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沙将方晓的裙子拉好,然后拉起还晕乎乎似乎不能回神的她,心情颇好,但是回身看向远处背靠墙壁,吊儿郎当的黄衫男人的时候,那一丝自豪又完全没有了,只剩隐隐的怒意和威压。
    任谁做爱的时候被打扰都不会有好心情的,还可能一不留神弄个“被打扰后遗症”,落个阳痿,从此一蹶不振,急需就医。
    还好敞沙并不是不知道蝰的出现,他只是原以为他会绕道而走,默默离开,扮演好他一个守卫的身份,却不想他来打扰他。
    于是现在,他一百万个不爽。
    谁知,往时还给他一点面子的蝰这时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直接看向了脸色通红并且往敞沙身后躲,似乎觉得不能见人的方晓,还问出了一句让空气也弥漫着火药味的话:“咦,竟然是你,你没事就好了,让我担心好久呢。不过,你怎么……”
    蝰装作才刚认出敞沙的样子,像哑巴了一样,磕磕巴巴地说:“跟……跟我们首领的儿子在一起……太……太狡猾了吧……”
    然后,一脸无辜地望着敞沙和稍微露出半张脸的方晓,很单纯,很无辜,为了演好这么一个角色,还把嘴中的狗尾巴草丢了,顺势一脸憨憨地踩了一脚,然后继续无辜。
    敞沙实实在在睨了蝰一眼,眼里绝对暗含警告,同时也包含鄙视。
    他不认为,蝰能成为他的对手,将方晓彻底吸引过去。
    但这次他失算了,本来藏在他身后的方晓一见到蝰,马上换了一副脸色,原本还有些羞囧,现在完全放开了,一脸兴奋地看向蝰,还一边挣脱他紧握她的手,一边往他那边走去,不过,及时被他拉回来了。
    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他才是部落首领儿子的自觉,而且刚才他才是让她享受的男人,他才是她的伴侣,怎么,还没有完全接纳他就想跟其他男人眉来眼去了?
    气煞人也!
    敞沙握住方晓纤细手腕的手不由加大力道,把方晓捏得叫了一声,回头看向他,眼里有泪,声音也暗含埋怨:“你是只会用蛮力的牛魔王啊,放手!”
    她暗指他是牛,不懂风情,不懂女人。
    可惜敞沙听不懂,他怎会听懂,怎会听过牛魔王,于是,更加用了些力道,成功让方晓眼里蓄起的泪珠子掉下来。
    她眨了眨眼,再道:“我说放手。”
    她很不甘愿,还一脸“看错”他的样子,着实让上一秒还掌握主动权的敞沙落了面子,失去了本该有的雌性对他的仰重。
    他能不气吗?按照他的脾性绝对不能啊,而且还是在貌似情敌的、地位还比自己低、能力也比自己低的男人面前,不能软啊。
    “我孤陋寡闻,没听过牛魔王这个人的名号,你给我解释解释?”敞沙将方晓一把拉过来,抱紧她,眼睛却看向前方远处的蝰,暗含深意。
    方晓那个难受啊,想死的心都有了。
    人家还在哭,他却问她牛魔王,要闹哪样,让她去死得了。
    虽然知道身前的女人貌似很不开心,依旧在哭,但是敞沙可没打算这时候哄她,只想晾她一晾,谁让她之前对蝰笑得一脸灿烂呢,还将他当了透明人。
    让人气愤啊,这女人。
    方晓一边动也不能动,一边默默回头看向那边还傻乎乎的蝰,真想暗骂一声“傻子”,然而还是没说什么,得救了就好了。
    毕竟已经避免了在阴森寒凉的地牢做爱的可能性,还保存了体力,有了继续前进的机会。
    蝰还是大有用处的啊!
