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这世间所有事,当真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上辈子,太后为了巩固帝位,委身给东厂太监。
    而这一世,为了平玉能够得偿所愿,她也不得不豁出脸面去,找上了自己入宫之前的初恋情人……
    当朝宰相,郑开诚。
    云若闲当年未入宫之前。是赫赫有名的第一美人。
    身边不乏追求者,而当朝宰相郑开诚,则是与她青梅竹马之人。
    当年,少男少女,青梅竹马,情愫暗生,是理所当然之事。
    只不过后来阴差阳错,先帝见着云若闲后,惊为天人,便毫不犹豫地横刀夺爱!
    郑开诚与先帝算得上是情敌,然而却能在先帝手下,一路官运亨通,坐到宰相之尊。
    足可见此人心机手段。
    而小皇帝登基之后,朝中所有人蠢蠢欲动。
    也唯有宰相郑开诚,明哲保身。不管心里有没有轻视小皇帝的意思,但至少面上从未表现过。
    就比如说,朝中大臣眼下人人弹劾平玉公主,郑开诚也没去插上一脚。
    生为宰相,他比任何人看得都要长远。
    其他人觉着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然而对郑开诚来说,不过尔尔。
    他要的,是家族富贵,长盛不衰。
    只要大楚不动摇国运,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不放在心上。
    不管是陛下弑杀,还是公主无德。此等事情,都只是小事。但妄议这些小事,等到君王真正清算起来,那对当臣子的,可就是抄家灭族的大事了。
    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方得长久。
    不过……
    太后娘娘亲自上门,郑开诚倒是眉眼微动。
    “将府内外的眼线,清理干净,请太后娘娘前往密室。”
    极少有中年男子向郑开诚这样。人人都说中年发福,可他却如苍松翠柏,优雅清贵,儒雅端方。随意一座,便让人觉得,气韵动人。
    哪怕是多年之后再相见,太后娘娘也依然觉得……
    自己见到的,仿佛是多年前,那个令她动心的少年。
    “开诚,这么多年,你过得还好吗?”
    郑开诚只是给太后奉了一盏茶,轻笑道,“身居高位,儿女绕膝,过得尚可,有劳太后娘娘关怀了。”
    “开诚,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
    听到儿女绕膝四字,太后只觉得心中一酸。
    虽然从未曾想过,郑开诚这般世家大族的嫡子,或者因为她而不娶妻生子。
    但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兴许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这般。
    希望曾经与自己真心相爱的男子,能够矢志不渝。
    两人之间寒暄了一番之后,郑开诚道,“太后娘娘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这个女人的性子,他自认是了解的。
    心比天高,喜好权势,却又在乎虚名。
    要不然的话,当年也不会在勾搭上先帝之后,毫不犹豫离他而去。
    不过他也没什么好伤心的,毕竟当年……先帝跟云若闲之间那根红线,还是他亲自搭的。
    送一个女人出去,能够换来他郑家前途坦荡,很划算。
    毕竟,他忠心到连自己心爱的人都能贡献给先帝,先帝还有什么对他不放心的?
    唯一觉得有点遗憾的是……
    长得那么美。
    可惜自己没尝过是个什么滋味儿。
    但是今日,云若闲主动找上门来,倒是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真龙天子宠爱的女人,他也想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开诚,看在我们过往情分的份儿上,你帮我一事可好?”
    她是真的拿那不孝子没办法了。
    根本就见不到那不孝子,而卫轩那个阉人,竟然也敢狐假虎威的教训她一顿。
    不过她仔细一想,即便是见到了那不孝子,他也定然不会答应平玉和齐子墨之间的婚事!
    他根本就不在乎平玉这个胞妹!
    又怎么可能,为了平玉,无视朝中大臣们的反对,将平玉下嫁给齐子墨?
    郑开诚听完之后,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若有所思。
    “若闲啊,尽管咱们之间,往日里感情甚笃。可如今,我毕竟是郑家家主,这么做,无异于与陛下作对。对整个郑家,不利啊。”
    “那你想如何?”
    “我们曾经,互许终身。然而最终阴差阳错,未能成行。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咱们的下一代了。”
    太后几乎瞬间就明白了郑开诚的意思,“你是想以后,你郑家的女儿入宫为妃?”
    等皇帝到了年纪,自然是要立后纳妃的。
    宰相府,至少也会占一个妃位,何至于如此着急?
    “不不不,我那女儿,平日里最是娇宠。以她的脾气,应当是不可能屈居人下的。”
    妃嫔算什么东西?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对君王而言,哪怕是贵妃,也能随意废立。
    但是皇后则不一样。
    后位至关重要,若不是犯了弥天大错,轻易不可废后。哪怕是不得陛下喜欢,也必须要给予应有的尊重。
    郑家的女儿若是能够登上后位,诞下嫡长子,往后凤家的江山,便有郑家的一半!
    “她想要后位?”
    “若闲觉得可以么?”郑开诚轻声反问道。
    太后迟疑了。
    如果她要是能做主的话,这个后位给出去也不是不可以。
    她不是只顾平玉,不顾皇帝。而是宰相府的嫡女,的的确确配得上皇后之位。哪怕此事不牵涉到平玉,郑家嫡女也在皇帝大婚人选的考虑范畴内。
    可问题是……她做不了那不孝子的主!
    她私自帮他定下皇后人选,等到日后,他自己知晓,谁知道会发什么疯?
    “你让我想想。”
    郑开诚也没奢望,这么大的事一次就能谈成。
    “好,太后娘娘尽管想,微臣有的是时间,就是不知道平玉公主,能不能撑那么久?微臣可是听说,疯症……是极容易加重的。”
    最后一句话,郑开诚刻意用称呼拉开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让太后心中升起紧迫感。
    是啊,疯症的的确确容易加重。
    这么些天下来,她是眼睁睁瞧着平玉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的。
    如若不然,也不会拉下面子来找郑开诚。
    说是回去考虑,可其实也就考虑了三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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