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泉喷涌,如绽放的蔷薇。
    两岸的人都呆呆地望着那一抹冲天的红色,直到大浪沉落,漩涡消失,对岸那位魏家修士才凄厉地发出一声大叫,一杆长枪从他的手中飞出,但还未等插入海中,便被一位天机阁供奉拦住,他是个道士,虽然有些苍老,但裸露出的手臂上青筋毕露,他一手抓着长枪,一手死死地拉住了魏家修士。
    “宋老七!忘了扶摇子的交代吗?我们不能乱来!鬼才知道这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东西!要是出了乱子,我们都得死在这儿!”
    “可我弟弟!我弟弟......”那魏家修士一脸悲愤,不断地挣扎着,但最终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他半跪在悬崖边上,直勾勾地望着幽深的黑色水面,喃喃自语道,“水底下......到底有什么?”他重复了数遍,突然转头,盯着天机阁的供奉,低吼道,“水底下到底有什么?白山道人,到了现在你还不肯说实话吗!”
    那老道松开右手,将长枪还给了宋老七,他长叹一声,“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是我所知也不多,或者说就连阁主等人,也不完全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只是知道,这条河里埋着一条只差一步便成帝的妖龙,它死在青帝坐下的一位半帝手中,但这位半帝的名号,我不得而知,临走前,扶摇子也曾警告我等,要万事小心,他怀疑埋龙骨这事没那么简单。”
    “他到底怀疑什么?”宋老七看着水面的目光恶狠狠的。
    “我怎么知道?”老道反问一句,“来之前阁里也交代过了,此次任务危险暗伏,或许不比前线低,换句话说就是生死有命,我们出发前也是早就知道的,老九死了,但这事能怪到扶摇子头上去?”他拍了拍宋老七的肩膀,声音软了下来,“我辈修士本来就是在与天地争命,如今这等乱世,更是危险重重,说不定哪天我们自己也会丢了命,看开一些吧。”
    宋老七没有言语,他拄着长枪慢慢站了起来,半晌后沙哑地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能贸然入水了,”白山道人斟酌着,又仰头望了望天穹,“陆前辈可有回复?”
    “他已经赶过来了。”另一位天机阁修士回道。
    “你三人在此地等候,我先入水.......”白山道人忽然住嘴,他盯着对岸,大喝一声,“谁在那?”
    苏启三人一惊,便见一柄拂尘腾空而起,扫落漫天云霞,朝着三人猛拍过来。
    东方霁月一拳砸出,长生气浩浩荡荡,抵住拂尘,两者在空中激撞,灵气打散云雾,东方霁月轻咦一声,有些难受地哼了哼,“大道......对我有限制,灵气运转不畅。”
    苏启抬手,一块令牌飞了出去,跨江疾驰,同时他朗声喝道,“还请前辈住手,我等三人没有恶意。”
    白山道人飞快地抓住令牌,低头看了一眼,随之愕然,他抬手收回拂尘,“这是我天机阁的牌子......敢问阁下身份?”
    “我是剑门八荒峰主,和贵宗扶摇子有旧,”苏启脚踩灵剑,飞落至对岸,拱手行礼道,“苏启见过几位前辈。”
    白山道人直愣愣地看着他,甚至忘了还礼,“你、你便是苏启?可、可你不是应该......”
    “机缘巧合,我从界路回来了,”苏启知晓他的疑惑,“我本想去中州寻剑门,路上恰好经过南江城,听闻此地埋有龙骨,便起了好奇之心,一路沿着南江探寻,打扰了几位前辈,还望诸位见谅。”
    “不敢,不敢,老道是白山道人,天机阁供奉,”白山道人终于想起还礼,“老道听同门说起过峰主,当日灵墟山上大战,打得日月无光,连峰主也被第一妖卷走,带去界路,老道还曾有过一些担心,没想到峰主竟然已经平安归来,真是可喜可贺,想必扶摇子知道了也会欣喜万分。”
    “那我可不确定,”苏启撇了撇嘴,转头看了一眼激荡的河水,“前辈,刚刚的事......”苏启顿了顿,快速瞥了一眼仍然有些浑噩的宋老七,“我们三人也看见了,这河水下显然有某种凶物,几位前辈还是不要莽撞地擅入河中为好。”
    “我也知道,”白山道人苦笑一声,“但此次连个所以然都未瞧出,便白白丢了一条性命,老道身为主事者,实在有些难堪。”
    “难堪也比丢了命好,”赵子很不客气地插嘴说道,他蹲在悬崖边,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面,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面上捅来捅去,表情有些严肃,“苏小子,我知道你有些不同寻常的探查手段,你静心仔细瞧瞧,这河水好像和刚才不一样了。”
    “不一样?”苏启怔了一下,走至河边,睁开灵眼,一条滚滚的灵气长河落入眼中,但与不久前相比,这条灵气长河明显变得暴躁了许多,无数灵气光点飞快地从河水中溢出,而在长河下,似乎也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不过它实在不清晰,根本看不出来历。
    “确实变了,”苏启皱着眉,“河下好像有东西。”
    “直觉告诉我,那玩意很危险,”赵子扭头直言,对着白山道人,“空明和筑神境还是不要下去了,去了铁定死,至少得换个天元的过来。”
    白山道人有些迟疑,但也没逞强,他点了点头,“陆前辈是天元修士,他会很快赶来。”
    “河下是什么?”东方霁月好奇地问道,她不擅长探查之术。
    “不清楚,或许是某种禁制,也可能是某件法器,”赵子想了想,“最坏的结果......那就是龙骨。”
    “为何龙骨是最坏的结果?”苏启有点诧异。
    “因为那说明龙骨本身就被下了禁制,”赵子耸了耸肩,指着白山道人,“这老道不是说杀龙之人是位半帝?那下在龙骨上的禁制谁人能破?除了半帝,根本就没人能取走龙骨了!不过若禁制不在龙骨身上,便有绕过禁制,只取走龙骨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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