    方晓将眼泪擦了擦,白嫩指尖的泪珠还没有干涸呢,手就被敞沙握住了。
    他将她的手放置在唇边,然后伸舌舔了舔沾了少许泪珠的食指,眼睛直勾勾的,很让人浑身燥热加羞臊。
    这让方晓实名震惊了,这是要干嘛呀,还有人在看呢。
    敞沙舔了后将手指吮了吮,薄唇微热,只将方晓的手烫了一烫,还让她的心也震颤了一下。
    不过她是谁呀,当然是不把这一时的悸动当回事了,然后赠送给敞沙一句她的心里话:“你干嘛呀,好脏,不要让你的口水沾到我手上。”
    ……
    顿时,这一整条长达近百米的走道都寂静了。
    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吹得灯火摇曳,使它们更加像女鬼的裙摆,呜呜地哭呀。
    敞沙:……
    远远听到此话的蝰:……
    敞沙最终也没办法了,只能将方晓抵在墙上,俯低身子亲上她,让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也让还在看好戏的蝰知道无论怎样,他眼前的女人都不可能有他任何窥伺的机会。
    即使他就在一旁看着,他也无法阻挡他跟他的雌性恩爱,想要插足?更是绝无可能。
    方晓只觉这一次敞沙就像一头野兽,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只会粗暴地啃她的唇,还会强迫她伸出舌头与他共舞。
    ……要命。
    呼吸之间都是他的气息,让人很无语啊。
    许久许久,方晓都快迷失了,才被敞沙放开,他抵着她小巧的额头说:“之前嫌我的口水脏,这会倒不嫌了?”
    方晓闹了一个大红脸。
    谁要、谁要吃他口水了,明明是他故意的,怎么这样啊,人家明明一直在拒绝。
    确实在拒绝的方晓已经被敞沙俘虏了,像个飘飘然不能自已的傻缺,竟然完全陷入了爱情里,都不像她。
    她将手放在敞沙结实的胸膛,上下左右来回摸了摸,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连声音也打着颤:“那,我都这样了,你还让不让我参观地牢。你言而无信,下次我不相信你了……”
    敞沙见着方晓,缓了好一会才再次掌住她的小巧脑袋,重新吻上她充血,显得饱满的嘴唇,比上一次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方晓只觉快被敞沙弄得失魂了,赶忙在心底镇定,然后主动勾上敞沙的脖颈,还踮脚了。
    有稍微大的身高差,接吻真的很辛苦。
    远处看着的蝰稍微转移了视线,踢走脚边的狗尾巴草,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许久之后,当敞沙终于离开方晓的红唇后,蝰自觉离开,但是背影显得懒散,仿佛只是看了一场方晓跟敞沙之间的让他想洗眼睛的亲密前戏。
    总之,他走得那叫一个潇洒。
    来无影去无踪,不一会就完全不见人影了。
    这他妈的真神奇,一个大活人马上消失了,连声音都不带一点的。
    敞沙将微微不能回神的方晓带走,心里却覆了一层阴霾,脚步比之前重了不知多少。
    他本来走路没声的,这时候,别人完全能在走道中听到他落脚的声音。
    方晓终于将神拉了回来,然后与敞沙十指紧扣,抬头笑着说:“敞沙,我真能见到地牢真貌吗,你们这好神奇,那个男人一下就消失了呢。”
    敞沙没有回头,继续走,只说:“那个男人,哪个男人?你的什么男人?”
    方晓顿时闭嘴了,转而望着四周墙壁,又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之前还被吻得失神的模样。
    除了红唇有点肿,其余都很正常。
    她身上的衣裙也很快干了,虽然地下不干燥,但是也有风,那风都不知道哪里吹来的。
    有了这一阵风,方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起了心理作用,竟觉在这里待着,比在来时的漆黑走道上好受一点。
    之后,敞沙让方晓闭上眼睛,一个旋身,就将方晓拉入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地方,跟之前那一条走道一样,也是高墙立起,但是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能看到人,还能听到人的声音。
    此外,这里的灯火也比之前那一条走道多了一盏。
    之前那个回行走道,每一条道上有三十盏特制灯火,而这里,每一条道有三十一盏。
    方晓看着那些身着护甲的守卫,想起了蝰,想起他说过他也是守卫,但他为什么没穿护甲?
    方晓的疑惑没表现在脸上,但她身旁的人能看出来。
    他问:“觉得好奇吗?这里是第一层,之前那条走道是外围。第一层,关押顽固犯人,这些犯人中九成身份不高,但是身怀绝技,比较难杀死,也不适合马上杀死,需要慢慢折磨。”
    他身材高大,缓慢走在灯火摇曳的走道上,没有跟任何守卫有任何交流,但是话语清晰,语气淡淡,虽然如此,但很明显,他对他所说的那些犯人是憎恶的。
    方晓拉紧了他的手,问:“能让我看看那些人吗?”
