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曦这个郁闷啊,自己今儿找四哥来,本是看出四哥的苗头不对,想摊开来把事儿说明白,可这把事儿说明白了,自己反倒更郁闷了。
    慕容曦也忘了什么时候知道四哥对怀清不一般的,反正就是知道四哥动心了,长这么大,还没见四哥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先开头,还总觉是自己的错觉,今儿自己可是明明白白的看着了,四哥如此维护张怀济,根本就是为了护着怀清。
    这事儿怎么想慕容曦怎么不踏实,他四哥打小就是个死心眼儿的人,虽说兄友弟恭,不至于抢兄弟的女人,可不妨碍他惦记着,且,刚他也说了,要是怀清有一天喜欢他了,他绝不会相让。
    自己跟怀清的事儿还没捋顺呢,又蹦出来个情敌 ,慕容曦觉着,自己最近的日子太不顺当了。
    想 起他四哥刚的话,慕容却忽的想开了,他四哥可是皇后所出嫡子,都敢撂下这样的狠话,自己为什么不行,那丫头要的不就是只她一个吗,之前,自己也没别人啊, 之后,估摸再找个跟这丫头似的,让自己如此动心的女人,也不可能了,所以自己还纠结什么啊。想到此,站起来下楼出了憩闲阁直奔着宫里去了。
    海寿进来回道:“万岁爷,六皇子又回来了。”
    皇上挑挑眉:“他倒是不嫌折腾,叫他进来。”
    慕容曦一进来就噗通跪下地上道:“父皇,儿臣要去江南。”
    可 喜是真理解不了自家爷啊,明明心里那么喜欢怀清姑娘,以可喜看,爷喜欢对怀清姑娘的喜欢,都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怀清姑娘的大小事儿,爷莫不放在心 上,有个难啊什么的,恨不能先一步得替怀清姑娘摆平了,有好玩的东西物件儿,头一个想到的也是怀清姑娘,他们爷啥时候对人这么好过啊,就算对皇后娘娘这个 亲娘,也没见这么上心啊。
    可就是这么喜欢的一个人儿,硬生生的就往别人怀里推,这是为什么啊,可喜真想不通啊想不通。
    可想不通也不敢问,凭可喜多年伺候爷的经验,这会儿爷的心情不大好,想想也是,把自己的心尖子上的人儿推出去了,哪个男人能真看得开啊。
    刚进王府,管家跑出来道:“爷,扬州来人了,送了物件儿来,说是给爷的寿礼。”
    寿礼?慕容昰挑挑眉,嘴角略扬了扬低声道:“难为她还知道我的生辰,东西呢?”
    管家忙道:“给爷放在松涛苑了,奴才惦着老沉,估摸是石头……”
    管家话没说完,慕容昰已经快步往松涛苑去了,管家挠挠头,心说爷这可是怎么了,至于急成这样吗。
    可喜倒是松了口气,张怀清这个寿礼送的还真是时候,不然,今儿他们爷的心情一准好不了,不过,松了口气之后又提上了心,张怀清明明白白就是喜欢六皇子,他们爷这份痴心,恐怕末了也只能落空了,想着都替他们爷不值,可爷却乐在其中,这男女之事啊,还真没法儿说。
    慕容昰进了松涛苑,就见自己的书案正中放了老大一个盒子,他走过去,先掂了掂份量,的确够重,对着盒子看了一会儿,才打开盖子。
    盖 子一掀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慕容昰愣了楞,忍不住低笑了起来,可喜端着茶刚进来,就听见他们爷低沉的笑声,脚步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心说,不带他们爷这 么吓人的,刚还满心不爽利,这才多一会儿都笑起来了,这差别也太大了点儿吧,究竟哪位姑娘给爷送了什么寿礼啊。
    可喜好奇的看过去,等看见书案上的东西,也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可喜跟在慕容昰身边伺候了这些年,别的不敢说,对于石头还是颇有些眼力的,毕竟他们爷就好这个,王府内库里一半都是各类的石头。
    即便王府什么稀罕物件都有,眼前这块鸡血石,也算难得了,真不知哪位姑娘从哪儿踅摸来的,鸡血石不新鲜,这么大块,这样成色饿却难找。
    可喜把茶递到爷手里,低声道:“这可是个宝贝,难为姑娘舍得送来。”
    一句话说的慕容昰又笑了一声:“那丫头确是个财迷,想必把这个送来之前,着实心疼了几日。”
    可喜端详了那鸡血石一会儿道:“爷,莫非要用这个刻章?”
    慕容是摇摇头:“难为她的一片心意,摆哪儿吧。”说着伸手一指对面的多宝架,可喜道:“还没经匠人雕琢,这么摆着恐不好看。”
    慕容昰道:“好不好看的是她的心意,摆着吧,回头等爷得空,再好好想想雕个什么物件。”
    想了想,提起笔想写封信,可写了几个字却又放下了,叹了口气,把写了一半的纸抽出来折好,夹在一旁的医书里,拿了户部的折子看。
    可喜见了,也只能暗叹了口气,知道爷的性子,只那姑娘不亲口说喜欢爷,爷都不会跟六皇子争,可这么下去,也真不知最后怎么个了局啊……
    ☆、第77章
    陆兴道:“照理说,这会儿大人的密奏已送到皇上手里了,怎么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邱显臣喝了口茶道:“急什么,万岁爷想用张怀济牵制江南官场,若如此轻易便处置了他,岂不打了自己的脸。”
    陆兴道:“会不会万岁爷不信?”
