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蘅见敌人太明察秋毫,再装下去就不好意思了,这才悻悻地爬起来,还一脸不满地看着陆湛,抱着他手臂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想我了?”陆湛低头将唇抵在卫蘅的额头上。
    卫蘅没说话,这就是默认了,她抬腿下床,“妾伺候三爷更衣吧?”
    别说卫蘅,就是陆湛都被卫蘅的一声“妾”给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忍不住笑道:“算了,哪里敢麻烦三奶奶屈尊,叫掬霞进来伺候就行了。”
    卫蘅听不得这名字,嘟嘴道:“我伺候你不行吗?”
    陆湛笑道:“你会伺候人吗?昨天还是我伺候你呢。”
    卫蘅咬了咬嘴唇,“做媳妇的伺候相公,不是天经地义吗?我就算不懂,也可以学啊。”
    陆湛看着卫蘅,捏了捏她的下巴,“你这心眼儿比针尖还小吧,连掬霞也容不下?”
    卫蘅嘟着嘴不说话,但是眼圈已经有些红了。
    “你当你相公我是什么人,在你眼皮子地下难道还会给你难堪,掬霞不过是个伺候人的。”陆湛道,“我娶你,又不是让你来伺候我的。”
    尽管陆湛的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但是卫蘅可没那么容易受骗。伺候人,哪怕是没什么事儿,就是摸一摸、捏一捏,卫蘅都觉得受不了。
    “是我自己想伺候你,行不行?”卫蘅撒娇道。
    陆湛看着卫蘅,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在卫蘅开始忐忑的时候,终于听见陆湛道:“三奶奶这样贤惠,自然是为夫的福气。”
    卫蘅可没看出陆湛的神情里有享受福气的意思,不过道理她是明白的,今日她要是软下去,改日就再也立不起来了。夫妻敌体,本就有“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的意思,连陆湛自己都教过卫蘅,说是得让他怕了她才行。
    卫蘅虽然上辈子嫁过一次人了,但说实话,跟范用成亲后的日子,她都不需要费神,范用自己现就软了半截儿,事事都由着她操持。所以上辈子能够提供给卫蘅的经验,几乎寥寥可数,这辈子她却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成亲,才只算是这辈子的一个开端。
    而卫蘅也没想到,陆湛会有这样多的怪癖。
    “用这个澡豆不行吗?这是我自己制的,活血化瘀,还有清神的作用,里面加了青木香,白芷还有龙脑。”卫蘅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陆湛道。
    陆湛被卫蘅的语气弄得哭笑不得,“不用,我惯常只用那种香胰子,你找一找吧,玉青色的,带着一丝梅花香。”
    卫蘅上下翻检了一下净室里储存澡豆、头油、香胰子的罐子,好容易才在最下面找到陆湛说的那种香胰子,她放在鼻尖闻了闻,清幽里带着冷冽,着实不凡,的确是陆湛平日里身上的香气。
    卫蘅跪坐到陆湛的身后,给他打了香胰子,“这是用腊梅做的吗,梅花香气不易贮存,这个倒保存得挺好的。”
    “掬霞做的,你若是感兴趣,就召了她来问便是。”陆湛道。
    卫蘅闻言,都恨不能将手里的香胰子扔个十丈远,没想到陆湛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丫头调制的香膏也如此不凡。
    卫蘅拿起澡巾替陆湛擦了背,又克制住羞涩,替他擦了胸膛,不过再下去,她可就犯难了。
    “你这就算伺候完了?”陆湛斜睇卫蘅一眼。
    卫蘅少不得又跪到陆湛前面,替他擦起腿和脚来,只是膝盖以上,她都是不碰的。
    “好了。”卫蘅捶了捶腰直起身来。
    陆湛被卫蘅给自己擦澡时,那小衣里晃悠的爱物给晃得口干舌燥,只可惜卫蘅又经不起连番磋磨,心里火起却又没地儿发泄,少不得带着一丝无法纾解的气性,倾身捏了卫蘅的手腕道:“你自己做不好,又赌气不让别人来伺候,你就是这样服侍你相公的?”
    卫蘅身上本就不舒服,还劳累来伺候陆湛,心里也有一丝埋怨,见陆湛这般挑剔,便甩了手里的澡巾道:“你去宁夏卫时,难道也要带着如花似玉的掬霞去伺候?你又不是没手没脚,自己洗。”说完,卫蘅扭身就出去了。
    等陆湛出去时,卫蘅已经背对着外头躺在床上休息了。
    陆湛从背后搂住卫蘅道:“你这气性儿可真大,没有影儿的事也值得你喝成醋坛子?”
