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场大战,所有人都已经很疲惫,但是启明全体成员,后半夜都没怎么睡着。
    过了一段时间。
    屋外轰隆一记雷声。
    随后大雨瓢泼而下。
    不知道为什么,雨声竟然令众人神经放松了许多,或许潜意识里,觉得敌人不会冒着这大雨来进攻。
    陈暮一直闭着眼,但直到雨停,外面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真正睡着了一会。
    早晨。
    大家都起得很早。
    只是或多或少有点黑眼圈。
    陈暮带着魏大雷等人一起到室外。
    那颗石球还在原地,而地上的塑料球,仍然尽心尽责的发着光,只是亮度已经大不如前,并且因为下雨的缘故,很大一部分已经被冲走,留在门口处的并不多。
    昨晚紧急关头,董君薇已经竭尽全力,因此这些塑料球的亮度和持续时间,比以前做的那些都要强。
    只是因为天已经大亮,看不大出来。
    陈暮走到那颗石球边,昨晚没什么心思研究,如今仔细查看,才发现,这石球不但巨大,而且光滑异常,看上去竟然有些像是机器打磨出来的大理石。
    “这会是哪种异能吗?”他转头看向唐静。
    “有可能,或许是使物体表面光滑?”唐静道:“不过这么大的石球,估计花了不少时间才搞出来的。”
    陈暮疑惑道:“如果只是为了让火焰效果看上去真实,这样做会不会太浪费了?”
    “或许这石球还有别的用途?”
    “我们要不要把它搬进去?”
    “有什么用途吗?”何盈问道:“陈暮要做这么个大石球,应该也不难吧。”
    “做个石球并不难,但要它表面如此光滑利于滚动,就没办法了。”陈暮笑道:“至于用途嘛,暂时还没想到,但是既然一中花精力搞出来的,那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拿回去。”
    昨晚的雨下得的确很大,地上的血迹被冲洗得七七八八,基本上已经看不到昨晚大战的痕迹。
    因为昨晚没睡好,董君薇让大家白天分批回房间补觉,但一些后续修缮的工作,仍然不敢停歇。
    尤其是瞭望台。
    经过一场战斗的检验,效果其实并不太好,主要就是夜间观察以及传递信息的问题。
    “昨晚睡不着,我想到了一个可以上下交流的方法。”
    “哦?”
    “用不锈钢做一根中空的管道,连接上下,两头做成喇叭状,这样是不是就能够说话了?”陈暮用手比划着自己的想法。
    “原始电话吗?”
    唐静笑道:“听上去似乎可行。”
    “那我现在就做。”
    战斗暴露出来的问题,必须马上解决。
    一中昨晚的进攻,现在看来也不是坏事,至少让大家增加了一些紧迫感,做事情更积极了。
    董君薇突然道:“我很好奇,他们是怎么发现我们的?明明我们这些天都没有外出过。”
    “或许是某种侦查的能力?”
    “比如……热成像?或者也是孙远赵小颜这一类的感官加强?”
