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垂下眼用手轻抚着她的茶杯,“谁啊,居然让你决定用最高规格接待?”
    柳睿笑道:“这次你猜错了,他就住在华元酒店,我怎么好意思约他去别的地方?”
    “得了,你又不少那点钱。”白瑾笑道,“哪个人啊,也是生意人?以前你说起过吗?”
    柳睿摇头,“没说过,他也不是生意人,公安厅的,叫程锦。”他想起了些什么,忍不住笑了,“他的朋友说他是因为作风问题被休假了,哈哈……真想不到他也会有作风问题。”
    白瑾笑道:“那他怎么说?”
    “他是那种不解释的人,一向淡定……”
    晚上白瑾和柳睿一起去了金月夜总会,每次来这里白瑾连灵魂都会发抖,但没人知道,路过那些正在喝酒的保安或者说打手那桌时,她也停下来要了杯酒,并且仰头一口气喝干了,“好!”大家都喝彩,“白姑娘你比爷们还爷们!”最初这些保安见到白瑾时,白瑾已经和柳睿确定关系了,他们就都叫她嫂子,当时白瑾瞪了他们一眼,“姑娘我还打算被他拴住呢。”从此他们就叫她白姑娘。
    白瑾踢了一个保安一脚,让他坐进去些,她在他让出的位子上坐下,“酒量也是可以练出来的。”她说着又喝了一杯。
    一个保安道:“那要练到你这种千杯不醉的酒量得怎么练?”
    白瑾挑眉,“睡不着时就喝,如果一直都没能醉死,你迟早会再也喝不醉。”
    其他人都笑那个提问的保安,“练不成了,这是个一倒到床上就打呼的人……”
    刘珊也路过,她笑容娇媚,“哟,你们还聊着哪,开工啦,白瑾,走啦,别拉着他们聊天,让他们干活去。”说完她便走开了,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在大理石上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白瑾感觉有根铁钉一寸一寸地被钉进自己的心里。
    保安们都走开了,只有一个还坐在白瑾对面,他正看着刘珊的背影……白瑾浅浅一笑,“你不走?那我们再喝几杯。”
    说是几杯,但实际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聊得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远。
    “……丢人!你应该告诉她,除了你她别想和任何人在一起。”白瑾大笑道,“男人么,要敢爱敢恨,要不铁定会被你喜欢的人瞧不起!”
    对面的人眼色凶狠,“她怎么敢?!”
    白瑾大笑,“你不敢又不等于她不敢……或许她就是死也要和别人在一起?”
    “我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白瑾笑道:“有志气!……唉,不和你闲扯了,一会刘珊又得冲过来说我打扰你们干活了,走啦……”上楼后又碰上了刘珊,白瑾笑道,“美女,在这等我哪?”
    刘珊白了她一眼,“你又和他聊什么呢?”
    白瑾道:“一个陷入情网的可怜男人,甘愿为他的心上人当牛做马,只求她看他一眼。”
    刘珊满不在乎地道:“上次你也这么说。”她款款离去。
    白瑾看着她的背影,耸耸肩道:“这次不同,他忍无可忍……”
    “白姑娘,有人找!”楼下有人喊白瑾。
    来的人是郝倩,白瑾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打个电话叫我就好,干嘛来这种地方?你肯定没避开摄像头吧?”
    “你不也在这种地方?”
    白瑾笑道:“你是政府的人,和我比什么?我都百毒不侵了。”
    郝倩疲惫地靠在座椅上,“我查过了,他真的死了。”
    “什么?”
    “管淳茂。他真的死了。傻瓜,一心想赚钱,违法了又不敢让我知道,不过我知道肯定会骂死他的,可他真死了……”
    白瑾陪着郝倩坐了很久……
    郝倩走后,柳睿问白瑾:“你们聊什么呢?能聊这么久?”
    “聊爱情。”
    柳睿笑道:“然后?”
    白瑾叹道:“爱情么,无非得与不得。”
    柳睿笑着搂住了她,“我很幸运得到了你。”
    白瑾眼波未动。
    第二天晚上,柳睿去参加同学聚会了,白瑾依旧去了金月夜总会,刘删不在,白瑾微微一笑,然后加入了聊天中的人,这些夜总会的男人能聊什么
    ?无非是钱和女人。
    说到钱,有男人道:“有本事抢银行去得了!”
    白瑾笑道:“银行值钱的有金库,还有保险库。”
    “是啊,听说很多有钱人都把值钱的东西放在保险库里。”
    白瑾笑道:“对,古董啊什么的,不过,有一次一个银行的家伙喝醉了,他说他放一箱子人民币在他的保险箱里,骗鬼哪,他有钱干嘛不存银行,那样不是还有利息么?”
    “白姑娘,这你就不懂了,那钱肯定是他非法得来的呗,怎么敢存?”
    “真的?……”
    深夜已至,白瑾犹豫了一下,还是离开夜总会去了华元酒店,她又看到了程锦,对视间一眼万年……
    回去路上柳睿道:“白瑾?”
    白瑾看他,“嗯?”
    柳睿道:“有没有可能一个人喜欢上的每个人都会喜欢上另一个人?”
    白瑾平静地道:“这个句子有点长,你的表述能力有待加强。”
    柳睿笑了笑,“不,算了,我只是喝多了。”
    柳睿真正感觉到危机时是去藏天岩游玩时,白瑾看程锦的那种目光他很熟悉,就像乐悦看程锦时一样,而程锦始终毫无知觉,往事历历在目。看到程锦拉住杨思觅的手时,柳睿是高兴了一秒的,但下一秒他看到白瑾看程锦的目光丝毫未变,他想起白瑾说的话:爱情不过是得与不得,但无论得与不得它始终是爱,不是吗?
    在绳桥上时,柳睿看着抓紧绳索的白瑾,“你一向胆子大,今天终于怕了?”
    “好像是啊。”但是怕什么呢?怕自己会跳下去?白瑾看到杨思觅无聊地挂在程锦身上,她别开眼看向桥下,一条并不深的河,真可惜,跳下去也不会怎样。
    生活也是条河,而且水够深,但它没能把白瑾怎样,“人可以随波逐流,但却不能自寻死路。”在柳睿决定在一场酒会上向白瑾求婚时她就是这么想的,然后她偷偷地从婚姻这座坟墓的门口溜走了。但按下来在山顶别墅见到了程锦,她很意外,命运居然也会给她意外惊喜?
    故人相对,往事如烟。白瑾已经已经从柳睿那里知道程锦失忆了,被忘掉的恰好就是她,所以,不管如何,她之于他,总是特殊的不是?只是,人生若只如初见,程锦没变,而她已不再是她,她曾以为自己在对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现在才知道,或许那是对的时间,但她却不是程锦的那个对的人,能让程锦爱屋及乌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会假装直升机要坠毁的恶劣男人。
    程锦昏迷后被杨思觅弄上了直升机,白瑾要求同行,杨思觅便让她当驾驶员,白瑾手心里都是汗,她根本对这架直升机不熟悉,她心底甚至有个邪恶的念头,想让这直升机真的坠毁,但最终她还是把它安全地停在了医院前面。
    程锦出院了,白瑾去看他,她没想到程锦会再次忘记她,她很疑惑,命运怎么就能无情至此?他们明明相遇过,但他们的相交点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擦去,她神奇地永远被排除在他的世界之外。
    回去后,白瑾再次被柳睿求婚了,这次她精神恍惚,没来得及溜走,但她也不是很在乎,毕竟她要离开这个城市了,柳睿察觉了,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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