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活人变干尸,高山就知道今天又有事情做了。
    按照县衙与阴阳司的分工,普通案件由县衙处理,涉及到妖邪的则必须交到阴阳司。这种事高山无法推脱。
    高山也不是推脱的人:“朱兄,今后再有这种事,直接让下面的人来禀报,不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县令朱蕴苦笑道:“先前,愚兄与严大人不睦,每次见面还互相斗嘴。如果我不来,怕你们不接啊!”
    高山笑道:“小弟现在接手本司事务,先前的规矩就改了,朱兄有事,小弟绝不推脱!”
    朱蕴站起身来,连连拱手:“愚兄一定承你的情!今后,如果有需要县衙帮忙的,直说!”
    高山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将朱蕴送出大门,却留下了老耿:“耿捕头,带我们去看看吧!”
    在老耿的引领下,高山骑着马,带着伍长老韩、两个快刀手、一个书办来到城东的阴沟街。
    华阳是个小县,城中的很多街道取名都很随意,原本建在阴沟上,就取名阴沟街;临近阳沟,就取名阳沟街;建成时路口有个卖豆芽的,就取名豆芽胡同。
    “大人,这就是活人变干尸那一家!”一进阴沟街没多远,老耿就指着一户大门漆成红色却又挂了白色灯笼的人家说道。
    “哟,这家是刚刚办完喜事,又办丧事啊?”
    漆成红色,说明前不久刚刚办了喜事。现在死了人,急着办丧事,把门再漆成黑色也来不及,就直接挂了白色的灯笼。
    高山一边问,一边跳下马背,将缰绳递给一个快刀手。他已经听到院里有人在痛哭了。
    老韩似乎也对这里很熟,他附在高山耳边说道:“这就是坑死甘傻子的崔家!”
    高山昨天还听人说过甘东的事,就随口问道:“死的人是谁?”
    “禀大人,死者叫崔三!”老耿答道。
    高山冷笑:“哦,就是甘东的前任岳父啊!他变成干尸,难道是甘东的冤魂前来报仇?”
    老耿尴尬一笑:“附近的街坊也都这么说,说崔三是罪有应得!小人查不出尸体的异常是什么原因造成,又害怕是鬼魂报仇,所以,就把案子转到大人的阴阳司了!”
    高山哼了一声:“这些街坊,如果他们当初安慰甘东几句,至于发生今天的惨案吗?”
    老耿和老韩连连点头,殊不知他们也都知道甘东的事,当时却只知道嘲笑,一句暖心的话都没说过。
    说话之间,他们已经进了崔家的院子。崔家的儿子穿着孝服迎出来,听了他们说了“罪有应得”之类的话,敢怒不敢言。
    高山问道:“死者的尸体呢?”
    崔三的儿子指着灵堂:“在那儿!”
    于是,高山等人来到灵堂。揭开尸体上的白布,果然看到死者的血管已经干瘪,而且,死者须发皆白,皮肤呈鸡皮状。
    经过一番仔细查验,高山开始口述验尸结果:“死者年约六十,但是看尸体却老迈异常,可见其死前就已经被吸收了元气;轻触尸体,有一缕淡淡的阴寒之气,必是接触了妖邪;身上未见有伤痕,血液却全部被抽干,可以肯定不是蝙蝠妖所为,推测是恶鬼害人!”
    这段时间,高山仔细研读了阴阳司的藏书,已经有了一定的办案经验。
    他的语速不快,随从的书办也一句一句的记录。这是阴阳司办案的流程,既然代理了阴阳司,高山就要走程序。
    然后,高山又把崔三的老伴叫来:“昨天晚上,你们可否发现有什么异常?”
    崔三的老伴一脸悲戚:“大人,因为老妇人身体不好,我家男人早已不耐烦再照顾我,他搬到隔壁,一个人睡。所以,他死了,我们家人没有一个知道原因的,更不用说看到什么异常了!”
    “好吧,那就先这样,今后如果再有什么异常,立即来阴阳司禀报!”高山也不搜寻线索,只是暂且把案件搁置,带着大家走了。
    因为这个案子已经被阴阳司接手,捕头老耿也不用再操心,捧了高山几句,就回县衙交差了。
    回到阴阳司,高山对老韩说道:“那甘东生前心怀极大怨愤之气,死后很有可能会化为怨鬼。崔三之死,也有可能就是甘东的鬼魂所为。你家离那儿很近,晚上回家可能会有危险,回头去库房领几张‘焚阴符’,说不定能用得上!记住,别主动去招惹他!”
    “谢大人关心!”
    老韩是阴阳司的老员工了,也曾经跟着程子师他们执行过任务,只要有“焚阴符”,对付普通的怨鬼根本不成问题。
    高山这么说,就等于表明了一个态度,那就是,如果甘东的鬼魂不再害人,他决定就此放过。至于崔三之死,罪有应得,哪怕他们家再死几个,也是死不足惜!
    忙了这一上午,他早饭还没吃呢,先吃饭去!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夜过后,崔家又有人来阴阳司报案,昨天晚上,崔三的大儿子、大儿媳都变成干尸了。
    “我个乖,杀一个人报了仇,还不够吗?这个甘东真是不知抬举,我这么善良的人都不能放过他了!”连着两个早晨都被耽误了吃饭的高山是可忍孰不可忍!
    昨天,他还只是估计此案与甘东的鬼魂有关,现在,他已经百分百确定了。
    这一次,高山把没带人训练的霍银和连成宝也叫上,又带了老韩和两个伍长,七八个快刀手前去崔家。
    两具尸体的惨状与昨天的崔三一模一样,基本可以确定是同一个鬼魂所为。
    “老韩,把这条街的里长叫来问问,看看甘东的尸体埋在何处?”高山下令。
    “是,大人!”老韩答应一声,大步走出崔家,很快就把阴沟街的里长叫来了。
    “大人,甘东死了之后,因为没有人为他收尸,还是小人让人弄到城外埋了的!”
    那里长已经被老韩告知要回答什么问题,所以,还不等高山询问,他就“抢答”了。
    “带我去看!”
    “是,大人!”
    高山一行人跟着里长来到城外的一处乱葬岗。
    “大人,那个新坟……咦,怎么只有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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