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节舟没想到宁小七会来,这也太巧了。
    宁小七此子不好惹,破案如神助,眼睛犀利能看破伪装。
    可是,又能怎样?
    戴节舟知道自己没把柄让宁小七抓到,他怕什么?
    他不怕。
    宁小七对戴节舟解释完,突然问围观众人。
    “诸位,唐画师不过是收钱画肖像画,捕快认错人,与唐画师何干?再说,谁没有认错人的时候。哪天诸位认错人,那人讹你们五百两,你们可曾愿意?”
    看到戴节舟想辩解,宁小七抬手阻止,继续说:
    “你不用着急争辩,我来就是想赔钱。唐画师不想赔钱,他也没钱赔。他找到我,我说我替你出头!”
    “钱,我有。一叶断水流叶家,还欠着我万两黄金。区区五百银,我拿得出来。”
    众人恍然。对啊,宁小七得了一叶断水流叶家的万两黄金,他有钱!
    虽然万两黄金被劫,但一叶断水流的叶家那是家大业大,再拿出万两黄金又算个什么事?
    吴来听到宁小七肯给钱,已经变得喜上眉梢脸带笑意。
    戴节舟却是皱眉,他有感觉,宁小七不会轻易给钱。
    “但是,我得问清楚,为何要赔钱。否则谁知是不是你与唐画师两人合伙骗我?大伙说,我这做法可有问题?”
    “掌柜的,今日大伙的苶钱记我锦肖城宁小七头上,等我办完事,再请大伙儿喝东云茶铺最贵的茶。”
    围观的茶友一听,顿时高兴。有人付苶钱,还要请他们喝最贵的茶。宁小七可是有万两黄金的人啊,醉神传人还能骗人?
    此时,谁还不知道要帮宁小七?
    “对对对,宁神捕说得对。”
    “是该问清楚,有钱也不能瞎给。”
    “吴来快说!”
    “放心,宁神捕说给你钱,绝不骗人!”说这话的人是想两边不得罪。
    “快些说,我们还等着喝最贵的茶。”这人怕宁小七说话不算话,特意点明宁小七要请他们喝最贵的茶。
    吴来看向戴节舟,戴节舟也怕吴来说错话,便开口说道:
    “唐画师画这画像,许多人都看过,如今还贴在街口、城门边。我敢问宁小七,你凭良心说,那画像可有十分想像?”
    他又向周围的人抱拳道:“诸位,可不要为了点小恩小惠昧了良心。大伙儿凭良心说,那画像有几分像吴来?”
    “七分!”有人喊道。这是收了戴节舟的钱,原本就混在人群里帮戴节舟说话的。
    “八分!”
    “九分!”
    “八分!”
    “八分!”
    众人纷纷说出来心中意见,就听一人高呼:“十分!”
    这人说完,还特意对宁小七媚笑。
    宁小七笑了,这人为了一盏好茶,也真是拼了。
    戴节舟不高兴道:“你这人,怎能为了一杯茶,昧着良心说话?”
    那人反驳道:“昧啥良心?难不成不按的你想法说,就是昧良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我就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若是这样,你何必问我们?你自己直接说出结果不就得了?”
    有人也看不惯戴节舟与吴来,只是没人撑腰不敢说。此时有宁小七撑腰,胆子也大起来,开口附和支持。
    凭什么你这种无赖,就能讹唐画师五百两银?我这个老老实实的人,却什么都得不到?
    戴节舟问宁小七:“宁小七,你自己凭良心说,有几分像?”
    “八分。”宁小七回答。
    “对,就是八分。”戴节舟补充说道:“你不要说这画的是凶犯,不是吴来,所以才有八分像。你再对着良心说,那证人在公堂上说过,此画像与凶犯有几分像?”
    宁小七道:“八分。”
    众人小声议论,都是八分,认错难免。
    戴节舟道:“既然画师只能画得八分像,为何画凶犯画像?他没能画到十分,甚至九分半都没有,他便不该为凶犯画像。因他不配!”
    “画不像,便不要画!没那本事,就不要挣这碗饭钱!否则,便是害人!”
    “就是因为他画不像,才让吴来被误认,受到伤害断了手脚。”
    “大伙摸着良心说,我说得可对!唐画师是不是该赔钱!”
    戴节舟的话落地有声,围观百姓只好沉默。他们得了宁小七的好处,不好帮戴节舟说话,唯有沉默以对。
    宁小七抚掌笑道:“说得好。按你所说,唐画师该赔,只怪他自己学艺不精。”
    “好,我认赔。”
    “既然大家都摸着良心说话,我想问一句,俗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一货不卖二主,这句话可对?”
    这话当然对,得了好处的众人纷纷点头称对。
    宁小七问吴来:“吴来,你说我这话可对?”
    众人都点头说对,吴来下意识也点头说道:“对。”
    因为,这话确实说得对。
    戴节舟却知道要糟,因为他们同时向王捕头和县令要赔偿。这个情况,正与宁小七说的一女不嫁二夫同理。
    “宁小七,你答应要赔偿,莫非还想赖账?你堂堂神捕,当众说出的话,莫非当放屁?”戴节舟拿话堵宁小七。
    宁小七看到戴节舟着急的样子,笑了。
    “我只是问这一句话,我有说过不赔么?你这般着急,莫非心虚?”
    他又问吴来。“你心虚?”
    吴来下意识点头,又连忙摇头:“我不心虚。”
    宁小七点头:“不心虚便好。”
    他对叶老叔说道:“老叔,打断他另一只手和另一只脚,打完我们再赔他五百两。”
    哗!
    四座皆惊!
    还有这种做法?
    真是,歪来之笔!
    宁小七指着吴来那绑着木板与布条的手脚说道:“你这只手与这只脚,已让县令和王捕头赔偿,怎能再次唐画师赔偿?这不是一女嫁二夫吗?”
    “既然我要赔你,当然不能赔这已经有人赔过的手脚。”
    “所以,只能打断你另一只手另一只脚,才好履行承诺赔你。”
    “你放心,我宁小七说话绝不食言,说赔钱一定赔钱!”
    “老叔,记得用内力,将骨头打成粉碎,不能让他接好!”
    众人皆笑,原来宁小七打的是这个主意!
    今日这出戏,好看!
    有好茶喝,又有好戏看,妙妙妙!
    吴来惊恐地想要往后躲。他想要五百两银,但他不想真的断掉手脚。
    戴节舟立即站在吴来身前,挡住叶老叔。叶老叔收敛着气势,他看不出叶老叔的真正实力。
    “宁小七,你身为捕快,想要知法犯法,当众行凶么?”他质问宁小七。
    宁小七摇头:“你哪只眼看到我当众行凶?我这不是好好地坐在你对面么?”
    “行凶?谁啊?”他问吴来。
    “他!”吴来指着叶老叔。
    宁小七道:“是我么?”
    吴来答:“不是。”
    宁小七再问:“行凶?谁啊?”
    “他!”吴来又指着叶老叔。
    宁小七又问:“是我么?”
    吴来摇头回答:“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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