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出来这句话,她只觉得身子轻巧了许多,郁结于心头的复杂情愫顿然消去一大半。
    苏瓷不想要答案了,想或不想都没有关系,她也不是非得咄咄逼人得一个回答出来
    至于刚才为什么发问?
    她也不知道,是真的说不清楚,就像她不知道陆肆当初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打死她,而是采用这种非常不入流的下作方式来侮辱她。
    是了,她什么也没有,自然不值得别人来尊敬。
    所有的源头她都很糊涂,可是再糊涂,再能骗过所有人,她也会觉得累,觉得撑不下去,酒解决不了,烟也不行,毒品又不能沾。
    这个叫苏瓷的女人还能怎样呢?
    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如何去做。
    破罐子破摔她能么?,她敢么?
    零星琐碎的日子是厌烦,但是也得缝缝补补过起来。
    除了片刻的清明来让自己苟延残喘半刻。
    让她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也挺好一事。
    秦鹤臣没说话,她也不介意,转而揉揉自己的眼睛,对于自己的红眼故作掩饰:
    “我就是说着玩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转身抱抱他,装作打呵欠的样子:
    “我有点困,先睡觉了,你要是一会还去见他们,把门给我锁好。”
    要不然,她会很害怕,怕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找她,索她的命。
    她从他怀里出来,伸手就要去灭床头的灯,却在手刚伸出来的时候就被秦鹤臣给拽住,继而被他死死地压在身下,她搞不清楚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索性就不说话。
    他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不知多久,秦鹤臣终于开了口: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结婚。”
    苏瓷眼珠转了转,看起来没有情绪,心里却是在想:
    自己要是不回答,是不是会有点小气,就像初高中那些情欲发达却自尊易碎的男女生一样,容不得别人拒绝自己。
    她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没有立场小气,甚至早就给自己备好了说辞,比如:
    “我就是开个玩笑,你不用当真的。”
    “我知道啦,没关系。”
    可是她没这个机会说出口,因为他继续说了下去:
    “我一直想着的都是和你结婚,从来没有过“过”这个字,因为我始终觉得我不甚满足,结了婚也是不满足,生孩子也不满足,怎样怎样都不满足。就像一个变态一样,可是又有那个变态如我这般,找不到一个终止点?”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跟平常一样,要是硬说出来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也就只有出汗这一点了,汗珠从额角滑到脸庞,恍若即将溺死的人,不愿意就这么走,索性带给她一场澎湃风暴,连一块骸骨也不给她留。
    她整个人成了容器,只是填满其中的,不是酒精,不是钱也不是别的什么。
    是秦鹤臣无穷无止的欲望和爱。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我说的,我该向你求婚,问你爱不爱我,可是”他又停了,轻笑一声,像是在给她看,又像是自我嘲讽:
    “可是我不敢,我很清楚,你只是习惯我在你身边,有这么个人陪着。所以我没问过,甚至很早之前我就做了决定,你不想谈情说爱也没事,在我身边,就这么陪着我,我也认,总归我大你这么多岁,也陪不了我多久。”
    “可是你今天问我愿不愿意娶你,问我是不是爱你,我又改了主意,我想活得久一点,不贪心,比你多一天就行,我想看着你走,把你一个人留在世上,我不忍心,小乖,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连你自己都不能比过我。”
    他说的这些跟屁话一样的情话,兜在她耳边不停地厮磨,苏瓷终于哭了出来,攥起拳头来捶他:
    “姓秦的,你就是个王八蛋呜,只会惹我哭。”
    他动作温吞,却不去拦着她的小拳头,反而更沉浸温柔乡,勾着她纤细的腰肢,死死摁在怀里:
    “我是个王八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但是小乖,这个王八蛋爱你,想和你结婚。所以不做苏瓷了,做秦太太好不好?”
    “我给你遮风挡雨,你什么也不用做,站在我身后就行。”
    叫苏瓷的女人总算没再哭了,把那些眼泪汗液鼻涕一抹星地擦到他衣服上,对上他的眼睛,看着那其中摩擦出的爱意和光亮,她觉得就算用尽她的一辈子也画不出其中的墨香年陈。
    那是她的一辈子,也是他的一辈子: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婚礼什么的,我不在乎也可以不要,秦鹤臣,我就是想让你娶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不想不想只有一个人了,我想有个家,属于我自己的家”
    “好,我给你一个家。”
    她要什么他都给,苏瓷说自己想要一个家,他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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