    她一副“很想看”的样子,连之前的疑惑也没有了。
    敞沙将方晓带至第八个牢房,隔着中心线高处有一个传递窗口的铁门蹲下身,对眼前还不知他想干什么的方晓说:“门是打不开的,想要看,你得坐上来。”
    方晓想着自己穿裙子很不方便,但是,一想到来都来了,还矫情个什么劲,便真的坐上了敞沙的双肩,只是,真的坐上了还是感觉有些……奇怪。
    敞沙的头发真的很长,他自己将它弄好了,可是她的私处之前还被他一点不怜惜地玩弄过,现在隔着一层布料几乎与他脖颈相贴……很他妈尴尬。
    但是敞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情动的样子,只是让方晓坐好,然后起身,让她在窗口前看。
    方晓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几乎一片漆黑,能把人生生逼得患上幽闭症,看了许久也没看到人,连声音也没听见,正想问话:“敞沙,我……”就看到里面一双泛着蓝光的眼睛突然离自己越来越近,并且让她有一点被催眠的感觉。
    她顿时闭上眼睛,隔绝那双蓝眼的逼视,然后继续看。
    突然,一声怒吼响起,一道道爪子挠铁门的刺耳声音像魔音灌耳一般直刺方晓的耳膜。
    她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没有后仰摔倒,只是眼睛莫名其妙红了。
    生理性的害怕,本能的害怕。人在比自己强大的物种面前总是胆小懦弱的,显得胆怯无比。
    而相对于尖叫,方晓更会使用哭这一技能,她的泪腺曾经就被她朋友取笑过。
    她朋友说,要是有哭泣竞赛,比谁能哭得更久,谁也比不过方晓。
    她是随时随地能哭的女人,莫名其妙就能掉泪。
    要是导演想找哭戏替身,找她准没错。
    三秒之内,她准能给他掉几滴泪珠,还不带喊的,就是默默掉泪,我见犹怜。
    “懂得怕了?”敞沙没有后退,依旧让方晓直面铁门里的凶险,只是,表情也不轻松。
    方晓原本将手稍微撑着铁门,身体形成倾斜的角度,往窗口里面看,现在却是坐直了,并且手也收回来,略显慌乱的贴在敞沙脸上。
    要问,敞沙从小到大有没有被人碰过脸颊,那是绝对没有的。
    除了与安纤纤接吻的时候,她的手臂碰到他的脸,还有他的嘴唇与她亲密接触。
    其余的,皆没有,他不让她用手掌碰他脸。
    所以,敞沙这回沉默了一瞬,许久才说:“里面的犯人是虎族部落的医师,曾经吃过一个雌性。”
    方晓这回心肝都打着颤,连忙说:“我不看他了,我要下去。”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抖的,带着哭腔。
    而里面闻到敞沙气息以及方晓的气息,还有听到敞沙的话语的蓝枚顿时挠门挠得更凶,同时怒吼。
    门被挠得滋滋响,那声音,就像尖锐的小刀刮玻璃似的,能让人发疯。
    而他的怒吼,又明显包含着恨意与鄙视。
    敞沙在心中冷哼,完全没有自己为了吓唬方晓而编造事实的自觉,反而变本加厉:“方晓,虎族部落的医师蓝枚不是兽人,比一般野兽要更加凶猛。”
    哼,这话有意思,这乌流大陆,有哪一个活物是简简单单的懵懂物种,不都是整日厮杀的吗,血里来,肉里去。
    互相吃同类都不叫事。
    蓝枚在乌流大陆东部森林一带,已经是出名的温和了,从来不发脾气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着除了虎族部落首领奈落和奈落的唯一儿子阿巴扎以外的最高威严,得虎族部落全民爱戴。
    敞沙这话,只让听了的蓝枚觉得甚是可笑。
    现在为了让雌性更依赖一些,都能如此不要脸面地编造事实了吗?
    蓝枚停止挠门,只气喘着。
    敞沙说他是野兽,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原来还在虎族部落风光的他,即使在意这事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愤怒,然而现在光景不同了,他跟阿巴扎都落入敞沙手里,过着暗无天日的阶下囚日子,隔三差五被喂一顿杂食,早已没有尊严,又何必再端着那副架子呢。
    他只是看不起敞沙。
    蓝枚舔了舔一嘴长毛,默默蹲在了地上,眼皮耷拉,不想再浪费力气让敞沙得益了。
    靠他欺骗雌性,真是能耐,敞沙,做得真好啊,不愧是蛇族部落的最强蛇兽人之一。
    这讽刺的心声,哪能被外面的两人听到,也只能自己听了,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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