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这老蜈蚣如此凶悍毒猛,原来其体内已经修炼出了内丹...”
    李长清把玩着红丸,忽地看到其圆润的身上竟有一道较深的剑痕,忖道:
    我说之前怎么斩不断它,原来是被这小东西硌了一下!
    想来正因为这红丸有极强的治愈之能,那六翅蜈蚣才能几受重创却不显颓势。
    看着手里的丹丸,道人想起之前在山中练剑时,师傅讲的一则轶事。
    传说在古时,山中有个破庙,过往的旅人在庙里过夜就会莫名其妙地染病而亡,人人谈之色变。
    后来,有一个火居道流浪至此。
    当时天色已晚,道人欲在破庙中过夜,却察觉庙中有邪祟作怪。
    于是在神像后设了符水法阵,又放了一只熟鸡,躲在暗中监视。
    到了夜里,果然风雨大作。
    道人在柱后看得清楚,只见一道硕大无朋的黑影乘雾而来。
    黑影见了神像后的熟鸡,欲上前吞吃,却没料到中了道人之计,误入法阵,许久之后没了动静。
    天亮,道人召集附近山民,来到庙中一看。
    见神像后竟盘着一条数丈长的黑蜈蚣,早已断气多时。
    道人用刀剖开它的头,取出了一颗鲜红似血的明珠。
    他将蜈蚣珠给了人群中一对贫穷的夫妻,当即叫他们夫妻二人给怀中先天病弱的孩子服下。
    那病童服了红丸,脸上即刻有了血色,下地健步如飞。
    从此寒暑不惧,百疾不侵,乡人无不奇之。
    “只是这毕竟是野间杂谈,是否为真还要两说...”
    “吱吱吱!”
    元宝突然叫了起来。
    “嗯?”
    李长清扭头一看。
    只见这小毛猴在空中画了一个圆,使劲嗅了嗅。
    接着从他肩膀上栽了下去,躺在地上捂着肚子不断挣扎,小脸皱成一团。
    道人一笑,静静观望。
    元宝一手捏着喉咙,又伸出另一只手指了指红丸,做了个吞吃的动作。
    然后“啪”地一下,很快啊!
    翻身而起,围着他蹦蹦跳跳撒起了欢。
    “我懂了,你是让我不要吃这红丸,不然就会噎着,对不对?”
    道人恍然大悟。
    “吱吱!吱吱吱!”
    元宝急得跳脚,拼命摇头,情绪有些激动。
    “哦,难道是你一天没吃东西,闻到这丸子的香味,忍不住了?”
    李长清笑着把手中的丹丸递到它面前,温声道:
    “没事,我不饿,给你吃吧。”
    “吱吱!!”
    元宝大怒。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李长清见它发火了,便不再逗它,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你是说这红丸有避毒驱煞之效,对否?”
    “吱吱!”
    元宝疯狂点头,手舞足蹈。
    “如此说来,贫道这是捡到宝了。”
    李长清忍俊不禁。
    咳嗦了两声,叹道:
    “小元宝,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要是没有你,这红丸可就要宝珠蒙尘,永远失陷在这百丈深涧,陪着老蜈蚣的尸体一齐腐烂了!”
    “吱吱吱!”
    元宝嘴角噙笑,风轻云淡地摆了摆手。
    皆坐,基操,勿六。
    手到擒来罢了!
    好家伙,装起来了。
    道人笑笑,也不点破。
    ...
    “耽搁的时间不短了,该回去了。”
    李长清扫了眼周围,除了烂泥就是烂泥。
    两侧的石壁上有不少蜈蚣打的岩洞。
    道人粗略观察了一下,洞内四通八达,更有密密麻麻的小洞相连。
    想来除了已经毙命的六翅蜈蚣,谁也不知这蛛网般复杂的地洞究竟通往何处,顿时断了进去一探的念头。
    “现今丹田内真气捉襟见肘,之后行事务必要更加谨慎才好。”
    李长清收起了长剑。
    这瓶山地宫内阴晦冲天,不见云日,无法运转《餐霞功》恢复损失的真罡,着实令他有些头疼。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忽地,身侧不远处传出“咔嚓咔嚓”的异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缩水发皱。
    李长清循声望去,“始作俑者”正是那两截蜈蚣的残躯。
    先前元宝取出的红丸内丹,是六翅蜈蚣常年积攒的瓶山中的日月药石的精华所凝,它的一身生机全系于其上。
    此刻没了腹中金丹,老蜈蚣那庞大的身躯逐渐萎缩,变得如老树皮一般枯槁。
    原本漆黑油亮的甲壳都如蝉蜕一般发皱发黄,好似一瞬间年华老去,衰老而亡。
    这老蜈蚣为祸多年,落得这般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道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元宝,走了。”
    “吱吱!”
    小猴钻回了他的怀中,又没了动静。
    “这猴头!”
    李长清失笑,用力一踏,走壁而上。
    ...
    此刻,溶洞殿顶。
    梁柱上,罗老歪正趾高气昂地站在上面。
    举着心爱的手枪,指挥着身下往来间气喘吁吁的军汉,一趟趟地搬运着殿中宝货。
    旁边的一处高台上,陈玉楼领着红姑娘和哑巴昆仑摩勒正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红姑娘姣好的脸上冰寒如霜,盯着身前神色匆匆的盗众,余光却一直在李长清跳崖的周围游离,美眸深处不时浮现一抹担忧。
    “哑巴,你下来的时候是否发现异常?”
