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叶府,大到主子叶老爷,小到伺候的奴仆,谁都清楚他家小姐从来不是个勇敢傲气的姑娘,娇滴滴又爱哭,遇着点小事都能难过半晌,甚至是几天。
    然而这回,遭受无妄之灾的小姐坚强地出乎所有人意料。
    “莺团,你没事吧。”叶父看着从谢府吃了闭门羹回来还有笑颜的女儿,很是担忧。
    “没事呀。”叶莺团不解父亲的反应。
    谢家下人说谢黎不在,有事忙碌,简单的回复却让叶莺团明白肯定有关于东叔,他真的逃过了,没被抓,所以谢黎需要离开去处理。
    得知这一讯息的小姑娘喜上眉梢,接下来她只要静静等待。
    夫妻本是同林鸟,男人曾这样说过,还让她先飞一步,随后再来。
    只是,东叔未免飞的太慢了吧,叶莺团不满。
    一日,两日,三日……下人们看着小姐又恢复成过去那个娇气的姑娘,眉目间尽是愁绪挂念。
    是夜,屋内掌着暖烛,叶莺团坐在床上,看着生活了十多年的闺房,流苏帐顶是她亲自挑选布料后找了最好的店铺缝制的,离开了一个月不到,为什么就陌生了起来。
    “小姐问这个做什么呀。”陪夜的翠兰脸颊一红。
    “就是问问。”叶莺团趴在枕头上,睡不着,声音闷闷地传出。
    “奴婢哪里知道。”翠兰小声嘀咕着,她是做丫鬟的,嫁娶没有那么随意。
    “那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会像我一般对他朝思暮想,日日挂在心上么。
    叶莺团拍拍软枕有些不习惯,她前段日子枕着的都是贺东的手臂,结实y朗,起初枕着别扭,后来就依赖上了。
    “小姐问这个,可是想嫁人了呀。”翠兰和人感情好,打趣道。
    叶莺团不说话,闷着到喘不过气才稍稍抬起头,眼里带着泪水,她想嫁啊,可是那个想嫁的人一直没来。
    小姑娘哭得无声无息,憋在心里,翠兰没有发现,说起别的逗她:“小姐,明儿要不穿件颜色鲜亮的衣服,红色的喜庆吉祥,去去霉气,沾沾喜气,也好早日有如意郎君。”
    “不要。”东叔说她穿嫩色的好看,叶莺团奄奄地说着,“要穿藕色的,带小h花那种。”
    “好好,藕色的。”翠兰对人孩子气的撒娇失笑,手掌轻轻拍起小姐后背哄她睡觉。
    片刻后,床上小姑娘呼吸沉稳,逐渐入睡,翠兰起身去熄灭烛火时隐约听到呓语。
    “东……”
    隔日,叶莺团穿上藕荷色的襦裙,对着镜子摆弄黄色绒花,翠兰替她梳理披散的长发,小声问着。
    “小姐,东是什么呀?”
    叶莺团一怔。
    “昨天说梦话念叨着呢。”
    “是大骗子。”叶莺团自己试着捏扁绒花,怎么也做不到贺东捏的那样,几次往复都会蓬起。
    绒花外表未变,心境已易。
    午膳时分,小厨房做了精致的菜色,厨子使劲浑身解数讨大小姐欢心。
    叶莺团挑着喜欢的尝了口,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男人。
    在山寨里吃饭时,她和东叔挤在桌前,男人腻歪又烦人,总是要她喂什么的,喂着喂着就又会亲起来,最后剩下一桌子冷饭,东叔就会打着哈哈顶住张婶的骂去重新要一份。
    “小姐若是不喜欢,不吃就是。”翠兰见她胃口不好,说着。
    “不行,不能浪费。”男人也曾说过这话,是当叶莺团吃下半碗饭又被吻得唇肿的时候,说完,就把小姑娘的剩饭倒入自己碗中呼啦呼啦几口。
    翠兰惊讶地看着叶莺团吃相变得粗鲁起来,用筷子大幅度地往口中扒拉米饭,直到呛到猛烈咳嗽出泪水才停下。
    可即便如此狼狈,叶莺团也没放下筷子,紧紧握着就像握住了救命的稻草,寻求一丝念想。
    照例,午后是叶莺团巡视铺子的时间,因叶父不喜禁了一段日子,但现在看开的他觉着与其让女儿赌个运道寻个良人,不如放她去做喜欢的事情,富甲一方不b相夫教子来得差。
    “爹爹,我不想去看账本。”
    叶莺团破天荒的回答让叶父彻夜无眠,骂了整晚的谢黎。
    又是一晚,叶莺团蜷缩在被子里抱着膝盖,两条厚褥子,被窝里还暖着汤婆子,然而缺了贺东的体温,她暖和不起来。
    “翠兰,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了。”
    “是什么样呀?”
    叶莺团没有说,就藏在心里偷偷的想。
    在时念,无时念,鬓间簪花念他,谷入五脏念他,消弭知趣念他,满心满眼具是念他。
    强作勇敢的小姑娘没出息地念,又是一夜。
    “小姐,有位……”
    “不见,不谈。”
    叶莺团想了贺东几天,没有回应,只能打起精神去了铺子里,可途经药房,惊鸿一眼心思就自然地飘忽到了男人那,东叔的手伤了,还有那些身上的,他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地处理伤口。
    念这回事,哪是能止住的。
    小姑娘深知自己现在的精力有限,勉强看看旧账,对于新来的客人一概拒绝,钱生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东寨都没了,给谁去抢,她又能养活谁。
    来通传的下人收了好处,对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带到话,又说只需带到,你家小姐必然赴约。
    那话也没什么了不得啊,款项如此之小,他家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眼,要知道前些天有个贩卖丝绸玉器的大单都被拒之门外了。
    更何况约在那种地方谈生意,小姐绝不可能去赴约。
    下人带着迟疑的态度,小心翼翼道:“传信的小厮说他家主子有一笔五两的生意想与小姐面谈。”
    上一刻还郁郁寡欢的叶莺团惊掉了手中的笔,她跌跌撞撞往外跑,鞋子松脱也顾不上,艰难踩着拖曳行至门口才后知后觉问着:“可有说约在哪里?”
    “琼花苑……”
    城中最为奢侈淫靡的青楼。
    ——
    下人:区区五两,我家小姐才不在乎,就是十两,一百两!
    小姑娘:好了!不要说了!
    东叔在清楼躲着喔,指指点点Ρо①8ɡ.てом(po18g.c哦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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