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归辰与青青交流不短时间,才大致明白一些情况。
    此地是大河下游的一个小村落,离苍云古墓极远,全村仅有几户地道的庄稼人。
    而青青家,只剩她和爷爷两人相依为命。
    他还得知,青青原本有一个疼她的哥哥,不知因何缘故夭折,其父母为此抑郁成疾,最终双双投河自尽。
    夜归辰不小心触动了青青的伤心事,却听来这样一个家庭的命运。
    “青青,焦爷爷在哪儿,你带我去感谢他!”
    他温言细语哄了好半响,才令小姑娘平静下来,连忙问道。
    “爷爷在河边,但龟大哥你的伤还没好,应该躺在床上休息,不能下来!”
    青青毫不犹豫摇头拒绝。
    夜归辰满头黑线,之前说他够沉就算了,才过去多长时间,他又成了小姑娘口中的龟大哥?
    可他实在找不出理由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只能不断告诫自己:童言无忌!
    “我已差不多好了,别说走点路,就算爬树掏鸟窝都不成问题。”
    夜归辰为了向小姑娘证明自己没说谎,下床后在原地蹦了几下,一跃数尺高。
    “啊?”
    青青看得目瞪口呆,只觉爷爷捡回来的龟大哥就是个怪物,早上还在弥留之际,下午就生龙活虎起来。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嗯!”
    “那你带我去找焦爷爷?”
    “好吧!”
    出了房间,夜归辰才看清,青青家有一个不大的院落,其内挤着三间矮小茅草屋,除了地上生机盎然的杂草外,再难看到一点生气。
    而院外,则有几颗老槐树随风微微摇曳。
    村里的其他人家情况也差不多,几乎都是家徒四壁。
    夜归辰还穿着焦爷爷的衣服,并不合身,他本想从空间戒指内取出新衣换上,又担心对于小姑娘来说,太过惊世骇俗,只得作罢。
    “青青,出门了?”
    “又去看你爷爷呢!”
    “你旁边的小伙子,不会是老焦早上从河边救的那个吧?”
    “他真没死啊,看来小伙子命硬,连阎王都不收!”
    “……”
    一路上,不时有大叔大婶对青青打招呼,而夜归辰已成了众人眼中的怪物,总会被评头论足几句。
    他也不往心里去,热情和每个村民交流,那些都是善良淳朴的庄稼人!
    终于,二人迎上一位年约四旬的胖大婶。
    大婶背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青菜,显然是为晚饭在忙碌。
    “张婶好!”
    青青嘴甜,人又长得可爱,看样子全村的人都很喜欢她。
    “哎哟,这不是青青丫头吗?”
    张婶满脸笑意:“我回来时远远看到你爷爷坐在河边,他已经大把年纪了,你得多劝劝他,早晨和傍晚河风很凉,小心染了风寒。”
    “咱们这穷乡僻壤的,要是真生了个什么病,除了等死别无他法。”
    “我记住了张婶!”青青懂事地点头。
    “咦,这小子是……他真醒过来了?”
    张婶似乎此刻才看到夜归辰。
    “是啊,龟大哥不仅醒了,连身上的伤口都离奇痊愈,我还看到他一蹦三尺高呢。”青青语气颇为得意,好似捡到个心爱的玩具一般。
    “嗯?”
    张婶眼前一亮,突然语出惊人:“我倒是觉得,可以让你爷爷招他做孙女婿。”
    “啊!”
    小姑娘不懂孙女婿代表的含义,疑惑道:“为什么呀?”
    “青青你听我说啊。”
    张婶接下来一番话,可谓是滔滔不绝:“小伙子被山洪卷进河里,伤成那样都不死,可见他身强体壮。”
    “如果你们焦家收下他,不仅能帮忙干些苦力活,改善生计,青青以后的人生大事也有着落。”
    “并且,以大婶的眼光来看,小伙子还算老实憨厚,应该是个可靠的人。”
    “何况他也大不了你几岁,此事肯定能成!”
    夜归辰听得瞠目结舌,这他娘的哪儿跟哪儿呢,他才第一次见到胖大婶,对方居然就开始为他张罗亲事?
    青青则有些不明所以,大眼睛里满是疑惑:“张婶你说的那些我不懂,得问问我爷爷才行。”
    胖大婶很是满足,乐呵呵地离开,临行前不忘嘱咐:“没事的青青,回头我会亲自找你爷爷说!”
    待原地只剩两人时,青青忽然问道:“龟大哥,你愿意做我爷爷的孙女婿吗?”
    “咳咳……”
    夜归辰慌忙道:“青青别听张婶乱说,她是见你不开心才开的玩笑,这件事千万不要和焦爷爷提起。”
    “哦!”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应道。
    估计在她心里,“爷爷的孙女婿”只是一种称呼,可能是指给他爷爷帮忙打下手的人。
    盏茶时分后,两人终于来到河边。
    经过一场暴雨后,河水上涨了不少,还变得浑浊不清,想来没人愿意驻足欣赏。
    但离河道不远处,就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他直接坐在地上,望着浑浊的河水一动不动。
    老人脸上满是皱纹,手掌也已干裂,看起来饱经风霜,衣袍上的补丁比青青还要多。
    “爷爷,我带龟大哥来了。”
    离得尚远,青青就呼喊起来。
    “哦!”
    老人缓缓转头,脸上不自觉多了一抹暖意,在看到夜归辰时,洞孔深处闪过一丝异色,转瞬又恢复平静。
    “小子夜归辰,感谢焦爷爷救命之恩!”
    夜归辰随青青上前,恭敬对老人一礼,郑重道。
    “我不过是从岸边把你背回去而已,也没钱给你疗伤,你能活着是自己命好,不必谢我。”
    老人轻描淡写地答道,丝毫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焦爷爷说哪里话,如果没有您的援手,我未必能活下来!”
    夜归辰有些诧异,老人那双眼睛虽然浑浊,却像个堪破世情的得到高人,与他交流时,并无半点情绪波动。
    这一次,老人却懒得答话,仅是对他摇了摇头。
    接下来都是青青在说一些家常,老人时而点头,时而发呆,半个时辰过去,所说的话都没有回答夜归辰那一句多。
    夜归辰本想表达谢意后,留下一些金银给青青家改善生活,就告辞离开;然而老人的态度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数次到嘴边的话都硬生生咽了回去。
    等他和青青回家时,小姑娘邀请老人一起,也被后者摇头拒绝。
    直到天色已晚,老人才步履蹒跚、摇摇晃晃地回来。
    三人的晚餐非常简单,仅有半碗稀粥和为数不多的一小碟青菜。
    饭后,夜归辰和青青把空余的草屋略作收拾,简单铺上一些干草,就成了他的临时居所。
    夜归辰当晚没有修行,他在思索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最后,他决定过些日子再说,只需等伤势痊愈,状态恢复到巅峰,便是他冲击洞虚境九阶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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