    邱显臣哼了一声:“有江南的盐商在场,铁证如山,他张怀济贪婪成性,在他的南阳蹲着也就罢了,想跑江南来折腾,做他的白日梦。”
    正说着,忽外头姚文财提着下摆跑了进来,老胖的身子呼哧呼哧的,进来扶着门框道:“张,张怀济这小子太他妈阴了,刚我还没出家门呢,就给这小子堵在了大门口,十几个人敲锣打鼓的送来一张匾。”
    陆兴道:“送个匾罢了,有甚稀奇,他送你接着不就得了,至于这样吗,什么匾?”
    姚文财喘了口气道:“乐善好施,说我捐了五万两银子给扬州盖善堂,张怀济亲笔写的,又这么大张旗鼓的送了来,大人,那五万两银子可打水漂了,这小子别看年纪不大,真他娘的阴,蔫不溜秋的就套走了我五万两银子,那可是五万两啊。”
    姚文财这人别看是江南头一号的盐商,却最是抠门,讲究银子得花在刀印儿上,如今这一下就五万两,跟挖了他的心似的,。
    邱显臣道:“我说皇上怎么没动静呢,想来这小子先发制人,事先奏报了皇上,我那一道密奏上去,皇上指定以为我陷害诬告张怀济呢,真没看出来这小子竟有如此心计。”
    陆兴道:“若无心计,张怀济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子,怎会做到一方府台,邱大人,咱们需从长计议才是。”
    姚文财哼一声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咱们找人直接结果了他,即便扬州知府出缺,朝廷再派一个人来,没准比这小子好对付。”
    邱显臣摇摇头:“此计只一不可再,若不是陈延更的死,恐张怀济还来不了扬州呢,若张怀济也死在江南,到时候皇上大怒,那才是我等的灭顶之灾。”
    陆兴道:“这软的不行硬的不成,难道就让这小子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膈应着,还有夏士英,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姚文财道:“咱们手里囤的盐引可不多了,若盐道衙门再不批下来,可有大麻烦,再说,这张怀济上任一个月了,咱们可是一斤盐都没往外出,这么下去今年年底的分红银子都甭想了。”
    邱显臣一听银子,眉头一皱:“罗永芳手里应该还有,先济着你手里的使,不够了再寻罗永芳。”
    姚文财道:“罗永芳这厮太黑,上回从他手里匀了几张盐引,竟使了一万两银子,按说咱们一早就说好了,江南的官从总督大人以下,谁该拿多少都有一本帐,记清楚了年底分账,偏他罗永芳跟左明海一个塞一个的贪,拿了分账的银子不算,还变着法儿的讹银子,什么东西啊。”
    邱显臣脸色一沉:“现在是闹内讧的时候吗,张怀济这只狗可就在家门口呢,要是让他嗅到点儿味儿,可是大麻烦。”
    陆兴道:“大人,这么下去可不成,他张怀济不着急,咱们可扛不住,还是得想法儿办了他,咱们才能顺当。”
    姚文财道:“张怀济那小子明明白白就是个贪官,咱们若是能拿到证据,管教他吃不了兜着走。”
    陆兴道:“我倒是听说知府府要寻厨娘,不若从这儿上想想招儿……”
    甘草进来道:“姑娘,外头来了两个应征厨娘的,门冬说让姑娘瞧瞧可使得。”
    怀清到了前头,见廊下站着两个妇人,年纪有四十上下,打扮的干净利落,见了怀清蹲身行礼:“姑娘万福。”
    怀清打量两人半晌问:“以往在哪里当差?”
    两个婆子道:“我们俩是一起的,先头在富春楼里头,年纪到底大了,饭馆子里头累得慌,便辞了工,想另寻个事由,正巧听说知府府寻厨娘,我们俩便想来试试。”
    怀清点点头:“两位大娘是饭馆子出来的,手艺自不用说,只既到了我这儿,便要照着我的规矩来,一日三餐都是我先写好了的菜谱,你们俩只照着做便是,我的要求呢也简单,就是不能浪费,少油少盐,你们有什么要求没有?”
    两个婆子互看一眼忙道:“没,没什么要求,能谋这么个差事就是我们两人的造化了。”
    怀清点点头:“你们看什么时候来上工?”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今儿就能来。”
    怀清目光一闪:“如此却好,我这儿府里正缺人使唤呢,有什么不明白的就问灶房的栀子。”两人忙脆声应了。
    怀清出来,低声道:“叫栀子把这俩人给我盯紧了。”
    甘草一愣:“姑娘是怀疑这两个……”怀清止住她的话,进了自己的屋子才道:“不是怀疑,这两个肯定是奸细,出来找活儿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哪有连工钱都不问一句就答应的,且,富春楼出来的厨娘,应该有不少盐商府里争抢着要,做什么来咱们这儿。”
    甘草道:“那可不坏了,回头往咱们饭菜里下点儿毒可怎么办?”
    怀清笑了:“这个倒不会,这俩人也不傻,怎敢背上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甘草:“那这两人来咱们府里想探听什么不成,咱们这儿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儿啊,咱们大爷也不是贪官,能有什么短让他们抓着。”
    贪官?怀清目光一闪:“你倒是提醒了我,弄不好她们就是来找短儿的,甘草,南阳那些摆件儿咱们带来了多少?”
    甘草嘟嘟嘴:“姑娘不说老沉的东西,让收起来送到若瑶小姐那儿存着了吗,咱们一件儿都没带来,就是姑娘那一小匣子首饰,预备着有个应酬什么的,带来了,姑娘怎么想起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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