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旧两方势力都派人进入政府之后,直隶军政府的政令军令终于能顺畅地通行于河北大地。
    而吴禄贞手中的军队在补充了可靠的革命军官后也进行了第二次扩充,始终没有忘记,北方还有两个虎视眈眈的恶邻。
    何况,这两个恶邻,正无视种花家,在东北开战,争夺东北的霸权!
    由于吴禄贞多年的革命历程和军旅生涯,以及在新军中无人可及的职务和人脉关系,吴禄贞事实上成为晋阎锡山,鲁张绍曾,鄂黎元洪等长江以北军政府都督的精神领袖。
    加上过去与徐世昌建立的良好个人关系,吴禄贞迅速召开了北方联省自治大会,晋阎锡山,鲁张绍曾,鄂黎元洪,奉天张作霖,吉林徐世昌都派出了代表。
    大会通过了联省自治协议,划分了各自的统治范围,决定了内政互不干涉,外交一致,和平共处的原则,选举吴禄贞为北方六省联合会主席,负责对外的声音。
    借着这场改朝换代的余威,吴禄贞将北方实力真正地全部团在自己周围,成为事实上的北方王!
    然后就近联络南方的革命势力和代表,拉拢同盟会中的老朋友,目标对准了在南京由孙黄宋三人召开的全国大会,选举出的临时中央。
    明面上,吴禄贞督促在京担任教育次长的汪兆铭,发电给同盟会的孙黄宋三人,让他们早日北上底定国事。
    在暗中,吴禄贞操纵舆论,传出了南京王气黯然收,自古以北统南的朝代更能长久的流言,促使建国大会北上召开。
    对这个吴禄贞搞出来的这个北方六省联合会,孙、黄、宋等同盟会首脑那是相当的不以为然。
    宋教仁还特意通电给吴禄贞,说大选在即,民国正式政府成立也是指日可待地事情;现在贸然划分南北,于国事是大不利的事情。
    而南方同盟会成员们对吴禄贞似乎也是多了几分警惕,以前是革命同志,现在要建国了,可就是争权夺利的竞争对手了。
    何况谁也不知道扩张势头如此迅猛,继承了袁大头大部分遗产的吴禄贞势力会不会是另外一个项羽,在谈判桌上拿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就掀了桌子用武力一统六合。
    面对这些可能的质疑,吴禄贞与陈玄、杨度仔细分析了应对之策之后,在记者招待会上,胸有成竹地面对台下的记者侃侃而谈:
    “此次北方联省自治大会并不是北方诸省有自外于南京临时中央的意思,而是现在中央政府未曾正式确立,宪法未定,国体不明。
    因此参考西方各国,审视国内政局,选择了美利坚的联邦制度实行,取和当初临时政府一样过渡的意思。
    何况南京临时中央政府政令通行也不过就是南方三省,在其他省份举步维艰,北方六省这次联合起来也是为将来南北统一打好基础。
    现在国势如此正需要我辈齐心合力的时候,我怎么会丧心病狂地闹一个什么北方独立呢?诸公大可以放心。
    现在的政体也只是临时维持罢了,究竟民国将采取什么样的政体还留待正式大选选出国会之后通过了正式宪法决定,吴某将毫无疑问完全服从。
    现在国内兵戈四起百姓艰难,此次大会就是为了团结北方力量,消除各省误会,在这个过渡期间还北方一片平安。
    而且也是为了未来完全统一于中央政府之下做准备,将来的事情北方各省同仁相信将完全服从国民公议。
    至于吴某邀请孙黄二公北上,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此次据说也表态将继续北上。
    善后一定是要谈的,未来国事却不是我们几个人能够商定的,这是要大家决定的事情。现在江北诸省的事情还有很多,吴某在一一安排完毕后,将会有一个答复,相信会令国民满意。”
    这些回答看似大公无私,实则一步一步地,将孙黄宋三人,逼到了一个难以应对的角落里。
    其实吴禄贞原本的打算其实也并不复杂,国会是按省选举席位的,目的就是借着这个大会先把北方各省的意志统一起来,为自己在未来大选中争取更多的席位。
    争取在未来中央政府之中自己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建设国家。
    宗旨就是:统一北方六省意志,团结徐世昌、黎元洪等北洋旧势力,联络宋教仁的国民党势力,对孙黄步步紧逼,坚决打压其影响力。
    现在的吴禄贞在与陈玄多次交心之后,又有杨度在一边不断吹风,对孙黄真是看不上眼了:
    只会宣传,不会做事,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就是这两人的真实写照。
    反倒是从同盟会独立出来自己组建国民党,想要参选总理的宋教仁倒还算是一个相当有能力、也有魄力的政治家。
    光复后的上海依旧不减平素的繁华,租界里仍然是车来车往人流涌动,在公共租界里静安寺路的一处小花园洋房里,和外面的热闹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从室内到花园里到处都有同盟会大大小小的人物,这些日子来,孙大炮先生在上海的住所,已经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同盟会的吴禄贞在北方现在已经是一统江山,众望所归,和南京临时政府的孙、黄有了分庭抗礼地架势。
    未来中央政权谁属,明眼人都知道同盟会必然是最举足轻重的力量。
    而孙、黄为了显示自己不是那种一头栽进名利场的小人,此刻已经通电下野,同时解散了临时政府——不免也有拿不出南方各省军费,躲债的意思——此时正寓居于此。
