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七跑出两步,又突然转身回头。
    “小八,镇上哪里有酒楼?”
    他没有这里的记忆,不知小镇酒楼在哪里。
    “往南走,有一君悦酒楼。往北走,有一金香酒家。金香酒家你欠银二十两,不还账不卖你酒。君悦酒楼你也欠银二十两,老板好心,还让你赊劣酒。”
    宁小七开始摸自己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
    乞丐八说道:“七哥,不用找了,你身上没钱,一文钱也没有。”
    “要不是你爹生前帮过君悦酒楼的老板,君悦酒楼也不会再赊酒给你。你一年工食银约十两,能收到的规费约十两。月初吃肉还账,月中馒头就酒,月末只有劣酒度日。”
    宁小七惊问:“我的收入,你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你喝醉后说的,镇上人都知道。实际上,每月出工食银,你拿不到手,都是两家酒楼的老板到镇衙领取平分。你身上的钱,是办差时当事人给的规费。”
    “规费?什么是规费?”
    “就是给你点好处,打听消息,行个方便什么的。”
    明白明白,红包嘛,老子酒桌上经常要递,还要暗中递,递得有理有据,让收红包的人不会有顾忌。
    “你带我去君悦酒楼,我要赊酒买醉。”
    乞丐八惊道:“你还要喝?刚才都醉死过去。真的,你明明没了心跳和呼吸,我摇你许久你都没反应,我才去叫的人。”
    “放心,死不了。我喝醉了,有好事。”宁小七催促道:“快快快,不要耽误我。”
    乞丐八只好起身,领着宁小七往南来到君悦酒楼。
    乞丐八不敢靠近君悦酒楼,被掌柜知道他带宁小七来,肯定要打骂他。因为今日宁小七已经赊过酒,不愿再赊。
    宁小七来到柜台前,看见了柜台后眼睛像条线的胖掌柜,乞丐八说他姓王,叫王掌柜。
    这个王掌柜,让宁小七想起了安西教练。
    “王掌柜,商量个事。”宁小七讨好地笑道。
    这种事,是每个业务员必修课。不会讨好,就跑不来业务。不会喝酒,就订不下单子。
    王掌柜摇头,那肥肥的脸腮像两扇猪腮帮子,一甩一甩地让人很想伸手过去往两侧拉扯。
    “王掌柜……”
    “小七,看在你死去爹的面上,今日我已经给你赊过酒了。”
    其实,在来的路上,宁小七已经在想怎么才能赊到酒。
    “王掌柜,你今日再赊我酒,明日我告诉你一个方子,可以让你制出更高更烈的酒。”
    宁小七故意压低声音说:“那可是我偶然得到的秘方,可以制出烈酒,一杯可醉人,三碗不过岗。”
    王掌柜摇头:“再高有我这青粱酒高?我这青粱酒,普通人喝了也是一杯可醉。”
    宁小七一想,不对,我这穿越必备的蒸馏酒,怎么可能被人捷足先登。
    “不能吧。我这可是别人的独门秘方,制出的酒,能点着火!”
    “青粱酒也可点着火。”
    “真的?”
    “真的。”
    “能不能给我尝尝,有没有我说的那么烈?”
    “小七,你又想骗我酒喝。”王掌柜摇头。“不行。”
    宁小七怎么劝,王掌柜就是不同意。他也不好硬来,只能走出君悦酒楼,想着去金香酒家能不能赊到酒。
    出了酒楼,他不甘心地回头看,忽然发现酒楼门口少了点东西。是什么?
    门联!
    他又升起希望,再次步入酒楼。
    “掌柜,你这么好一家酒楼,为何门口没有门联?没有门联,就显得不高档。添一副门联,生意会更好。”
    酒桌文化,一个业务员什么都要来得。就是要身上百把刀,刀刀都要利那种。
    见什么人,出什么刀。
    对方是文化人,就与他谈诗词,说对联。
    对方喜欢唱歌,就与对方谈歌说歌星。
    什么谜语、段子、脑筋急转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所以宁小七脑子里还是有些对联的。
    遇到什么庆祝啊,随口说上那么两句,能搏得对方好感。
    “找那些书生秀才写过,都是些普通门联,人人都有,不合我意。”
    金鼠镇不过是个小镇,没有什么文豪才子,写不出好门联,写的都是大家常用的门联。
    “我给你写一副门联换酒,如何?”
    王掌柜不相信。
    “你?”他摇头。“你不行。喝酒你不行,喝醉你行。吟诗作对你不行,屁话脏话你行。”
    宁小七高声道:“谁说我不行?我告诉你,我前世可是个状元!”
    他当然不是什么状元,前世也不是学霸。
    “哈哈!”
    酒楼里的人被宁小七的话逗笑。
    前世是状元,有个屁用。今世你不过是个酒鬼醉鬼。听到宁小七这么说,大伙儿当然乐呵。
    噗!
    王掌柜也被宁小七逗乐,缝眼弯弯,挥手道:“小七,少喝点,你再这么喝下去,哪天醉死街头,没人给你收尸。回去吧,正经做事,不要辜负了王捕头。”
    “掌柜,你先答应。如果我作出来不合你心意,你不要就完事。如果作出来合你心意,你能得门联,我能喝酒,两全其美正正好!”
    王掌柜看宁小七可怜,点头道:“行,你作,作出来我合意,再请你喝酒。”
    “要管醉!”宁小七强调。他胸有百句对联,还怕没有王掌柜合意的?
    还不信了。
    王掌柜点头,那胖胖的肥腮上下波动。
    “可以,只要作得好,管醉!”
    宁小七高兴,终于有酒喝了。他想了想,想到一对有点符合君悦酒楼的对联。
    “王掌柜,你听好了。”
    那些酒楼里的客人,也都看着宁小七耍宝。没人相信醉鬼七会吟诗作对,都等着笑话宁小七。
    “上联是,佳肴美酒君莫醉。”
    客人们一听,全都发出“咦”的声音。
    “好像不错。”
    “美酒佳肴,有酒莫醉,吃好喝好,可以。”
    “好!”
    王掌柜也暗暗点头,主要是此句联中有一个“君”字。
    “下联是,真情实意客悦来。”
    宁小七说完,看见王掌柜的缝眼睁开,眼睛放光。因为上联有个“君”字,下联有个“悦”字,这副门联将君悦酒楼的名字包含其中。
    “好!”一客人拍桌叫好。
    “这里的酒菜物美价廉,掌柜是真情实意待客啊!”
    “没想到啊,这醉鬼七还能作出对子?”
    “我想起来了,他爹尚在时,有供他读书。如果不是他爹发生意外,他娘又病逝,说不定小七今日也是秀才!”
    “哎呀,可惜了。当了捕役,再也不能考秀才啰。”
    “可惜可惜!”
    “造化弄人啊!”
    一群人为宁小七可惜。宁小七才不管那些,盯着王掌柜问:
    “掌柜,可满意?”
    王掌柜问他:“横批呢?”
    ps:
    读者“心随她”说得对,已经删除修改。感谢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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