    陈暮道:“也有可能是,我们当初回来的那天,他们就已经跟在后面找到了这里,只不过不敢贸然进来,想着等我们出去再动手。”
    “结果我们好多天都没有出去过。”何盈笑了笑,不过想到自己每天早晨都会在门口附近晨练,心里也是不寒而栗。
    尽管现在的水源已经不是太大的问题,但何盈每天早晨还是会坚持去外面找点露水,而大家也都更喜欢用露水来洗漱,不但更加干净,听上去似乎也更有格调。
    董君薇叹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现在和一中算正式对立了,而且还被探查到了位置,如果下次他们再来,估计不会这么容易应付了。”
    董君薇这话没有对所有人说,而是等大家各自去忙之后,单独找来唐静何盈陈暮,想着商量以后的对策。
    陈暮点头:“这一回是仗着手雷才轻松取胜,但下一次,我估计他们会有所准备。”
    唐静道:“也不用太悲观,他们这回的损失不小,估计不会那么快来报复,而且,一中还需要时刻防备着青碑,不会把太多的力量投入到我们这边。”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找机会去探查一下他们,上次虽然获得不少物资,但信息方面却一无所得。”
    “再去一趟食堂吗?”何盈顿时来了精神。
    “等过几天吧。”陈暮点点头:“先把家里整顿好。”
    唐静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微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
    下午三点。
    瞭望台的通话管道就完工了。
    这根通话管道的直径近1厘米,这着实增加了陈暮不少工作量,这一点是唐静要求的,但她只说是计算之后的最优结果,却并未像以前那样趁机给旁人普及什么知识点。
    唐静自从中午过后,兴致都一直不高,甚至经常走神。
    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
    陈暮很少见她这种样子,本想问几句。
    但转念一想,连唐静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似乎连问的必要都没有。
    完工之后通话管道,引起了众人的兴趣,每个人都跑过来试了几下。
    今天白天轮到常俊彦值班,完工之后,自然是他第一个实验,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随后大声唱了一首国歌,声音经过管道,从下方的喇叭口里传出来,有点瓮声瓮气,但还算清楚。
    常俊彦五音不全,说实话唱的很难听,但众人还是站定了听他从头到尾唱完,才凑到喇叭口的位置,和他说了几句话。
    确认完上面也能听清之后,已经快四点。
    陈暮没有去补觉。
    昨晚消耗的主要是体力,几乎没用到异能,十七八岁的年纪,熬一两个晚上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最主要的是,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
    那颗石球被滚了回来,安放在蓄水箱的旁边。
    魏大雷在陈暮的指挥下,一个人轻松推着石球放到指定的位置,随后,又被董君薇叫去。
    老魏刚走,顾莹泷便一脸好奇的上前来,伸手摸了摸石球。
    陈暮看她那小不点的个头,总有种要被石球压到的感觉,想了想,还是在地上制造了一圈凸起的围挡,防止石球滚动。
    一大一小两个人,站在石球边。
    陈暮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问道:“你见过这个石球?”
    “嗯。”顾莹泷点点头,仍然好奇的看着石球。
    “在一中那边?”
    “嗯,一中那边。”小女生继续点头。
    这些天以来,董君薇把学校里面的基本情况给顾莹泷讲了一遍,也给她说了一开始囚禁她的人,都是一中的。
    以董君薇的性格,本来是不愿意背后说人坏话的,哪怕对方是敌人,但关心则乱,生怕顾莹泷对那些人没有警惕之心,给她说这些事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意思很明显——一中那些都是坏人,以后不要理他们。
    顾莹泷点着小脑袋,表示明白。
    只不过,她似乎对于一中,并没有什么怨恨。
    事实上,顾莹泷刚来的时候,脸上从未表现过什么喜怒哀乐的表情,尽管被关在笼子里,也似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按照唐静的说法,她因为没有对于“人”的记忆,所以也不知道一个人应该怎样生活才是正常的,在她的世界里,不存在善意,也没有欺辱,人类的情感对她来说完全是白纸一张。
    而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顾莹泷明显比以前开朗多了,至少有时候会笑了。
    一众女生心疼她的遭遇,对她格外照顾,董君薇也没有给她安排任何工作,而顾莹泷自己却总想帮着干点什么。
    经常迈着小短腿在忙碌的人群中跑来跑去。
    不过很显然,她能帮到的事情少之又少,有时候反而还会碍手碍脚。
    久而久之,顾莹泷的积极性受到打击,如今大多数时候,都会坐在一旁看别人做事。
    而她最喜欢的,就是看陈暮使用能力改造物体。
    不管是金属,还是塑料,又或者是木材石块,这些原本死气沉沉的东西,在陈暮的手上变化万千。
    在顾莹泷看来,这大概就是变魔术。
    于是,陈暮仿佛有了个固定的观众,一到工作或训练的时候,顾莹泷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他不远处,托着下巴看着他。
    一开始这让陈暮有点不自在。
    不过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陈暮此时想到顾莹泷在一中待过一段时间,或许是见过这个石球。但看她一副好奇的模样,应该是没有近距离观察过。
    “在一中的时候,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大石球?”
