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霜波却是一愣,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选择挑战船越文夫,以此来获得对于精神境界的感悟?”
    “这个,就要看班长你真实的想法,还有一贯的行事风格,究竟是什么,只有依据自己的风格,才能有所体会,这种事情,我毕竟是外人,不好说。”陈玄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嗯,事实上,你们两个的身份,如果利用好了,正好相互打掩护,或许能够取得奇效,不过,我就不搀和了,现在,我可是要去当荆轲了!”陈玄笑嘻嘻地补了一句,任凭方晓如何心痒痒,就是不解释!
    楚霜波看着也是好奇万分,但是,自己和陈玄也没有太好的关系,估计他也不会说,就没有发问。
    但是,自比荆轲,莫非是想要刺杀哪一个皇帝?北上,莫非就是满清的皇帝?
    陈玄的胆子果然大,孤身一人,也敢犯险,等等,莫非他还是在有意识地践行自己的心境修行?!
    楚霜波猛地一惊,想到自己还想要借助方晓的身份,去获得晋升之阶,不由心下一沉,已经慢了一步!
    借助他人,这种想法本身就有很大的问题,每一个人首先都是要能够自渡,才有资格去度他人,这个道理,自己父亲很早就告诉过自己,不过,到了此刻,才明白过来。
    或许,自己在请教霍师傅之后,也应该独自进行修行,挑战,而不是在这精武门里边受庇护,这样子,自己的心路修行,永远都没法开启!
    “呜——”汽笛长鸣,火车缓缓驶入京城车站,陈玄跟随人流一起,挤下了火车,上下拍打一番,总算是将浓厚的煤灰给收拾了一下,能够见人了。
    这个时刻,陈玄特别羡慕那些已经达到一羽不能加的拳法至高境界的那些高手,他们乘坐火车,估计一身都不会沾灰吧?
    陈其美这个小气的家伙,故意给自己一件白色西装,不会是想恶心一下自己吧?陈玄不由得有些怀疑。
    一边想着,陈玄一边随着人流往前走,突然听到有人在一侧大声叫喊:
    “上海同仁会的,接一位姓陈的大哥!”
    陈玄循声望去,就见到那里也有一位剪掉了辫子的仁兄,朝着自己看来,直直盯着自己的白西装,顿时恍然,自己是错怪陈其美了。
    这个时代,想要找人,哪有那么容易,只有这一身白西装,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在人群中找到自己。
    所谓的同仁会,实际上就是同盟会的代名词,但是鞑子要是查问起来,那就是老乡会,在酒桌上,陈其美已经将其中的奥妙告知了陈玄。
    陈玄转身挤了过去,然后腾身一跃,翻过围栏,对那个人开口:“我就是姓陈的,走吧。”
    “你就是陈玄?精武门的陈玄?!”那位仁兄上下打量了一下看起来精廋的陈玄,明显有些不信。
    在接到电报之后,他又看到了今天的早报,这位爷可是将上海滩闹得天翻地覆,在擂台上打残一个菊花的武道家不说,还在之后又在正面冲突中打死一个菊花军官和五个带枪的菊花士兵。
    这一身精廋,比起自己也没见强到哪里,怎么就能做到那么厉害的事情?
    再加上怎么看都没有受伤,那报纸上菊花的人可是信誓旦旦,说陈玄必然在枪战中负伤了,躲在上海滩的某个隐秘角落里或者疗伤,或者已经伤重死去!
    “我就是,你怎么称呼?”陈玄开口发问。
    “我叫李德林,是京城同仁会的一员,这次也是好奇,才自告奋勇过来接你,想先睹为快!”李德林长着一副瘦长的马脸,嘴皮子比较薄,特别能唠叨:
    “现在京城的报纸上都把你说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嗯,比之前打赢白熊国大力士的霍师傅还要厉害!”
    “咳,这怎么可能呢?毕竟人家是师傅,你是徒弟,就算后来霍师傅给你抬了一辈,算是师弟,但是哪有徒弟比师傅厉害的?”
    “所以,我们种花家的武道,是一天不如一天,都因为你这种想法,师傅藏着掖着,徒弟从来不敢想象自己能够比师傅强?!”陈玄跟着李德林一边往外走,一边撇嘴回了一句。
    “这?”李德林被噎得一愣,仔细一琢磨,似乎还有点道理,也就没有回嘴,倒是对陈玄看重了几分。
    上了一个黄包车,李德林拉起就跑:“我自己的职业就是这拉黄包车的,方便掩护。”
    “昨天刚刚接到了汪兆铭,不愧是总理都看重的人物,动作就是麻利,连夜做好了炸药包,准备今天查探地形和目标的行动规律,直接动手。”
    “等等,我说,你们同仁会的人都是这么口无遮拦的?”陈玄简直不敢相信,刺杀摄政王的事情,这个李德林就这么当街说了出来。
    “怕什么?”李德林显然不当回事,为了显得自己胆子大,不怕死,还故意大声开口:
    “现在,京城里边的,谁不知道,我大清,只怕没几天好蹦跶了,革命的告示到处都是,抓了一批革命党,也不知道有几个是真的——
    反正,是一个没杀,都在那天牢里边关着呢,得防备改朝换代人家报复啊!”
