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今今眉眼的情潮还未褪去,感到后肩一片湿濡,浆糊似的脑子瞬间恢复清明,吓得侧头看他,“二皇子?!”
    “放心,死不了。”方才失血过多已导致二皇子有些眩晕,再有前些时日他那般折腾自己的身体,从一开始他便在强撑。
    二皇子撩起她的一缕发丝,唇角弯了弯,“姐姐可还满意?”
    孟今今从他怀里挣开,回身看出他已经支撑不住了,气得想敲他的头,都这时候他还在想这个!
    二皇子抱着她的腰,埋首在她胸前,遗憾道:“本还想继续和你玩的。”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抓着她的手腕,生怕她趁机离开:“你,不许走。”
    说完他便闭上了眼睛,昏迷过去。
    孟今今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将他放躺在地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目,拍了拍他的脸颊,紧皱眉头。
    她心中气他不顾伤口胡作非为,又难免有些心疼。
    她拢好自己的衣裳,急忙高声唤锦风进来。
    折腾到后半夜,来给二皇子疗伤的医师才离开。
    二皇子的血已止住,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看了看坐在榻边的孟今今,锦风安抚道:“您也别太担心,止了血也喝了药,殿下平日里没少折腾自己的身体,没您想得那么脆弱,那么容易死。”
    锦风这么一说,孟今今更是心揪。
    “您也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您叫我便是。”
    孟今今点了点头,等锦风出去后,她脱了鞋,趴躺在了二皇子身边,手放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她仍有些无法相信,他这样一个无所不用极其的人,会做到这个地步。
    孟今今一夜没睡,实在是他这副模样让她根本无法安心去睡。
    直到天亮她才困得迷迷糊糊睡了会儿,被来换药的锦风叫醒了。
    孟今今坐起身,人有些晕沉。
    她那身衣衫沾了血,锦风还一同给她备了身新的来。
    锦风熟练地替二皇子换了药,显然没少做过。
    等锦风换好药,孟今今盯着二皇子呆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早些止血你也不会昏迷到现在,让你胡闹,害了自己。晚些再来看你。”她不能在这待着,否则他们若是找来,不知到时得乱成什么样。
    换了衣裳,孟今今离开了乐坊。
    出了乐坊,她在门口停滞了许久没动,那种熟悉的被架在烤架上烤的感觉再次而来,她不禁长吁短叹起来。
    想了想,她朝着宋云期的府邸走去。
    昨晚她本该轮到栾子觉,但他正巧前日出城走镖,所以夜不归宿的事应该没人发现。栾子书他们也许以为自己怕被他们逮住,宿在了西园。
    虽然眼下的问题,她已经经历过了几次,但每当她再次面临同样的问题时,她仍觉得一片混乱。
    孟今今回到西园躺在床上,想辛出度堇肯定是最先发现的,就是不知道是今天还是明天。
    另一边,下人将孟今今回来的消息带去了宋云期那儿。
    宋云期才起身,若卿正伺候他穿衣。
    下人回禀后,在门外静待。
    孟今今以往若是回了孟宅,都是晚上才会来西园。今天这么早便回了,难免让宋云期觉得一丝奇怪。
    “她人呢?”
    “驸马径直去了西园。”
    宋云期眉首微皱,抬手将外衫拉好,眉眼如初春的清晨透着丝丝寒意。
    孟今今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午后。
    她倏地坐起身来,忙问屋外的下人有没有来找过自己。
    下人回说只有宋云期派人来找过。
    宋云期?他找她干什么?
    孟今今脑子还未清醒,一听宋云期找她,下意识地去穿鞋准备去找他。
    鞋子穿了一只,她回过神来,记挂着还在昏迷不醒的二皇子,起身理了理衣裳,打算先出门去看二皇子,晚上再去找宋云期。
    等出了门,孟今今觉得有些冷,想回去穿件披风,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
    二皇子还没醒,只不过脸色稍微好一点了,看着总像是还有口气在的人了。
    她给他喂完药,拿着帕子去擦他的唇角时,不由便联想到昨晚一些香艳的画面,手里的力道不禁重了些。
    她摇摇头,捏着他的脸颊晃了一下,“怎么还不醒呢。”
    孟今今在乐坊又陪了二皇子好一会儿,看看时间她又该离开去铺子了,否则发现她不对劲的就是魏致了。
    她想在二皇子醒来前尽量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等他醒来之后再去和他们坦白。
    她瞅了瞅二皇子,有他这张嘴在,到时候不知道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
    孟今今深吸了口气,就让她先平静地过个几天,再去迎接狂风暴雨。
    可上天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
    孟今今从早上到现在尚未进食过,她在铺子不远处的面摊要了碗肉丝面,正等着便被一群官兵围住了。
    一身暗绿官服的女子上前朝她拱了拱手,“孟驸马,下官乃大理寺司直李环,劳您同我们走一趟。”
    孟今今一脸发懵,这大理寺的人来找她做什么?
    孟今今第一反应便是觉得辛出或者度堇出了事,心里一凉,“发生什么事了?”
    “您随我们去了便知道了。”
    说完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孟今今看她是不会多说了,忧心忡忡地跟着他们走了。
    一路上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直到被关到大牢里,那李环才道出了全部。
    听完来龙去脉的孟今今瞠目结舌。
    她先是呆滞了许久,不知自己是该松口气呢,还是害怕:“还以为是狗屎运,没想到全还回去了。”
    当年她与度堇返回天城时,在半路上结识了娄州首富卫依绿,之后与他们家在生意上也有往来。那时她觉得自己走了大运,竟能与她相识,可此时,她不能这么想了。
    那卫家通敌叛国,与邻国的大凛国暗中往来,提供资金,前段时日才被揭发。
    而孟今今因为当年与他们交往有些密切,与卫依绿前些年时常通书信,后来也有生意上的往来,被怀疑上了。
    孟今今惨兮兮道:“冤枉啊……”
    与此同时一声高亢的惨叫响起:“冤枉啊!”
    孟今今与那李环面面相窥,她讷讷道:“大人您也知道我是做生意,有赚钱的机会肯定要把握住,没想到她们竟会叛国,我与卫家如今只有生意上的来往,和卫依绿许久没联系了。”
    李环对孟今今拱了拱手道:“来这儿的人几乎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此事牵连了数十人,您之所以会被抓起来便是因为您不止与卫家有往来,与涉案的几人也有交集,而其中招供的一人说了您的名字。不过驸马不必担心,若您是清白的,我们定会早日放你归家。”
    孟今今一瞬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道:“怎么会有我?!我根本没有!这是胡乱攀咬。”要说之前她只担心自己要受些皮肉之苦,听完李环的这些话,她此刻胆战心惊,害怕栾子书他们也会因自己受牵连,有性命之忧。
    李环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
    孟今今满脑子都在想是有人在陷害她,可这么些年来,她没和谁结仇过。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有二皇子与宋云期,但现在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他们根本没有好处。
    她垂头丧气,像没骨头似的,一点点瘫软在地,耷拉着脑袋。
    栾子书他们要知道了得急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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