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操场上,气氛古怪,不管看不看得到,学生们的目光,俱都落在了东侧,因为那里是大一的方阵。
    “我的天呀,白乙涵要干什么?”
    大一新生们既激动,又忐忑,因此如此一来,大一必然要和高年级生势同水火了。
    同届生和同校生,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如果卫梵当选学生会主席,新生们也会觉得与有荣焉,而且要知道,京大学生会的权利极大,除了每年有十个开除学生的名额,更掌握着一部分经费支配。
    如果卫梵当选,于情于理,都会偏向本届生,而且作为连锁反应,本届生在各个学校组织中的地位,也会大大提升。
    “白会长疯了?”
    “他到底有没有常识呀?这么乱搞,还让咱们怎么过?”
    “哎,真是一句话,坑死好多人!”
    高年级生们郁闷的吐血,以风纪委员会为例子,按照不成文的管理,练沧浓毕业后,是由大三生中的佼佼者担任委员长,哪怕有一个大二生无论实力还是人望都冠绝风纪委员会,他也只能等。
    说白了,就是论资排辈,而现在白乙涵一句话,算是彻底开了口子,最重要的学会会长都能换,其他人组织还有什么可说的?
    “厉害了,我的卫哥!”
    “霸气,你这算是把白会长征服了吗?”
    “大一新生做学生会长,卫哥,你又破纪录了!”
    周遭的大一生叽叽喳喳,茫然忐忑过后,就是止不住的兴奋,要不是场合不对,就送上祝贺了。
    有一些学生鼓掌,可是很快就看到学长、学姐们凌厉凶悍的目光盯来,立刻惊的放下了手。
    老师们也被白乙涵出人意料的表态弄懵了,这不是违背传统么,不过一些老教授们,很快明白了白乙涵的良苦用心。
    “你们有什么不满吗?”
    白乙涵又开口了,爽朗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校区。
    学生们撇嘴,人家作为十大英杰之三,谁敢反驳?
    “低年级对高年级的敬畏,是礼貌,是尊重,而这不是你们可以高枕无忧骑在他们头上的理由!”
    白乙涵侃侃而谈:“年长,不是你们骄傲的资本,而应该是实力,是人品,让人发自内心的佩服,从今天开始,京大的一切学生组织,都将以才情和品德为考核目标,想依靠年长就躺在功劳薄上,想都不要想!”
    白乙涵是真性情,而且经过了这次事件,他考虑了很多,京大必须要改变了,三十年没有拿到天梯赛的总冠军,不是没有原因的。
    “既然学校不愿意改正,那就让我来!”
    白乙涵攥了一下拳头后,无视了那些责备、怨恨、不解的目光,抬头坚定地看向了卫梵。
    “卫梵,请上台!”
    无人应答,整个操场一万多道视线,全都凝聚在卫梵的身上。
    “卫梵,请上台!”
    白乙涵发出了第二声邀请,声音更大。
    “卫梵,别冲动,你如果站出去,就是和大二、大三为敌了,再等等,那个位置,迟早是你的!”
    李承哲劝说,就算卫梵接任,那些高年级生不敢违背命令,但是阳奉阴违还是没问题的,反而让工作不好展开。
    “怕什么?”
    祁莲激动的鼻头见汗,要是卫梵做了学生会长,自己绝对可以混进去了,要知道在以前,她根本不敢想。
    “你们别吵,让卫梵自己想!”
    费蒙喊了一声。
    卫梵很淡定,但是附近的学生们早吵作了一团,尤其是祁莲一行,眼看着自己的同学中会诞生一位学生会长,如何能不激动?
    要知道,这可是九大名校的学生会长呀,权利不比一些老师小,而且物以稀为贵,每个学校只有一个呀。
    “卫梵,男人生不能九鼎食,就当九鼎烹,你怕个什么呀!”
    夏本纯吼了一声,中气十足的清脆声音,目中无人的态度,顿时让全场侧目,也激起了不少高年级生的怒气。
    “这个夏本纯好讨厌!”
    陆雪诺要气坏了,这不是给卫梵拉仇恨么!
    “卫梵!”
    练沧浓呢喃,不管卫梵做出什么成绩,她都会支持他。
    “那个,我可不可以自荐,我不觉得自己比卫梵差?”
    丁默举手,高喊了一句,可惜只赢的周遭的学生笑了几声后,就没人再关注了。
    卫梵才是全场的中心。
    “有意思!”
    沈聪撇嘴:“他肯定会走上去的!”
    “卫梵,请上台!”
    第三声,白乙涵邀请。
    “呵呵,我在犹豫什么?”