    “想当年,我大清为了报仇,可是把人家姓朱的,给杀了一个底朝天,大家可都不是傻子,改朝换代这档口,没人肯下死手,得防备着人家秋后算账不是?!”
    “不然,你以为汪兆铭怎么敢来这四九城踩点子,人家堂堂四大才子之一,早就把这天下大势,看得是一清二楚!”
    “嗯,就跟那去了江东,舌战群儒的卧龙一般,早就知道孙权有意抗曹是吧?”陈玄拉了一个比方,让李德林听得怎么都觉得不对味。
    要说这汪兆铭,才学可比卧龙,难说,这胆子,也很难说,这相貌,倒是有一拼,李德林猛地偷笑起来,原来这位爷是在这里悄悄埋汰汪兆铭呢。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是亲近了几分,很快就来到了一栋楼房之前,上书五个鎏金大字:上海同仁会!进进出出的人流,是络绎不绝!
    这么嚣张的反政府组织,陈玄还真是第一次见,突然就知道,为什么汪兆铭会被抓了,这不被抓,才是活见鬼了!
    再怎么说,我大清那也是一个统治了种花家两百年的组织啊,这还没有完呢,你这么嚣张,不抓你抓谁?!
    这四九城里边,吃铁杆庄稼的满人,至少也得有几十万吧,这些人,满不满意我大清说不准,但是,绝对不会心向着革命党!
    这是屁股决定脑袋的事情。
    有一句话说得好,只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
    当着这么多热心朝阳群众的面,你汪兆铭想刺王杀驾,做梦去吧!
    陈玄一边想着,一边就看到一排身穿近代军服,手提步枪的士兵,在一个军官的指挥下,分两列包围了不远处的一栋楼房,然后十几个士兵当先冲入了这栋楼房之中。
    陈玄瞄了一眼,上边挂着一个牌子:“守真照相馆”,顿时伸手一拦,止住了李德林想要靠近的动作:“我们等会儿再进去,先看看,那边似乎有点不对。”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士兵们将几个男子抓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白西装的美男子,陈玄一瞧,正是那慷慨歌燕市的汪兆铭汪大刺客!
    此刻正在振臂高呼:“革命万岁,总理万岁!驱除鞑虏,恢复中华!”,颇有些革命志士牺牲前的姿态,不仅他身后的几位革命者也跟着高呼,神态慷慨激昂,就是抓捕他们的士兵,都有些倾慕的样子!
    这份魅力要是算成数值,只怕快接近满值,比起刘跑跑也不差多少了。
    同时也引得自己这边的上海同仁会的乡党们纷纷围拢过去,想要结识一番,这样的英雄人物,又如此英俊不凡,没有人不倾慕的。
    其中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年轻貌美女子显得格外出众,眼中的一汪秋水更是满的都要倒出来了,拧着两道柳眉,满脸的焦急,双手紧紧捏着手中的手帕,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才能救出自己的心上人!
    真要说起来,这汪兆铭刺杀案,那真的是跟唱戏一般,有名有姓的一个没死,都刷足了名望,甚至让陈玄觉得,这是不是编好了剧本在演戏!
    “怎么会?!”看到被抓的汪兆铭,李德林就像是雨后的蛤蟆,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汪兆铭可是同盟会的大人物,之前自己也见过,信誓旦旦地带着人又是做炸药,又是察看地形,还以为他是凤雏卧龙一般的人物,居然就这么被抓了?!
    “都被抓了么?”陈玄看着被抓的几个人,忍不住摇头,问了一句。
    “没有,这几个是配合汪兆铭制作炸弹和查看地形的。”李德林咬着牙齿回答:“我们的总部在同仁会,不在这个照相馆。”
    “果然是卧龙的命啊。”陈玄叹了一口气,李德林就奇怪了:“什么意思?”
    “这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么!”陈玄来了句成语,顿时让李德林哭笑不得,这是说笑的时候么?
    “那,今天,目标,还会沿着原来的路走么?”陈玄见李德林的情绪缓和了许多,这才接上话题,继续问道。
    “不会吧,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四九城都要震动几下,载沣哪里还有那个胆子,就算出来,身边肯定也会带上宫家、杨家、董家这三家的高手,再加上满街的士兵,刺杀,我看是没机会了!”
    闻言,李德林摇摇头,很是悲观,想了想又回答了一句:
    “我知道陈爷您本领高,胆子大,可要是想在这三位的眼皮底下刺王杀驾,那还是歇歇吧,就算人家挡不住您,只要拖得一刻时间,九门步兵合围,您就是通天的本事,也跑不掉了!”
    沉默了一下,陈玄开口了:“不管那么多,先过去看看吧,有机会我就出手,没有机会,咱就回来!”
    “行!”李德林这时倒也顶出了一股子气:“您这个荆轲都不怕,我这个秦舞阳也不能拖了后腿不是!”
    拉起黄包车,绕过围起来看热闹的人群,朝着紫禁城那块跑去。
    远远地,陈玄两人就看到,这一路上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越是靠近紫禁城,戒备就越发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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