    “什么没有影儿,你敢说你没收用过她?”卫蘅赌气道。
    “真是六月飞雪,自从咱们好了之后,我可再没碰过别的女人。”陆湛哄着卫蘅道。
    卫蘅闻言,这才转过身看着陆湛,泪珠子早挂在脸上了,就这会儿还赌气道:“那你今后也不许再用她制的香膏,只能用我调的。”
    陆湛没说话,笑意全无地看着卫蘅,半晌才道:“阿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与癖性,咱们虽然做了夫妻,我也愿意宠着你爱着你,但是这并意味着你就能肆意对我的事情指指画画。而我,也不会强迫你不许这个,不许那个。”
    卫蘅的眼泪一下就想黄河决堤一般落了下去。
    陆湛心里泛起一丝怜惜,他摸了摸卫蘅的头发道:“你现在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就会明白,哪怕是夫妻,也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不过我能向你保证,绝不会让你难堪。”
    新鲜业界良心的梨梨梨梨只丶:从这章开始,作者因事务繁忙,停止写小剧场。
    ☆、第八十七章 床尾和
    陆湛的话丝毫没有安慰到卫蘅,对于这种事情,其实卫蘅早有预料,只是一直存在着侥幸,以为陆湛对自己格外的不同,如今她才明白,还真是她“年纪太小,太过天真”。
    卫蘅背过身去,简直看也不想再看陆湛一眼。
    陆湛的手轻轻抚摸着卫蘅的侧腰,“阿蘅,这样就生气了?”
    卫蘅扭了扭腰,想要甩开陆湛的手,可是床上就这么大个地儿,陆湛又逼她逼得紧,卫蘅几乎是被逼到墙角里了。
    “我没生气,你说得对。”卫蘅冷冷地道,只可惜声音里的哽咽却破坏了整体气势。
    “你这丫头,只会伸手要,一个不如你的意,就摆脸色使性子,没有金刚钻还想揽瓷器活儿,你既想独占我,却连一点儿诚意也不肯拿出来,刚才那澡巾差点儿就甩到我脸上来了。”陆湛拍了拍卫蘅的屁、股。
    卫蘅心里烦他,转过头道:“谁想独占你了,你喜欢去哪儿就去哪儿,我才懒得管你。明儿你爱叫多少人来伺候,我都不会管。”
    陆湛看着卫蘅,却也没再哄她,这丫头是被惯坏了,所有的事情都等着人替她处理好,她就坐在那儿享受,即便这样还挑剔无比,嫌弃你没哄到位。
    卫蘅面对着墙,也说不心里的滋味儿,酸涩无比,实际上陆湛和那两个丫头现在什么事也没发生,局面就被她弄成了这个样子,她也的确是小气了一些,卫蘅倒是想大方,只是这念头刚一起,就觉得痛苦。这辈子她大概是与贤妻无缘了。
    清晨卫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陆湛不知去向,卫蘅唤了念珠儿等人进来伺候。今日要回门,所以穿得格外隆重一些。
    卫蘅正在梳妆,就见陆湛从外头回来,身上穿着宝蓝色窄袖衫,应是晨练过才回来。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陆湛径直往净室去,卫蘅低声吩咐木鱼儿道:“去叫掬霞进来伺候三爷。”
    陆湛停住脚步,回身道:“不用。”
    木鱼儿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不过她自己是肯定不情愿去叫掬霞进来的,因而木鱼儿转头对卫蘅道:“姑娘,你叫掬霞做什么,你是没见到她那模样,整个儿一小骚蹄子。”
    卫蘅被木鱼儿的话给逗得一笑,然后摆出高姿态道:“三爷说不用就不用呗。”
    陆湛洗漱好出来时,卫蘅已经穿戴整齐,坐在西次间准备用早饭了。
    早点已经摆好,卫蘅见陆湛过来,就站起了身,也不说话。
    “都出去吧。”陆湛道。
    伺候的一应人等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陆湛看着卫蘅道:“你确定要这样跟我赌气回去,叫岳父岳母为你担忧?”
    陆湛一语中的,卫蘅就是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回去让自己爹娘担心,这才新婚呢。
    可卫蘅还是觉得委屈,低头吃着粥,眼泪就落到碗里了。
    陆湛叹息一声,伸手搂过卫蘅来,将她禁锢在腿上,“好了,待会儿又得重新洗脸了。真是怕了你了,我这就打发了掬霞行吗?”
    卫蘅朦胧着泪眼抬起头来,抽噎着出了声,可怜兮兮地环住陆湛,“你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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