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随风奇怪的叫声,赫云舒和翠竹相视一眼,眼神中俱是犹疑。
    这二人待在屋子里,还发出这么奇怪的叫声,真是……
    翠竹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姐,苏公子该不会和随风那啥吧?”
    “哪啥?”说着,赫云舒敲了一下翠竹的头,她好想问一句,翠竹,你这么污,你家小姐知道吗?
    翠竹扁扁嘴,低下了头,眼神却直往屋子里瞄。
    只可惜,这屋门关得实在是太严实了,里面的动静半分也瞧不见。
    赫云舒轻咳一声,稍等片刻之后开了门。
    这一看,二人都笑喷了。
    只见苏傲宸的床边放着一个小矮凳,随风如同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般乖乖巧巧地坐在上面,满头的头发披散着,苏傲宸的手指正笨拙地穿行在随风的发丝中间,清俊的脸上满是汗珠。
    翠竹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随风说道:“哟,随风大哥,你是头上长虱子了吗?”
    随风扁扁嘴,要真是长了虱子还好了,那样主子就不会这么折磨他了。
    赫云舒开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傲宸的手从随风的头发里缩了回来,淡若无事地笑了笑,道:“没事,我俩玩儿呢。”
    同时,他暗暗戳了戳随风的后背。tqr1
    随风很快就站了起来,冲着赫云舒笑笑,道:“你们聊,你们聊。”说着,他朝着翠竹使了一个眼色,翠竹便跟着他出去,从外面掩上了门。
    赫云舒上前,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苏傲宸笑得云淡风轻:“闲来无事,逗随风玩啊。可能是我刚才揪着他的头发了,他忍不住疼才叫了。”
    赫云舒笑笑,好吧,随便你怎么说。
    眼下,太阳正好,阳光透过开着的窗子照射进来,一室明亮。二人相视而笑,情愫在彼此的对望之间缓缓流淌。恍然间,二人的心底都生出美好的祈愿,只愿此时此刻的时光永驻,有彼此的陪伴,就这样一世安好,相伴到老。若是如此,那该会多么幸福。
    相较于这里的静谧安闲,此时皇宫中丽贵妃的宫院里,却是一片凄风惨雨。
    赫玉瑶的脸上蒙着面纱,正跪在丽贵妃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连那面纱都哭湿了,粘在了脸上,映衬出些微红色的印记。
    丽贵妃皱皱眉,道:“你这脸是怎么了?把面纱取下来给本宫看看。”
    赫玉瑶小心翼翼道:“母妃,这面纱若是取下了,您不要害怕才好。”
    丽贵妃轻笑一声,心道,胡说,她在这深宫中浸淫了几十年,死在她手上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她的心早已冷硬如铁,不过是一张脸而已,还能吓到她?真是危言耸听。
    见丽贵妃并未反对,赫玉瑶便缓缓揭下了脸上的面纱。
    看清赫玉瑶的脸,丽贵妃的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张脸,可真难看!
    脸上有五个指头印儿不说,还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红痘痘,就跟生了麻子一般,甚是骇人。
    见状,丽贵妃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犯着恶心,她抚着自己的心口,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溪雪上前,仔细瞧过之后返回到丽贵妃身边,悄声道:“娘娘,不是麻子。”
    如此,丽贵妃才算是放心了,她坐直身子,道:“这是怎么回事?”
    闻言,赫玉瑶声泪俱下,将赫云舒责打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听罢,丽贵妃微微皱眉:“说完整。”
    她倒不相信,赫云舒无缘无故会打人?
    于是,赫玉瑶便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
    听罢,丽贵妃的脸上现出薄怒,什么叫一手好棋被下死了,看看现在的赫玉瑶就知道了。这明明是多好的一个打击铭王府的把柄,可落在赫玉瑶的手里,生生将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还落成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真是愚不可及!
    只是,想到自己的图谋,丽贵妃不得不强压着自己心底的怒气,吩咐道:“来人,快为三皇子妃梳洗。”
    这一张脸上泪痕遍布,妆都花了,真是难看。
    很快,宫人端着水和毛巾上前,为赫玉瑶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痕。
    丽贵妃看向溪雪,道:“溪雪,去看看。”
    溪雪上前,右手娴熟地按在了赫玉瑶的手腕上,微微闭目,片刻后,她睁开眼睛,走向丽贵妃,道:“娘娘,是热毒,皇子妃娘娘想必是急火攻心,激发了体内的热毒,脸上这才长了痘痘,吃服药调理一下也就好了。”
    丽贵妃点点头,溪雪是她的陪嫁丫鬟,曾师从名医,对于溪雪的判断,丽贵妃是相信的。
    如此,赫玉瑶也安心不少,若不然,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脸上的事情有了定论,丽贵妃屏退左右,一时间,偌大的正殿内只剩下她和赫玉瑶二人。
    丽贵妃下了软榻,走到赫玉瑶面前,亲自俯身将她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状似无意地抚了抚她肩膀上的褶皱,道:“瑶儿,你可知这一次你错在何处?”
