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没有烧多久就熄灭了,城外高句丽人自然不会给他们修补的时间,这次是全面进攻,不只是缺口处,其他地方同样如此,几百攻城梯被抬着,叫喊着开始了冲锋。
    好在有一段喘息时间,黑素梅已经把所有人马全部调集了上来,她头戴绣绒盔,双插雉尾,身披掩心钢甲,胸前孤裘搭甩,胯下胭脂马,亲自立于缺口之后。
    “吹号!全军死战,告诉大家,援军已经在路上!”黑素梅手持钢臂反曲弓,娇声下令。
    她身后是原来双凤山的老人,毫无惧意,听到命令,立即拿起牛角吹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呜!”一长两短的号角声,接连响了三次,这是全军出动的命令,那怕是轻伤的人员,都开始拿着武器,走上城头。
    “刷刷刷!”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火热,城墙城下弓箭,弩箭不断的对射,不断的有人惨叫着倒下,也有人掉落城下。
    好在盖牟城的士卒基本都配备了钢盔,因为这不但是头盔,也是他们的饭碗,所以中箭的要少许多,即使中箭,也是身上,不至于立即丧命。
    因为盖牟城准备充分,一时之间,高句丽还是被打得抬不起头,都难以冲到城墙之下,只是好景不长,毕竟都是疲军,在爆发之后,体力和精力减弱,弓箭变得稀疏起来。
    渊子游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立即加大了攻击力度,把所有精锐压了上去。
    “杀!”没有过多久,就开始有人上了城头,突进了缺口里面。
    “杀!”黑素梅身先士卒,挥舞双刀,杀了过去。
    守城始终具有非常大的优势,即使开不动弓箭,挥刀还是没有问题,虽然高句丽人犹如潮水涌上城头,一时半会,也拿不下来,只是战斗更加激烈,每时每刻都有人陨落。
    残肢断臂四处飞散,鲜血把土墙已经浇灌得暗红,攻城方想要占领城头,而守城方都知道一但城头失守,下场可不会太好,所以也就拼命的抵抗。
    这并不是说对邹羽他们有多忠心,而是都知道乱兵入城,佳儿妻小都可能面临危险,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这只有脑残才会如此想,任何一地攻城,都是以本地人员抵抗最激烈,但是一但失守,也是本地的人最容易投降。
    “杀!”黑素梅都不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骑着战马奔杀,把高句丽人赶出去后,又要忙着调兵,当看到城头敌军越来越多,不由一颗心也沉了下去。
    “夫君!看来只有来生再见了。”黑素梅看着远方默默的说道,随后回头对一直跟着的亲卫命令道:“你带人立即互送夫人离开!”
    “夫人!”
    “这是命令!”
    “喏!”女兵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必须要留人指挥,只得眼睛含着泪水,抱拳回答。
    “跟我杀!”下了命令,黑素梅反而心无挂念,提刀再冲!
    又是好一会,黑素梅已经感觉体力有一些不足,而城头都有一半被占领的时候,城外突然传出阵阵号角的声音。
    每一个不同势力,号角声表达的意思,都有所差异,陡然听到熟悉的声音,黑素梅还以为听错了。
    “呜………”一声特别长的号角声,随后又是接连两声短暂的“呜呜”声。
    “援军!援军来了!”黑素梅凝神细听,随即兴奋的高喊。
    “杀!”
    “杀!”
    “杀啊!”士卒们也反应过来,精神大振,猛的反攻。
    高句丽人当然也听到了,惊疑不定之下,被打得节节倒退。
    城外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邹羽,他带人千里驰援,一人三马,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终于在不久前赶到,为了一举击溃高句丽人,特意修整了半个时辰,穿戴上了重甲,绕到高句丽主力附近,这才杀出去,为了与城里传递信息,故意在冲出去的时候,吹响了号角。
    他杀出去的地方,正是高句丽后阵,渊子游的指挥出,没办法,他在巢车上是那么显眼,何况还有主将令旗在,不打他打谁。
    渊子游听见号角声,不由一愣,随即脸色大变,回头见到正启动冲锋的重甲骑兵,不由身体一晃,差点摔下巢车。
    “完了!完了!”扶住巢车栏杆,渊子游喃喃自语道。
    作为一个军事大家,他自然知道重甲骑兵的厉害,本来他也不会如此大意派出全部兵力,只是为了胜利,不得不如此,哪里想到,这最后关头出了意外。
    “快,快保护主公!”有将领大声命令,也有人组织士卒布防。
    邹羽冲在最前面,他远远的就看见了盖牟城的情况有些不妙,担心黑素梅与白素花的安全,可谓心急如焚。
    他真是恨不能立即杀光城下的高句丽人,人还没到,就那起一张弓来,他的这张弓属于特制,长两米,由牛皮揉制的弓弦,因为他力量太大,普通的弓箭容易拉断或则拉弯,所以是特制的,包括箭支。他的箭支完全是倒模而成,长一米五的钢箭。
    箭术想要练好,非得经过长期的练习不可,邹羽属于半路出家,原本射得很差,只是使用这个特殊的弓箭之后,反而非常实用。
    因为钢材做的箭支,非常沉重,可以完全忽略风速等影响,而做到指那射那,没有一点偏差。
    无论是秦琼还是韩千寻,李客师,都是弓箭行家,至少对于邹羽来说,要高明许多,有他们指点,邹羽的箭术还是勉强见得人,至少现在不会脱靶。
    至于为啥不让契丹人或则奚人的高手来教,实在这是两种不同的方式,契丹人与奚人的箭术,是他们长年累月生活中磨练出来的,近乎本能,所以并不适合其他人。
    “嗡!”的一声响起,根本没有见到箭支,只听到弓弦声响,巢车上拿着令旗的旗官,应声而倒,掉落下来。
    “主公小心!”剩下两人连忙扶着渊子游蹲下,随后保护着他向下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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