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县衙的耿捕头来报,一夜之间,城中多了三十二具干尸!”
    一大早,高山刚刚洗漱,现在的杂役就进来禀报。
    高山的头都大了:“又翻倍了!他娘的,甘东这个狗僵尸跟我做数学题呢,净玩等比数列!”
    甘东自缢而死的那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雪后的第一天晚上,崔家死了一人;
    第二天晚上,崔家死了二人;
    第三天晚上,也就是高山带人围堵,最终霍银却损失一条胳膊的那个晚上,崔家死了四人;
    第四天晚上,崔家余下的五口人全死了,街坊上也死了三个无赖,总共是八人;
    第五天,也就是前天晚上,死了十六人,包括里长、三老、班头等人;
    第六天,即昨天晚上,死了三十二人。这回死的人就杂了,什么人都有。
    霍银回家养伤,现在能有资格和高山议事的,只有程子师和连成宝。此时,他们齐集高山的正堂。
    高山列了一张表,上面者是死亡的时间、数字、身份和姓名。程子师看着表格咬牙切齿:“照这样下去,我们华阳县十多万百姓,一个月不到就死光了!”
    连成宝则说道:“大人,县令大人让耿捕头带话过来,问问要不要去郡城调动大军来剿灭僵尸?”
    高山冷笑道:“老霍身为武师,一招不敌就落得重伤;连我这样的,也不是僵尸的对手。大军来得再多,也徒增伤亡!”
    “那怎么办?”程子师和连成宝齐声问道。
    “老霍受伤的那天晚上,我就派出玉禽给郡司传信,将甘东的凶猛上报给冯大人。按说,前天郡城就应该派高手过来,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高山愤懑地说道。
    情况上报之后,甘东虽然继续杀人,高山却不再派人阻拦。因为他知道,以甘东的凶残,谁遇上都没有好下场。
    听说高山已经向郡城求援,二人也不再多言。
    高山喃喃说道:“该死的应该都死了,甘东再不收手,我们只有集中全县之力拼命了!”
    就在这时,又有杂役来报:“大人,郡司的冯大人亲自带人来了,已经进入华阳县,请大人出门迎接!”
    郡司千夫长亲自前来,足见上面对甘东一案的重视。高山立即抖擞精神:“程兄、连兄,大家跟我一起到大门口迎接吧!”
    以高山为首的华阳县阴阳司,所有人都在大门前列队。
    很快,十多匹高头大马从县城的南门方向疾驰而来,跑在最前头的果然是凤仙郡阴阳司千夫长冯长山。
    冯长山明明已经看到了高山,却理都不理,径直驰入阴阳司大院。跟在他后面的那些人也都是如此。
    程子师扯了扯高山的衣襟,小声说道:“大人,千夫长大人象是来兴师问罪的,待会儿你可要小心应答!”
    高山苦笑道:“本县死了几十人,负责人必须要被问责的。我已经做好降职的准备了!”
    高山一边说,一边示意手下,各回原岗。
    他本人则带着程子师和连成宝来到正堂,因为冯长山他们也都进了那里。
    正堂之上,冯长山端坐正中。他的两边,也有三个人坐着。
    高山前次在郡司,也认识了几个冯长山的助理,可是,这三人没一个是他的助理。
    冯长山的左边,是一个脸色红润的胖子,似乎还有点娘。娘炮的旁边,是凤仙郡太守许烈阳的私人保镖老朱,也就是上次应许烈阳的要求试探高山是不是魔族的高人。
    冯长山的右边,是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面对眼前的一切,中年人神情冷漠,似乎是来打酱油的。
    不管怎样,先请罪是没错的。于是,高山深施一礼:“大人,属下高山处置不当,致本县死伤多人,请大人治罪!”
    冯长山还没有说话,他旁边的胖娘炮就先拍了桌子:“来啊,把高山给我拿下!”
    高山一愣:“我个乖,冯大人还没发话呢,你算哪根葱?”
    当然,这只是心中嘀咕,不能让他们听到。
    这时,站在旁边的几个大汉就向高山扑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
    高山一见他们都穿着黑衣红带的制服,明显不是阴阳司的装备,哪肯束手就擒?
    “嗨!”高山双臂一震,就把几个大汉全部甩开。
    看到高山敢反抗,刚才拍桌子的那个胖子翘着兰花指怒道:“高山,我内监司抓人,还从来没有人敢反抗。你是想连累家人,落个灭族的罪名吗?”
    “哦,怪不得制服与我们不一样呢!”高山终于明白了。
    所谓的“内监司”,是皇家设立不久,专门监视朝中大臣和阴阳司的新部门,制服就是黑色的衣服、红色的腰带。
    内监司与阴阳司不一样,只在郡一级设置机构。而且,内监司的一把手,都是太监。凤仙郡内监司的一把手,就是本郡的镇守太监蔡公公。
    蔡公公派来的人,背后很有可能就是有沈委在捣鬼。既然如此,高山那就更不能坐以待毙了。就算反了又如何?
    “本官是阴阳司的人,要治罪也要有冯大人下令,轮不到你们内监司多事!”高山见冯长山一直不说话,索性逼着他开腔。
    “你……反了、反了!”那胖子双手掐腰,看向冯长山,“冯大人,你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吗?”
    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由不得冯长山沉默了,况且,冯长山也不是没有脾气的人。
    “张大人,蔡公公让你来,是让你协助诛灭妖邪,不是让你来越俎代庖的!”冯长山冷冷说道,“华阳县此案,高山虽然有责任,却并不是死罪。况且,此前他已经尽力了,又及时上报。时至今日,死的人越来越多,其实是我们上面的原因!”
    听冯长山这么一说,姓张的娘炮更加不能忍受:“冯大人是什么意思?难道死的人多了,还是我们的责任?”
    冯长山哼了一声:“大前天的晚上,高山就发出玉禽,向郡司求救。本官当晚就向许太守和蔡公公通报此事,并请调动高手前来。可是,你们内监司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昨日晚间。你们如果不想来,可以直说,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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