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忠毅虽然年龄大了,也退居二线,但他并不显老,一双眼睛也非常有神。眼睛盯着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还有一种打心底的紧张和害怕。
    迎着曹忠毅审视的目光,郑含战战兢兢地坐着,努力保持自己的风仪。
    “和你妈有点像,”好一会,曹忠毅蹦出了一句话。
    “爷爷,我妈她很喜欢郑含,”曹越侧过头,给了郑含一个鼓励的笑容,“她非常知书达礼,多才多艺,人也很聪明。她爸妈都是国内知名的学者……”
    曹越尽量往郑含头上戴高帽子,想以此获得曹忠毅的认可。
    “你意思是爷爷没有识人眼光?”听曹越这样说,曹忠毅硬邦邦地蹦出一句话。
    “爷爷,我没有这样的意思,我只是想让您知道,她真的很优秀。”
    曹忠毅不说话,只是慢慢地喝茶。
    这时候,外面又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小越,你奶奶回来了,你去看看你奶奶吧,我和这个女娃说几句话。”
    曹越皱了皱眉,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这时候郑含轻轻说了一句:“学弟,你去看看你奶奶吧,我陪曹爷爷说几句话。”
    “好吧,”曹越只得答应,“那我先去看看奶奶。爷爷,你可别吓着郑含,她一向胆子很小。”
    这句话让郑含挺尴尬,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曹越走出去后,曹忠毅坐直了身子,凌厉的眼神盯着郑含,把郑含看的心里更加慌慌的时候,他硬邦邦地说了一句:“你已经知道我不想让你进曹家的门,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他有点生气,让人将他的意思传给了郑含的父母,却没想到他们不予以理会。
    权威受到了挑战,曹忠毅心里很恼怒。当着郑含的面,他不客气地直言相说了。
    这话让郑含脑袋一轰,她做梦都想不到,曹越的爷爷,竟然会说的这么直白。
    曹忠毅一双虎眼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郑含,眼神中却读不出一点味道。
    曹忠毅的眼神非常有压力,郑含根本吃不消和他对视。
    她也不能和他对视,因为这样不礼貌。
    郑含思索了一小会后,深吸了口气,强笑了下,道:“曹爷爷,其实我和曹越才认识不久,我们也都在上学,婚嫁之事,我们暂时还没考虑过。所以,现在讨论要不要嫁给曹越,还为时尚早。”
    鼓着勇气说了一句话后,郑含慌乱的感觉消失了大部分,心里也冷静了下来。
    “既然没考虑过婚嫁,那你们在一起做什么?只是玩玩?”曹忠毅的口气更加的不友善。
    老头子今年七十多了,多年的戎马生涯使得他的性子一直很耿直,特别和年轻小辈说话的时候,从来不会客气。
    每个人都怕和他说话,即使像曹越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在曹忠毅面前,也有点畏手畏脚。
    当然,曹越也很怕自己的爸爸曹建国。
    爷爷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他最怕的两个人。
    连聂青也是一样,每次见到老爷子,她都规规矩矩像个小淑女,从来不敢撒泼使性子。
    他的气场实在太强大了,地位又高,威望无人可及,任何人在他面前都很拘谨和害怕。
    在家族中,他的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很少有人敢违抗。
    儿女的婚嫁之事,也全由他做主,他看中的女孩男孩,子孙们才能娶,才能嫁。
    不过当年的曹建国,却与老头子硬顶了回,最终曹建国获得了胜利,将聂丹娶进了门。
    但他的胜利也是付出了比较大的代价,老爷子对他冷落了好几年。
    这些年,因为聂丹表现优秀,再加上曹建国自己能力出众,才被重新重视。
    不然,曹建国也不会被扔到特种部队中去,现在也不会只是一个刚刚到任的军区副职。
    虽然说聂丹很优秀,最后让曹忠毅交口称赞,但他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的。
    他想不到,在婚姻大事上,曹越竟然效仿老子曹建国,不服从他的安排。
    他很生气,因此对郑含也不友善。
    “不是,”郑含摇摇头,“人和人之间交往,总要有个了解过程。男女两个人刚认识,互有好感,于是才有兴趣交往,交往一阵后,才会发现对方的优缺点,才会清楚对方是不是值得自己交往的人。两个人在一起要过一辈子不容易,交往久了,觉得对方是自己能接受的那一半,才会谈婚论嫁。”
    郑含深吸了口气,再道:“我不知道爷爷是怎么看男女感情之的,但我是这么认为的,曹越也是这样想的。我们才认识几个月,远没有真正了解,所以我们现在也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看了看曹忠毅的神色,与刚才相比并没多大的变化,郑含认为他没有生气,于是继续大胆说道:“上次曹越的姑姑找我说这事后,我觉得我们是被迫现在去考虑婚嫁之事,在我们还没有彼此了解很清楚,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其实现在,曹越并没有表示非我莫娶,我也没想过非他莫嫁。但我们曹越,对彼此的感觉很好,如果这种感觉一直持续下去,那我们才会去考虑这些。”
    “你是在怪我?”曹忠毅冷冷地说了一句。
    “没有,我也不敢怪曹爷爷,”郑含摇摇头,“我只是把自己心里想的说出来。曹爷爷,我刚开始认识曹越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觉得他是我欣赏的人,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在我眼里,他并不是个豪门子弟,只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个才艺出众,热血有正义感,喜欢帮助别人,非常有民族自傲感的优秀青年。其实我很讨厌纨绔子弟,因为大多纨绔子弟都有这样那样的恶习,但曹越身上我没看到。”
    曹越在身边的时候,她有点患得患失。现在曹越不在她身边,她反而少了点顾忌,刚刚消失的那份从容也回来了一点。
    她也很勇敢地把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并且没去计较曹忠毅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反正这个老头子已经不喜欢她,那最坏的结果就是继续不喜欢。
    当然,她也抱着这样的希望,坦诚相待,把自己想的都说出来,说不定这个倔强、顽固的老头,会改变对她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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