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袁绍领头走出中军帐,一众诸侯也是尾随而行。
    张放自然看得出这些人的次序并不是无序的,就像在中军帐中他们所座位置的排序一般,并不是随机的。
    而在帐中,借着各个诸侯身后的旗帜,张放倒是将这些人都对上了号。
    不过在这其中,倒是那适才最后建言的曹孟德让张放多了几分瞩目,毕竟他此时的官位不过一个骁骑校尉,可是他在帐中的位置却很是考前,这种事情在这个讲究名望和实力的场面上,自然是不多见的。
    然而对于曹操竟然没有人有异议,连袁绍对他的态度也很有几分尊重,由此可见曹操本身定然有别于常人的地方。
    张放和太史慈两人此时跟着于夫罗自然是最后一批出帐的,看着前面这些诸侯鱼贯而行,不分文武都走的很有几分气势,倒让张放对于这些人中如那位东郡太守乔老大人这般年岁的很是担心,毕竟从这中军帐要走到虎牢关前的路程可是不下于十里之遥。
    张放的担心终究只是白费,出来不远处便有人早就为来议事时未曾骑马的诸侯们将马匹备好,显然这都是给他们代步用的。不过像公孙瓒这样的武将,倒是都有各自的坐骑随身。
    张放和太史慈两人此时倒是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快跑回到营中,让人将自己的坐骑和于夫罗的坐骑一并牵来。
    先是嫌麻烦,几步路走到了中军帐,这时候倒是还得多费些时间,赶上前面的诸侯。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在这大营之内,那些诸侯即便都是骑马也快不到哪儿去。
    倒是在他们赶上前去的时候,便看到诸侯们的随侍此时都是故意的落在后面。
    张放他们自然有样学样,不过这些人看到张放的大黑马时,一个个的眼神都是亮了起来。
    “却是晦气啊!”
    一个黑炭似的家伙,此时凑了过来,压低着声音问道,“你们两个人,好好的怎么跟着匈奴人做起了狗?”
    对于这个声音,张放自然是忘不了的,不过听得这人如此问,张放自然也是不会吃亏的。
    “咦,先前有人说话么,我怎么看不见!”一句话自是将那张飞憋的就要咋呼起来。
    “三弟,胡说什么呢?”来人倒是不拘言笑,只是看着这红脸庞,卧蚕眉,丹凤眼,便知道这人是谁,不过此时这关羽对着张放他们似乎也没有多少好颜色,“两位,久违了!”
    有过前番的过节,虽然当时已经化解,却并没有到那种再见如故的交情,“几位不是在平原么,怎么到了这虎牢关前?”张放问道。
    “公孙太守与我大哥有旧,故而前来相助!”关羽说道。
    “我们也是如此!”太史慈倒是和气。
    “哼,你这个堂堂的护匈奴中郎将,竟然如此藏头露尾,二哥,我看他们定然有什么不轨!”显然张飞这是前时之气未消,适才又添了新怨,毕竟曾经也算是白面小生的他,总是因为张放的缘故才弄成了如今这副黑面孔,即便是让他武艺大进,可是这般变化让张飞并不是那么就能轻易接受的,至于关羽,也未尝没有这方面的不爽。
    “如今都在联军中,自然都是为讨董之事而来,三弟也莫要多心了!”关羽倒不是那种会说瞎话的人,当然张飞也就是这么个火爆性子,其本心中未必会做出什么小人之举,对于这一点,张放自然是已经领教过的。
    不过关羽的话,此时听在张放和太史慈的耳中,倒不仅仅是在劝张飞,而是对于他们两人的某种警告。
    张放自是笑了笑。
    有些事情,并不需要多说什么的,张放和太史慈都知道他们要做些什么。
    前面联军大营的营门处已经有兵马在戒备,而先到的诸侯们也都站在阵脚上,看着对面西凉军的布置。
    即便相聚里许,众人的耳中仍然充盈着西凉兵的喧嚣,闹声中极尽侮辱之能事,而那挂在一根高杆上的头盔,更是显眼。
    此时张放他们已经寻到了于夫罗的身形,正要过去时,就听见有人说道,“鲍将军,且看,你家仇人便在对面,此时不为令弟报仇,更待何时啊?令弟本就是个急先锋,今日当面,将军可莫耽误了令弟的威名啊!”
