忆刚才的事情,羞也羞死个人了。
    陆湛脾气难得的好,不管卫蘅怎么骂他,怎么推他,他的脸色都柔和得不得了,餍足之后的心情简直没办法破坏。
    卫蘅好容易才理好了衣裳,咬着嘴唇对陆湛道:“成亲之前,你不许再给我送信,送了信我也不会见你的。”
    陆湛取了卫蘅的鞋袜过来,想替卫蘅穿上,卫蘅一把就抢了过去,“走开。”
    陆湛苦笑着从背后环住卫蘅,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早点儿嫁给我,好不好?”
    卫蘅根本就没有好脸色给陆湛,理了理头发道:“我偏不。”然后又瞪着大眼睛道:“我没嫁你,你,你也不许亲近你的那些通房,我们,我们都这样了……”卫蘅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而且越说越伤心。
    陆湛搂着卫蘅,亲了亲她的额头,“绝不会的,你放心。”然后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你回去也别乱想,你力气小,哪里敌得过我对你使坏,我们阿蘅都是被逼的。”
    卫蘅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重重踩了陆湛一脚就往外走。
    陆湛也知道不能久留卫蘅,只道:“鞋子做好了,你就在你窗户上挂一个荷包,我就让人来取。”
    卫蘅听了这话险些没气得跳脚,“你连我的窗户上挂什么也看得见?”
    陆湛叹道:“我给你找的丫头,你不用,转眼就被人设计得差点儿摔下山崖,还把自己给卖了,我现在能不找人看着你吗?”
    陆湛的理直气壮,气得卫蘅一把抓起他的手咬了一口泄愤。
    卫蘅回到兰义堂时,何氏问她可买着什么了,卫蘅心虚地应了几句,赶紧岔开话题,“娘,馨姐儿过来了吗?”
    何氏道:“没有啊,怎么这样问?”
    卫蘅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进来的时候看到范家的马车了,还以为是馨姐儿过来了。”
    何氏“咦”了一声,“可能是你表姨母来了,去了你大伯母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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