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祁足足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喉咙莫名干哑,过了半晌之后,他才弯下腰。
    但是他并没有去拿那把伞,而是将那张卡片拽下来,捏在掌心里,塞进了裤兜里。
    然后他转身下楼了。
    他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把透明的伞,撑开,然后出了教学楼。大雨砸在伞面上,顷刻被荡开,让杭祁成为雨幕中的小小一点。
    往日,他会直接背着书包先去学校旁边的两家网吧,然后再去提自行车。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像是有什么预感一般,脚步在雨中顿了顿,便转头先朝着自行车棚那边走去了。
    杭祁仅仅抿着唇,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他竟然,有些荒唐地、卑微地,在期待那个恶作剧继续。
    他的自行车是老旧式样的黑色,因为年数太久,略有些生锈。自从和校外几个人结下梁子之后,气筛经常会被拔掉,即便不被拔掉,也会被推倒在一边。
    而今天
    他在距离自行车棚还有几步远的距离,便停下了脚步。
    他的自行车好端端的在那里,甚至上面被溅到的一些雨水都已经擦掉了,后座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是一盒活血散瘀的云南白药气雾剂。
    第6章
    谭冥冥其实有自己的小心机,比如说,当她发现送鸡腿事件失败之后,她就开始把主意打到了做一些让杭祁没办法拒绝的事情上
    喝热水这是一件,杭祁总是习惯性地拿起水杯,说不定就能没注意到水杯里的水温度发生了变化,一不小心喝上了一口呢?
    而果然如她所料。
    热水radic;
    雨伞和自行车这又是另一件。杭祁可能不接受她的伞,但是她特地写了小标签,杭祁要是摘掉的话,自己也算是成功了。
    而自行车的话,杭祁不可能不骑自行车回去吧?那么,只能被动地接受她的善意了。
    因此一放学,谭冥冥就抱着书包冲出教室。
    她找出自己平时擦桌子的抹布,鬼鬼祟祟地溜到自行车棚,特地花了足足十分钟的功夫,气喘吁吁地给那辆老迈的自行车做了个大保健。
    自行车棚那边人来人往,但是下着大雨,大家都撑着伞急匆匆往校门口走,生怕被刮风下雨淋个落汤鸡,所以也就没人特别留意到车棚角落一个蹲着的挥汗如雨的小身影
    她把雨水和泥尘全都擦掉了,当然,有些勾缝里的锈迹,实在是擦不掉。
    做完这些,谭冥冥又从书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云南白药气雾剂,搁在自行车后座上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做这一步。
    因为按照杭祁冷漠的性情,这盒药可能又和那三盒感冒药落得同样的下场,甚至是出现在车棚旁边的垃圾桶里。
    擦掉自行车,就足以改变很多透明度了。
    但是谭冥冥实在没忍住。
    以前不怎么了解杭祁,也就没怎么注意他脖颈、手腕上经常出现的青紫,但是随着最近经常偷偷摸摸把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那些印在苍白皮肤上的乌青的伤,就显得异样生硬扎眼、令谭冥冥在意起来。
    谭冥冥上课的时候就忍不住揣测
    又是打架弄出来的?
    但是近来好像没见到有混混围堵杭祁啊,那么是不是周末他还在打别的工,干体力活儿,所以导致靠近肩头的地方总有一团一团的压伤?
    不管怎样,他肯定需要这个。
    并且,谭冥冥在日程表上又添加了一项计划,周末除了要去救助中心领养一只小狗之外,还打算跟踪杭祁,去看看他周末都在干什么。
    谭冥冥从车棚离开时,身上都快湿透了,她收了伞,费尽地挤上人流量最高的公交车。
    她穿着羽绒服虽然厚实,可不防水,下摆被雨水打湿之后,就沉甸甸的,脖子上也有雨水,潮湿又闷,谭冥冥忍不住伸手擦了擦。
    这样一来,她就多挤占了很多空间,站在她身后抓着公交车吊环的妆容精致的女白领皱了皱眉,有点嫌弃地瞪了她一眼,并转了个身,换了个背对着她的姿势。
    被瞪了一眼的谭冥冥却
    一脸激动。
    卧槽!
    以前她无论挤在多么拥挤如同沙丁鱼罐头的公交车/地铁里,周围的人都会把她当成一团空气,在她脚上踩过去也没感觉,相同的,她无论怎么挤挤挤,也全都没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她。
    有时候谭冥冥甚至怀疑自己在车上脱鞋都没人会管自己。
    当然,出于道德和家教因素,她没有尝试过。
    但是,这还真是有生以来,自己在这种公众场合有了存在感。
    总之,谭冥冥喜极而泣,差点就要膨胀得在公交车里多窜窜,多招来一些嫌弃的眼神了,但还是因为家教良好,她捏着书包肩带,拼命忍住了。
    谭冥冥嘴角疯狂上扬地回到家,就听到已经下班回到家的谭爸爸正在厨房和谭妈妈说话。
    谭爸爸是个有点高胖的脾气很好的部门员工,如今刚四十出头,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来年,一直犹如一颗螺丝钉般,低调苦逼地待在部门里,除了跟随大部队涨工资,从没额外升职加薪过,但他任劳任怨,很少埋怨。
    完全就是习惯了这背景板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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