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以为是他心软了,最终还是敌不过亲情联系,本来还十分高兴,准备早点来种花家带小易回城堡。却在突然想起圣诞节是个不错的日子,想要征求一下祖父的意见,谁知正是这个偶然的念头,让我在阴差阳错得知祖父并不是想要见一下这个曾孙子,而是想要下杀手,”说到这里,伊米尔的全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绝不可能让他杀掉小易,却没想到……”
    那个时候,怕是西方魔女就已经在城堡了,所以她可能再次对自己进行了记忆方面的封印。
    “那老蝙蝠!”陆翓神色不善,其他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无论如何,对小孩子出手都是让人不齿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位高权重者,这简直是给所有的大妖怪脸上蒙羞。
    仓夏更是觉得一言难尽:“他对你的掌控欲,也太可怕了一些。”仅仅因为孙子的孩子没有达到他的期望,所以就想要毁灭?
    “啊,说起来,当初你妈妈给我说,你差点也被那老蝙蝠给干掉呢。”柳克丽霞像是突然想起来道。
    伊米尔:“!”
    “可是后面不是对伊米尔还不错吗?伊米尔后来还被作为继承人培养……呀?”仓夏有些犹豫道。虽然伊米尔很少说起他的家里的事情,但是在以前的相处中,他提起他的祖父的时候,还是带着满满的濡慕和尊敬的。虽然对方在小易这件事情上的确是惹人厌恶,但是应该也不能就这样否定他对伊米尔的……关爱?
    伊米尔面上也是彷徨——的确如仓夏所说,虽然祖父对小易的确是满怀恶意,可是对自己,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也的确是照顾有加,如若不然,自己也不能活到这么久,还成为了继承人……
    说实话,上次从家里离开,就是他感觉自己大限将至,不想让祖父伤心,也害怕辜负祖父对总觉得期望,所以他胆小地逃走了,想要找个地方默默地死去。
    只不过没想到遇到了仓夏,而作为普通人的仓夏原来对妖怪有那样的助益,后来又与小易重逢,还有了陆阎的血帮助……正是因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他才有勇气回去与祖父相见。
    只是……
    “不可能对他不好吧,毕竟如果伊米尔早早死去的话,那么他也就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陆翓的话好像是在说弗拉德家主对伊米尔关怀备至,可是在这个时候听来,却总有种古怪的感觉,尤其是现在陆翓的表情,带着十足的讥诮。
    ※※※
    仓夏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是知道一些什么吗?”
    “不用这样担心”,陆翓挥了挥手,“我既然来这么一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陆翓所说的是他年轻的时候,当时那个时候的弗拉德家主还是一个年轻妖怪,因为当时大环境,他和陆翓一起经历了神明消失的那最后几年。
    “神明消失的时候,整个世界都一度陷入了混乱,无论是妖怪界还是人界,那是一段十分黑暗的日子,就算是大妖怪,在那段时间里也是遭受了极大的重创,弗拉德那家伙年轻气盛,过于自负,更是一度濒死。大概是刺激太大,所有从那之后,他这家伙就比较惜命了,性格也从那时候的冲动傲慢变得阴沉起来,能用脑袋解决的,都会尽量避免使用力量。”
    “不过自从神明消失之后,妖怪们虽然还在活跃在这世间,但是受天地桎梏,整体的寿命和力量其实已经缩减了不少——作为年轻妖怪的你们可能没什么感觉,不过对于我们这些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可是深有感触。”
    谢仲秋、柳克丽霞他们都纷纷点头。
    “丰厚的妖力在我们体内运转,使我们一直处于巅峰状态,让我们维持住青春、生命和力量,但是现在的世界,却让我们感觉到属于我们的妖力在逐渐消散,虽然已经活了很久了,但并不是所有的大妖都觉得活够了——这种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力量和生命流逝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其实是最让我们恐惧的事情。”
    陆翓的话让仓夏感叹,无论是妖怪还是人类,对生命的渴望和对死亡的恐惧,都是平等的啊。
    “可是,不是可以通过渡劫离开这个世界吗?”仓夏忍不住提议道。
    “你说的是你爷爷那种情况吧?”
    仓夏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
    陆翓浅笑道,并没有生气:“虽然才发生过没多久,但实际上,这样的情况太少了,我想你当初遇到的妖管局工作人员也说过,当今时代,能够飞升渡妖仙劫的大妖屈指可数。说来惭愧,虽然我们都是大妖怪,而且不客气的说我的实力要远高于你的爷爷,但实际上,我却并没有飞升渡劫的可能。机缘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你位高权重而有所偏重的。甚至,妖管局那边做过统计,能够飞升渡劫的,大部分反而是那种无牵无挂的闲散大妖。大概是因为他们不用操心家族事物,所以更受老天青睐一些吧?”最后那句,其实是陆翓的调侃之语。
    但是众人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陆阎皱眉道:“可这又和伊米尔又有什么关系?”
    陆翓挑眉:“亏你还是一族之长,我以为你应该清楚了。”
    陆阎抿紧了唇——他是知道,只是他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罢了。
    “夺舍,”陆压语气凝重,“若是能找到合适的‘容器’,便可以舍去老朽的外壳。肉体会湮灭,但意识却不一定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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