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吉尼亚,我的家就在那里……”穿着皮夹克的老约翰揉过眼睛后,冲李科林坚定地努了下嘴,“我会投你票的小子,我一定会的,其他政客不会跟我们哼起这个曲子,他们只会假意关怀。”
    “我也,会的。”另一个老人挥着叉子吃力地说道,“没有你,我们只会度过一个像之前每一天一样的无聊中午,我头一次觉得慈善活动如此美好!”
    桌子上最后一个老人其实是失聪的,但他只看着大家的口型,就知道一定是这首歌,他用尽全力去追上调子,却始终比其他人慢半拍,他是唱的最烂的那个,却是感动最深的那个,此刻他已经控制不住扶着桌子开始抽泣。
    “这些老家伙们是白痴么。”n6的事业型女记者难以理解地看着他们,“怎么内心比少女还要脆弱,连这套都吃?”
    “我们不是老人,所以我们不知道老人在想什么。”大胡子摄像长舒了一口气,“你上次回老家是什么时候?”
    “抱歉,我家就在加州。”
    “我在宾州,有日子没回去过了,我妈妈虽然健康,但腿关节不好,可她总是强挺着说没事。”大胡子虽然只是个摄像师,但好像也被触动了那么一点点心弦,“我在想,如果我终日忙于工作,没有子女,最后像他们一样进了这样一家养老院,会不会有人陪我一起唱《乡路》。”
    “我之前以为你挺爷们儿的。”事业型记者失望摇头,鄙视过大胡子后,她重新望向桌前,天知道李科林还要说些什么欺骗孤寡老人的谎言……
    等等!
    李科林!李科林……
    李科林哭了!
    他真的哭了,眼泪在掉,脸皮在抖。
    摄像师们都进入了超级特写状态。
    事业型女记者已经要骂出声了!
    你丫的用不用做到这一步!这也太拼了吧!只是一次无关紧要的慈善活动!詹妮都没你那么拼!
    李科林的哭状真实的令人发指!
    他的面部肌肉紧绷,好像在非常非常努力的克制哭泣,但眼泪就是控制不住,越来越多的涌出!他抬手擦拭,他扭头避过镜头,他挥手挡住自己面部阻止镜头拍出他的窘态!
    他为什么不去好莱坞!!!
    “孩子……”老约翰关切地扶住李科林的肩膀,“你很久没回家了么?”
    “约翰……我不想说不愉快的事情……”
    “没什么的孩子,说出来,我们几个老头子什么没经历过?你看那个听不见声音的可怜蛋,上个世纪40年代的时候他去过欧洲战场,耳朵就是被榴弹轰聋的。”
    “我的事,远没你们那么伟大。”李科林转过头来,擦干净眼泪,努力重新振奋,并且露出了一个笑容,“说说你们的丰功伟绩吧,我想听听。”
    “不!”拿着叉子的老人不可置疑地说道,“我不管你是否真心,你把我们哄得很高兴,我们也要帮你。”
    失聪老人一面抽泣一面努力点头。
    “先生们,那真的,是很糟的事情……”李科林面皮又开始颤抖,眼睛在泛红,又要忍不住决堤啦!!
    “说吧孩子,说出来你会好受点。”
    “我……我……”李科林捂着嘴,极其脆弱,在崩溃边缘,他冲摄像机们使劲地摆手,像是要轰走苍蝇。
    “大特写!锁定镜头!”事业型女记者第一时间下令。
    大胡子男其实早已这么做了。
    “别管那些该死的镜头,孩子,你将是一名伟大的议员,你要学会忽视它们的存在。”老约翰抚摸着李科林的肩膀,像是祖父那样的厚重而又温柔,“发生了什么,孩子。”
    “我……”李科林连嘴唇都在颤抖,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但还是颤声说道,“我很喜欢你们……但你们让我想起了一些事……”
    “说吧,孩子……”
    李科林红着眼睛,使劲摇头。
    他的泪水再次决堤,他任由泪水滴在桌上,滴在盘子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道——
    “我的父亲,我七十岁高龄的父亲,正在监狱里。”
    李科林使劲摇着头,他抬起右手挡在眼前,怕自己的失态被人看到。
    “而我,正在陪素不相识的老人吃饭唱歌,却没法帮助自己的父亲。”
    说完这句话,李科林终于扛不住了,努力撑着桌子起身,同时依然挡着自己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
    n6的女记者已经要疯了!
    竟然是这招!
    这是最骚的!
    你太骚了!
    你在来之前已经计划好这一切了么!
    就算你计划好了,你又是怎么样才能演到这种程度!
    这些老人又是怎么配合你的!
    你用一场哭戏抢走了这个活动的一切!
    “孩子,你是对的。虽然不愿承认,但我们终究是陌生人,你父亲才是你最重要的人。”老约翰愤而起身,他对李科林的好感早已爆棚,“我多想有你这么棒的儿子!”
    李科林却只茫然地摇着头:“可他在监狱里,他也许是个恶棍。”
    “他也许是个恶棍,但他永远都是你的父亲!”拿着叉子的老人敲着桌子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不用管我们了,去帮帮他!在养老院里就已经快无聊死了!更何况在监狱里!”
    失聪老人也在旁颤抖者尽力说道:“去帮他!去帮他!”
    “我……我不知道怎么办……”李科林脸上写着更多的茫然。
    “你知道的孩子,你比所有人聪明,比所有人尊贵,比所有人有钱,你知道的孩子。”老约翰一边说着一边脱掉了唯一属于他的那个东西——皮夹克,他将这个准备带进棺材的宝贝送到了李科林手上,“晚上会很冷,帮我把这个送给你父亲。告诉他,我嫉妒他这个老混蛋,有一个这么棒的儿子!”
    “约翰!”
    “快滚过去帮他,小子!不然我要动拳头了!”老约翰挥舞起自己弱不禁风的拳头。
    然而在镜头中的李科林眼中,这却是全世界最坚硬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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