    话语中竟是讥讽之意甚浓。
    张放循声望去,竟然是那南阳太守袁术,此时的袁术却是斜坐在马上,对着一旁的鲍信揶揄道。
    不过那鲍信却是无动于衷,先前在中军帐时,张放见他在袁绍面前就有几分委曲求全,可是到了这个时候竟然是这个样子,想来是袁术的言语中提到了已经战死的弟弟,人死万事空,对于袁术的言辞,也就不在意。
    “袁公路莫要欺人太甚!”鲍信不在意,旁边人可是听不下去了,“鲍超已战死,何必再拿死人做文章!”
    张放见说这话的人竟然是冀州牧韩馥,倒也有了几分明悟。
    先前张世平曾经和他说起过,关于联军中的粮草管理,之前本是袁术全权负责,然而正因为韩馥提议要做出公示之举的变动,便惹得袁术对其有了怨言,至于鲍信,不过是在大家议事的时候,为韩馥辩白了几句,这也让袁术对其有了不满。
    不想这大军尚未和西凉军交手,这边名为大义而行事的诸侯们,竟然已经开始人心变乱,实在让人可叹,如此局面自是让张放对于这些人更是失望。
    这便是当今天下的英杰!
    “哼,我如何那死人做文章,不过是为了鼓鲍将军之勇力,更为大军着想,韩文节你可莫要不分好赖!”说完袁术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此自是让韩馥气愤不已,此时那鲍信不想好友再为自己的事情而烦恼,回了神低声的劝慰着韩馥。
    不想此时袁绍终是开口喝斥道,“好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是如此,眼下大敌当前,正该和衷共济,如此模样,如何能够打破这虎牢关,讨伐了那祸国殃民的董贼,更怎么能够救天子出虎口,挽汉室于既倒,莫非就不懂尔等就是如此谨奉大义行事的么?”
    袁绍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是非曲直,不过他也只能如此训斥一番,毕竟联军中他是盟主,可是这盟主行事却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手下都是一众诸侯,本来并无上下之分,却是如何能够让他如臂使指。
    张放自是注意到袁绍轻轻的一叹,然后指着对面的西凉军,厉声道,“谁敢为我大军破此贼将?”
    盟主这番说话,自然是让身边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来。
    不过众人倒也都知道,对面西凉军中的华雄,虽然之前并没有什么威名,可是汜水关一战,夜袭孙坚,打的孙坚大败,而且还将孙坚手下的大将祖茂也给斩杀于当场。
    故而此时即便是袁绍动问,也是让不少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袁绍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应声的,一张威仪有度的面容登时就被气得如同火烧云一般,竟是比此时身在公孙瓒后面的关羽还要红上几分。
    正要再次发话间,却见几乎同时从袁术和韩馥身后各有一名大将走出。
    “禀盟主,我麾下大将俞涉武艺非凡,定能阵战那华雄!”
    “盟主,我冀州上将潘凤善使大斧,也有万人不挡之勇,足可破敌!”
    不出来时一个没有,这要出来时,便是两个一起。
    还都是刚才被袁绍训斥过的袁术和韩馥的手下,莫非是这两个人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彼此赌气?
    不过好在终于有人出来了,没有让袁绍再问将,不然这盟主的面子可不知道要搁到那里去了。
    可是,此时要派谁去,也让袁绍犯难。
    哪一个都不好冷了战心,可是若是两员战将一起上,岂不让天下人笑话他这联军中只知道人多欺负人少。
    “潘将军,且将此阵让与我,看我年小,不若让小将替了将军这一阵的辛苦,如何?”那俞涉倒是要比潘凤年轻些,此时也是主动和潘凤打着招呼。
    “俞将军,这可是上阵杀敌,都是为了国家,何来辛苦可言,更需人人奋勇争先,这阵,如何让的?”
    这潘凤要年长一些,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公的心思,先前已经和那袁术争锋,此时既然越众而出,要抢着头阵的功劳,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俞涉给夺了这先发的位置。
    “哈哈,什么关东英豪,连个人都出不得阵,真是笑煞天下人,还敢来虎牢关下逞威,不如趁早滚蛋!”
    西凉兵马自然早就将此间的情况看在眼里,对于这边的状况,他们自然是哄笑不已。
    “也莫要麻烦了,你家华雄爷爷可等不及了,不如两个一起来,好让我将你们一起给发送了!哈哈!”
    只见西凉军中一骑出阵,长刀所向,径直指向联军的正中央,却是语气中透露出豪气震天,竟是将联军上下视若无物。
    “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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