    赫玉瑶摇摇头,道:“瑶儿懵懂,还请母妃明示。”
    丽贵妃笑笑,在赫玉瑶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道:“能在铭王府安插人手,是你的能耐。这本是一件好事,可隐秘的事务必要秘密来做,若是大张旗鼓,多半会事败。母妃希望经此一事,你能长些记性。”
    赫玉瑶谦恭的点点头,道:“母妃,您的话瑶儿记住了。”
    丽贵妃嫣然一笑,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就透,这一点很好。还有一点你务必要记着,谁都不是傻子,日后无论你要算计任何人,都不要把对方当成一个傻子来看待。你要觉得对方比你更聪明,唯有如此,你才能想出比她更为高明的法子,立于不败之地。”
    “瑶儿谢母妃教诲。”
    丽贵妃点点头,继续道:“而且,你要记着,无论在任何时候,都要走一步想两步,千万不要以为自己的计策可以万无一失,你要想着万一计策失败,该如何补救。只有这样,你才能进可攻,退可守。本宫的话,你可明白?”
    听罢,赫玉瑶如梦初醒,她原本以为母亲就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可眼下听到丽贵妃对自己说的这些,她才明白,丽贵妃才是那个真正睿智的人。只要她学会了这些本事,保准让赫云舒俯首称臣,再不敢造次。
    二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尔后,丽贵妃问道:“瑶儿,明晚便是中秋夜宴了,你可想好了对付铭王府的对策?”
    赫玉瑶微微一笑,道:“母妃,此事瑶儿已经有了计策,不如瑶儿讲给母妃听听,母妃也帮着瑶儿参详参详?”
    “好。”丽贵妃笑着应道。
    赫玉瑶得意地开口:“在中秋夜宴之上,瑶儿会设法让铭王爷中媚药,如此,铭王便会在宴会上狂发滥情之态,必定是丑态百出,此是其一。其二,待铭王在众人面前丑态百出之时,必会裸露出身上的伤口,这伤口是赫云舒所打,如此便可引出赫云舒虐待铭王一事。铭王是大功臣,如此,赫云舒必会引来一番斥责。其三,明晚赫云舒务必要进宫参加宴会,一应侍卫必会跟随同往,到时候王府之中的守卫和平常相比必会松懈,如此,瑶儿便可派人进铭王府,捉住那受了重伤的男人。把这个男人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必能让赫云舒乖乖听话。适当的时候还能在父皇面前告她一个不贞的罪名,如此,可算得上是一箭三雕。”
    听罢,丽贵妃心中微微惊叹,这样的法子,果真是绝妙。看来,这赫玉瑶只要稍加点拨,日后便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剑。这个儿媳妇,还真是娶对了。
    她赞许地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这时,赫玉瑶笑笑,道:“母妃,有一件事只怕还得求您相助。”
    “哦,是什么?”
    “去铭王府捉人一事,瑶儿想做到万无一失,派些武功高强的人去,只是府中的暗卫只怕不会听从瑶儿的指派。”
    丽贵妃笑笑,道:“你说的是这件事啊,奇儿已经回来了,这件事你直接跟他说就可以了。”
    “真的吗?殿下回来了?”赫玉瑶惊喜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叫道。
    “是的,这会儿去御书房去向你父皇请安了,待会儿就过来。本宫已命御膳房好生准备,待会儿咱们一起用午膳就是。”
    “是。”赫玉瑶应着,脸上的欢喜怎么也掩饰不住。她成婚以来,燕永奇从未在她房中过夜过,之后又去了江州,这一次回来,倒是个机会。毕竟,现在丽贵妃很看重她,燕永奇又是个孝子,丽贵妃的话他不得不听,只是……
    如此想着,赫玉瑶忙将脸上的面纱重新盖上。
    见状,丽贵妃笑笑,道:“女为悦己者容,这话可真是不假。”
    赫玉瑶笑笑,娇嗔道:“母妃可真会取笑瑶儿。”
    说话间,溪雪端着药盏走了进来,将那碗药放在了赫玉瑶的面前,道:“皇子妃娘娘,这是去热毒的药,您吃了之后脸上的痘痘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消掉的。”
    闻言,赫玉瑶忙端了起来,将那碗药一饮而尽。
    这时,溪雪看向丽贵妃,暗暗点了点头,眼神中满是阴谋得逞的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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