    卫梵自嘲了一句,便迈出了右脚,步伐坚毅。
    哗!
    喧哗声四起,便又戛然而止,每一个人的视线,仿佛凝固在了他的身上似的,注视着他,走向主席台。
    荣耀尊贵的学生会长之位又如何?卫梵从来没在乎过,他只想过四年平静的大学生活,学好灭疫学,然后治好白羽袖的双腿,将来找一份体面而又稳定的工作,过上富足的生活。
    后来知道母亲可能没有死,就打算把她找到,再查一下亲生父亲是谁,除此之外,并没有太大的理想……
    不过这一切,在目睹了袁法的死亡后,便改变了。
    袁法为什么不惜千古罪人,也要发动叛乱?只是想替卫秧宫翻案?不,是因为他深深地爱着这所大学,是因为他不忍看她继续衰落下去……
    这份执着,把卫梵感动了,让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做些什么。
    “白会长!”
    卫梵踏上主席台,走到了白乙涵身边。
    “我很欣慰,你没有逃避!”
    白乙涵看着卫梵,眼睛有些湿润:“对不起,没能守护好她,将一个完美的京大交给你!”
    作为学长,没有让学弟学妹们享受到幸福的大学时光,白乙涵相当自责。
    “在我眼中,她的任何姿态,都是美丽的!”
    卫梵没有撒谎。
    “嗯,你现在有机会,按照你的想法,来规划京大,将她染上属于你,属于你们这些新生的颜色了。”
    白乙涵深情地说着,从胸口部位摘下了代表着学会会长头衔的校徽,亲手戴在了卫梵的左胸口。
    “不要再让那些学弟学妹们失望!”
    “我会的!”
    卫梵看到白乙涵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这对于一名久经训练的执刀灭疫士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是真的感情流露,不能自已。
    “加油!”
    白乙涵捶了一下卫梵的胸口后,将拳头伸到了他面前。
    “嗯!”
    卫梵挥拳,和白乙涵的拳头一碰,这算是男人之间的誓言。
    看到这一幕,淅淅沥沥的掌声,终于响了起来,然后瞬间的变大,直至声震长空。
    “京大,我就交给你!”
    白乙涵笑了,伸手拥抱了卫梵一下后,走下了主席台,现在这个位置,属于卫梵了。
    “一个新的时代,要开始了呀!”
    皇甫胤祥感慨着,他多么希望站在台上的人是自己呀,只可惜,不是自己不努力,是卫梵太优秀。
    “这就是和天才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的痛苦!”
    站在后面的百里归藏,抬手轻拍。
    “欧耶!”
    夏本纯欢呼。
    “谢谢白会长的信任!”
    卫梵开口,全场掌声立刻消失,尤其是高年级生们,都等着挑卫梵的刺,希望看到他出个丑。
    “我能力浅薄,想要让京大重整辉煌,根本不够!”
    卫梵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有你们,如果你们每个人都做得好一点,那么京大就会更好一点!”
    “说的不错!”
    教授们点头,卫梵的即兴演讲,还是不错的,而且谦逊、有力、让人好感大生。
    “嘁,这是找退路呀!”
    纪无羡讥讽,嫉妒的都要吐血了,白乙涵真是眼瞎了,放着自己不选,找一个新生!
    “我会开放实验室,增加几个新项目,如果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来参观或者加入!”
    演讲到最后,卫梵也拿出了实质的东西。
    “嗯!”
    听到这里,白乙涵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为什么选卫梵?除了他的才情,就是因为他是上京炙手可热的新星。
    四大豪门、上京市长、还有最高议会都要笼络的天才,这种人执掌京大学生会,必然会带来无数的好处。
    “豪门子弟,没有一个是废物呀!”
    黄道感慨万千,白乙涵平日里醉心与研究灭疫学,几乎把工作都是丢给关秋白,可是一旦涉及重大事件,也能展现出足够的智慧,挖坑埋人。
    “最后,谢谢大家的厚爱!”
    卫梵鞠躬,准备下台了,可是总有人找麻烦。
    “关于今年的天梯赛,你打算怎么办?你的最低目标是什么?前三吗?”
    一个大四生出声质问。
    整个操场,立刻响起了议论声,到现在,学生们已经前五百名,死了好多,可谓是损失惨重。
    “前三?能不垫底,我就谢天谢地了!”
    学生们相当悲观。
    卫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看过了操场,看过了那每一张脸庞,有担心、又不安、也有浓浓的希冀。
    或许是卫梵平静的神色,给了大家一种莫名的感觉,嘈杂声,逐渐安静了下去。
    “目标?这还用问吗?”
    卫梵笑了,朗声宣布:“当然是总冠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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