    陈玉楼突然开口。
    “阿巴阿巴。”
    哑巴昆仑摩勒摇了摇头。
    他之前是听罗老歪说总把头有难,才随着对方一起,领着一百来个当兵的攀壁下来的。
    一路上走的心急,也没心思注意四周的情况。
    没想到等赶到现场,除了一座残破的宫殿和一片成了废墟的园林,四下里风平浪静,没有丁点险情!
    总把头和红姑娘就围坐在殿中,另有十几个卸岭盗众在旁,正清理着遍地的鸡尸和毒虫残肢。
    哦对,还有几个神情恍惚的当兵的,抱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哪有罗老歪说的,什么十几米的黑蜈蚣,什么铺天盖地的毒虫潮海...
    陈玉楼稍松了口气,跟他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原来,在李长清跳崖不久,后殿内的鸡虫的搏杀也尘埃落定。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毒虫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六神无主,几乎在瞬间放弃了抵抗。
    仰面倒地,像被人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任由群鸡啄杀。
    不过半刻,剩余的毒虫便被绞杀殆尽。
    偶有不死的,也都吓破了胆,躲到山腹的深处,再也不敢露头。
    长久以来困扰群盗,甚至数次将他们逼入险境的瓶山毒虫,就以这样一种戏剧的方式销声匿迹了。
    不过这一场昏天黑地的恶战下来,原本带下来的几百只大公鸡也尽数折损。
    等群盗清理战场时,能站着的活鸡不超一掌之数。
    清点后,只有五十九只雄鸡尚有气在,几乎个个带伤。
    其中,十二只虽然活着,但已重伤难愈。
    群盗不忍其再受折磨,便给了它们一个痛快。
    陈玉楼下令就地厚葬群鸡,以表敬意。
    “方才必定是李道长手刃了它们的祖宗,那条六翅蜈蚣,才导致虫群被迷了三尸神,慌乱中溃败而亡!”
    陈玉楼语气笃定,感慨道:
    “李道长智勇绝伦,义薄云天,吾辈远不如也!”
    红姑娘听他这么一说,眼睛一亮,眉宇间忧色渐去。
    “总把头,总把头,哎哟我滴把头哥哥哎!”
    这时,一道粗犷的笑声在几人耳边炸响。
    罗老歪不知何时从柱子上跳了下来。
    大步走到陈玉楼身前,用力拍了拍他的背,狰狞的脸上满是贪婪。
    “几位再在这闲聊,无所事事,黄花菜儿都要凉了!”
    “现在苦战既然已经过去了,正是咱们兄弟收获的季节,咱可不能在这浪费时间啊!”
    “陈总把头有空再这消遣吹嘘,还不如跟弟弟一块四处转转,用您那双慧眼找一找,嘿嘿,搜一搜,咱老罗是个粗人,不懂规矩,要是落下什么值钱的宝贝,那就太可惜了!”
    “哼,你罗帅方才逃命的时候,可是什么也不顾啊!”
    陈玉楼冷笑。
    “要我说,罗帅你真可称得上是风一般的男子,连跑都跑的那么洒脱,真是羡煞我等。”
    哑巴昆仑摩勒不傻,听到这话脸色立马一变,知道自己被骗了,恶狠狠地盯着罗老歪。
    红姑娘注意力一直放在崖边,对罗老歪连还以脸色都欠奉。
    罗老歪闻言老脸一红,擦了擦淌下的汗,讪讪赔笑道:
    “陈总把头言重了,此事的确是我老罗的不对,弟弟在这给哥哥赔罪了!”
    陈玉楼瞥他一眼,脸色这才稍稍缓和。
    “唉,罗帅,你让陈某怎么说你才好!”
    毕竟倒斗才刚刚开始,罗老歪和他手下的部队是不可缺少的一环,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哈哈,总把头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罗老歪见陈玉楼不再追究,松了口气,把胸脯拍地邦邦作响。
    “老罗我要是再丢下盟友独自逃生,你就把我给毙喽!”
    我信你个鬼!
    陈玉楼翻了个白眼。
    这罗老歪,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率兵搬运殿中宝货,竟对几百个手下的集体蒸发问都不问,满脑子只想着发财。
    令他极为不耻。
    “大帅,俺们哥几个在大殿的西南角发现了这些东西,您看?”
    说话间,有几个二流子气质的军汉拖着几只皮箱来到二人面前,讨好道。
    罗老歪低头一看,见箱子里装的都是些盔甲刀矛,弓盾斧矢之类的兵器,尽皆腐朽不堪。
    当即眉头紧皱,不耐烦地骂道:
    “这都是些甚么鸟货色,收这些破铜烂铁回去摆在仓库里吃灰不成,他娘的,还不快给老子扔了!”
    “哎,哎是!”
    几个当兵弯着腰的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他奶奶的,这群狗日的,净拿这些破事来烦我!总把头,我——”
    “大帅,这神像要不要搬啊?”
    罗老歪话刚说到一半,又被人打断,气得他转身就要掏枪。
    猛然一回头,正和大殿中央的神像对上了眼。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好家伙,刚才怎么没注意,殿里面竟还有这么大一个神像!
    这金光灿灿的,还镶了不少翠珠玛瑙,好不晃眼!
    他一对眼珠子当场就看直了。
    “搬,哪个敢不搬,老子毙了他!”
    说着,哈喇子顺着下巴流了一地。
    “我曹他祖宗,这下真是要发大财了!”
    陈玉楼皱眉,刚想说话。
    却见早已有十几个当兵的找出粗绳,捆了那神像,用力拖拽起来。
    “住手!”
    这时,一道清朗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众人纷纷望去。
    殿门外,道人飘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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