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君府外,一道身着道袍,头戴高冠的高挑身影伫立,正是今天出现在秦王宫中的道姑。
    此时,她的身形有些模糊,抬首,看向近在咫尺的武安君府大门,眉头紧皱。
    她本来是想暗中潜入进去,可是她却感觉这座府邸内部仿佛孕育着凶兽一般,一旦她擅自闯入,就会被那一尊凶兽给直接吞噬。
    轻舒一口气,道姑缓缓的走到了一边,飞身来到了府边的大树树枝之上,盘膝坐下。
    而她的身形也慢慢消失,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府中,趴伏在白止身上的姬瑶与门口的身影对视了一眼,脸色刷的通红,赶紧起身。
    门口的身影自然是申洛妃,脚下一个倾翻的铁盆就是刚刚那道声音的罪魁祸首。
    此时的申洛妃一双凤眼圆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满脸的不可置信。
    刚刚她听姬瑶的吩咐去准备了一盆水,结果回来就看到姬瑶趴在了白止的身上,白止的那双手放的地方还极不规矩,偏偏姬瑶还没有一点反抗的意思。
    虽然申洛妃知道姬瑶对白止有好感,可是亲眼看到眼前这一幕,申洛妃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只是打了一盆水的功夫,姬瑶就倒在了白止的床上。
    那自己之前不在这里的时候呢?
    我的师姐。。。。。。
    白止不动声色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有球必硬的毛病可真不好改。
    姬瑶也将有些凌乱的道袍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愣住的申洛妃,扭头瞅了一眼白止,眼中满是求助。
    她着实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了。。。
    轻轻咳嗽一声,白止看向申洛妃微笑道:
    “那个,刚刚我醒了,然后你师姐给我检查身体,不小心滑倒了,这个,你信吗?”
    申洛妃银牙暗咬,眸中怒火汹涌,看向白止,一字一顿:
    “你猜?!”
    白止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
    “猜完了。”
    申洛妃微微一愣:
    “猜完了?你猜的什么?”
    白止微笑:
    “你猜。”
    申洛妃愣了一下,随即气的由c到d再由d到c.
    这什么人啊?!
    姬瑶看着话题被白止成功转换,挪步到申洛妃的身边,低声开口道:
    “师妹,我们出去吧。。。
    他,毕竟伤势还没好,刚刚只是一个意外。。。”
    申洛妃看了一眼粉面带红的姬瑶,狠狠地剜了白止一眼,便拉着姬瑶转身离去。
    她觉得有必要和自己师姐好好谈谈了。
    白止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眉头微挑。
    就在姬瑶准备关门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白止的声音:
    “今晚,到我房间来。”
    姬瑶微微一愣,耳根刷的通红,瞥了一眼正微笑看着自己的白止,眼中似嗔似恼,没有回复便把门关上了。
    白止撇了撇嘴,闭目,心神沉凝,开始思索今天发生的事情。
    白仲在咸阳城中遭遇袭杀,着实是白止没想到的。
    幸亏洛河及时赶到,不然。。。
    唔,好像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白止看了,自己的舅舅虽然看起来惨,但是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
    至于是运气好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应该只有白仲知道。
    白仲就更不用提了,白止对这位稳健到了一定程度的老爹都不想多说什么。
    而这样也好,咸阳最近发生的事情几乎都和白家有关。
    白止这次故意暴露儒修四品境界的修为,也是想借此次机会把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反正有几个人应该都看出来了,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坦荡”一些。
    到目前为止,白止出手了两次,一次是给卫横送了一壶酒,另一次便是杀了那个王子翁,而巧合的是,同一天遭遇刺杀的还有赵兹常,甚至满门上下,无一活口。
    所以,这背后定然有人在搅弄风雨,至于这个人和今天那个燕喜是不是有所联系,白止也无法得知。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燕喜对白仲出手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因为他所说的那样怀恨在心。
    而且,今天那个困住王龁的道阵,以及护城阵法久久未开,基本可以确定也有道门中人掺杂其中。
    燕喜这个人,白止是知道的。
    他当初和王龁一样,都是白起麾下副将,都曾参与过长平之战,但是犯了大错,被白起斩了一臂,就此告老,整日独来独往,为人极为孤僻。
    白止也未曾见过燕喜与哪位道门中人打过交道,所以今日暗中出手的道修定然是和燕喜同一个阵营。
    而如今的咸阳,哪一股势力与白起有仇,又能同时与道门高手,燕喜相交。
    甚至能让燕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在咸阳城中对白仲动手呢?
    白止眉头紧皱,拿出几张白纸,分别写下几个人名以及背后代表的势力。
    当初秦国几乎大半文官都曾上谏弹劾白起,这是大势所趋。
    有人是别有用心,有人是本心所想,亦有人是顺应大势,白止自然不会将白起之死归咎到所有人身上。
    而经过这些年的调查,白止查出了数位有心推动这股大势的人。
    王子翁是其中之一,但是赵兹常不是,偏偏赵兹常惨遭灭门,显然是幕后之人故意所为。
    而如今的咸阳,还有两个人,处在白止必杀的名单之上。
    一位,是秦国如今的御史大夫,在百官之中,地位仅次于相邦蔡泽的王子渊,另一位是曾经率军剿灭西周的秦国大将,赵纠。
    其中,王子渊是这几年唯一职位不降反升的人,其他人要么辞官隐退,要么被调离咸阳。
    白止思绪宛转,目光游离,最后牢牢锁定在一个人名上。
    “王子渊,秦国泰安人,三品,法修!”
    。。。。。。
    夜已深,武安君府外的树上,那名高冠道姑微微皱眉,看向府邸内部。
    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在夜色中现身,脚步轻悄的走向了一间屋子,还不时的向四周张望着。
    道姑虽然不能进入武安君府,但是之前从侍女们的交谈中知道那间屋子中住着一个男人,武安君白起的孙子,白止。
    而就在那名女子进入屋子之后不久,又有一名女子悄然踱步走了过去。
    看着这两道熟悉的身影,在夜色中偷偷进入了同一间屋子,道姑的双眸缓缓的瞪大。
    一颗道心再也不能平淡如水,而是方寸淆乱,灵台崩摧。
    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整个人都有点马赛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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