    “嗯。”顾莹泷点着小脑袋。
    “在哪里见过,食堂吗?”
    “嗯,食堂,有好多。”
    “好多?”
    “嗯,三十三个。”
    “你还数过?”
    “嗯嗯。”顾莹泷用招牌式的点头和“嗯”继续回答。
    陈暮一时哑然,但想到她大概被关在铁笼里,没什么事情可做,便数东西玩。
    “那些石球,都是这样大小吗?”
    “嗯。”
    “你知道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顾莹泷摇头。
    陈暮又问了一些事情,但顾莹泷在一中那边基本上就是个工具,估计也不会让她四处乱转,因此能够打听到的事情并不多。
    只是那么多石球,也不知道一中到底要来干嘛,按照他和唐静的猜测,即便有相关的异能者,想要把这么大的一颗石球打磨光滑,必定不会很容易。
    “聊什么呢?”
    唐静一脸笑意的走过来,下午心不在焉的样子不复存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自信的唐静。
    顾莹泷一见他们似乎要说话,很自觉的搬着小板凳走了。
    “你说,顾莹泷是怎么被一中的人抓到的?而他们又怎么知道她有这种特殊的能力,按照他们以前的行为模式,不是应该见到就动手吗?”
    陈暮把积攒的关于顾莹泷的问题,一口气问了出来。
    唐静道:“这我也不清楚。”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陈暮一笑。
    “我又不是神仙。”唐静一摊手:“不过,关于顾莹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她浑身上下都很奇怪,你指哪一点?”陈暮道。
    “你觉得她有多高?”唐静反问。
    “嗯……1米4?”陈暮大着胆子猜测。
    “我看也差不多。”唐静笑道。
    “确实有点矮小了。”
    “不是有点,是太矮了。”唐静道:“高中阶段,女生的平均身高是1米6,你看董君薇都有1米7了,赵小颜算是我们班最……小巧的,也有1米52,就算顾莹泷是高一,也不至于只有这么点身高。”
    “也许是身体有什么疾病?”陈暮问。
    唐静道:“或许吧,但问题不在这里,如果学校里有这么一个矮小的女生,平常应该很引人注意才对,但是现在,别说我们,就连身为同年级的陆珊珊他们,也对她毫无印象,你不觉得奇怪吗?”
    “好像确实有点……。”
    唐静的话虽然有道理,但也不是什么绝对的事,陈暮有些疑惑,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她不是我们学校的?”
    “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测。”唐静一摊手。
    “但是她身上的校服确实很合身啊。”
    “嗯。”唐静不置可否。
    “如果不是我们学校的,那就是一中的?”陈暮微微惊讶,半晌才说了一个词:“间谍?”
    唐静笑道:“间谍倒是不至于,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抢车子?”
    “或许本来是给青碑准备的?”
    “那也不至于要搭送一整车的物资和两名战斗型异能者吧,而且一中不是顺利击退青碑了吗?”唐静道。
    “那我就搞不懂了。”陈暮无奈。
    唐静沉默了片刻,说道:“顾莹泷应该没有危险,只不过……来历可能有些问题,或许还跟异能有关……”
    “你都猜不透,我就更没什么想法了。”
    陈暮笑道:“不过这么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实在很难产生防备之心,如果真是间谍,还真是让人为难……”
    “你想太多了。”
    唐静笑着白了他一眼,随后似乎想到什么,思索了片刻之后,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大变。
    陈暮眼睁睁看着唐静面露痛苦之色,随后身子一歪,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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