    在小花园里坐着几个人,正轻松地笑着对谈,中间一个就是被时人讥笑为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汪卧龙,在这里倒也没有人会如此讥讽他,身边错落坐着庄蕴宽、章梓、陈太素等几个江苏地方的同盟会人士。
    庄蕴宽这个江苏都督手下没了兵,也是不得意得很,就听他龇牙蔑笑:
    “孙先生是不是在接见吴禄贞那个代表陈卓?听说他以前还是孙先生的手下。现在换了主子,居然抖起来了,先生当真是好脾气。”
    汪兆铭一笑,他才从京城赶回来——之前敦促孙黄北上失败,受到了吴禄贞的冷遇,只好挂职回来,离职还是舍不得的,毕竟是教育次长的位置。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上海看风色的,看看孙黄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眼看着吴禄贞风生水起,不少人也未尝没有改换门庭的心思——毕竟当初都是兴中会一起干过革命的同志,多少总有些人情。
    正闲聊的时候就看宋教仁代表孙大炮将陈卓送出门来,陈卓和宋教仁在门口互相点头致意一笑就转身离开了。
    不知道多少从南京临时政府失意下来的同盟会政客看的眼睛出火,心里面一边咒骂,又一边凑上去和陈卓套交情,一时竟搞得他有些应接不暇。
    宋教仁回到房间里面,就看孙大炮还在那里有些出神的样子。他无声的在孙大炮身边坐了下来,笑道:“先生,这次不群带来的绶卿的意见,您怎么看?”
    孙大炮哦了一声,看着宋教仁,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他的眸子闪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我从国外赶回来,没有要做什么大官的心思,只是一心想把国事搞好。
    看看绶卿提的什么建议吧,同盟会和他江北势力携手的话,大选必然胜利——他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同盟会的一份子了,这是要同我,同我们平起平坐!”
    “然后我当大总统建立责任内阁,内阁总理让你来做。但他一手抓军权不放,一手还要插进你的内阁,要财政和教育两个大部,太过了!”
    一字一句情真意切,仿佛都是出自本心,一心为公。
    听了这番话,宋教仁面上却是八风不动,只淡淡道:“他还推举了梁启超担任内阁总理,也是一个方案。”
    孙大炮看着他:“梁任公组建进步党本来是依附袁慰亭的,现在袁慰亭走了,又在绶卿的直隶军政府内任职。这个人么,权变是极有的,但是却没什么原则,不像他的老师抱定一个宗旨,不论对错都能坚持下去。”
    “在我看来内阁总理这个职位最适合的人就是你钝初!我宁愿不做这个虚君大总统只要国家能真正走上正轨我愿意建铁路去!”
    宋教仁默然半晌才道:“那孙先生的意思就是不要和绶卿联合了?我们……”
    孙大炮情绪看来有些激动打断他的话说下去:“现在就是我们的同志不争气!北边的几个都督跟着绶卿去搞什么联省自治,南边的几个心思也动了,我们自己手中没有军队、地盘,说话就不够硬气!”
    这个问题被他说得透彻也说得诛心。各省的都督大多是同盟会出身的,但人掌握权力之后就变了。现在同盟会势力的确被各省消化得差不多了,唯一拥有的就是影响力了。
    “绶卿他最后会不会把责任内阁变成他独裁的工具,真正的政党政治就这么难于实现吗?”宋教仁闪过一道念头。
    孙大炮也有点疲倦,在躺椅上躺了下来,朝宋教仁道:“钝初,这些事情你再征询一下克强的意见吧,绶卿他变了。”
    对于同盟会的诸多大人物们来说现在的确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关头,在清朝政府解散之后他们的地位也从来没有这么重要过,每一步的选择都要无比慎重。
    在孙大炮的心中,倒是有一个见识非同一般的女诸葛,只是,要他这样的领袖去不耻下问,未免有些放不下身段。
    而楚霜波此时也是郁闷不已,陈玄北上,刺杀载沣之后,就没了消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聊天群里边都不回话。
    跟方晓说起这件事时,方晓也很奇怪,对于现在革命形势风起云涌的情况,两人都颇有些怀疑,是不是陈玄暗中策划将满清给灭了,不想给两人分好处,这才不答话了。
    不过,方晓如今也忙,用田中晓一的身份,混进了汉城的菊花科研基地之中,掌握了实权,开始细菌和化学武器的研发。
    目标,自然是想要获取几个轻松的灭国成就,那些个小国,只要这两种武器一出来,加上此时菊花国的国力,还是很有机会灭国的。
    至于后边会不会造成列强的猛烈反击,与一年后就离开的方晓,又有什么关系?
    甚至,方晓还打算着,临走之前,在菊花本土,也来这么一下呢,搞不好就能多获取一个灭国成就了。
    对于陈玄之前说的复合本心的行事,方晓是深以为然,觉得自己想要成为毒士,就得毒死几个国家的人,这才名副其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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