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雪听了,心中大喜,琴瑟琵琶四字中共有八个王字,原是十分难对。只可惜这是一个老对,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当年在恒山派的时候,闲来无事,这下联早已对了出来,但让他觉着轻易对出,怕又要有得刁难,于是赶紧皱起眉头,作出愁眉苦脸,斜眼看着云飞扬,那脸色更是难堪,简直拧巴成了一团,兀而笑了,颤动身影。
    见得二人都有难色,书生连忙话说前头,“这一联本来极难,我也对不工稳。不过咱们话说在先,若是对得不行,你们可要请回。”
    仇雪笑道:“若说要对此对,又有何难?只是适才一联,那位云少侠已得罪了大叔,现在这一联是一口气要得罪渔、樵、耕、读四位前辈,我是说不出口。”
    “哈哈,小姑娘,你不要信口雌黄,你能对出已是千难万难,岂能同时又嘲讽我师兄弟四人?”转而又道:“你且答与我听,但求对得工整,取笑又有何妨?”
    仇雪莞尔道:“既若如此,我告罪在先,这下联是:‘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
    书生听而大惊,站起身来,长袖一挥,向云仇二人一揖到地,说道:“在下拜服。”
    云仇二人连忙回礼,云飞扬怅然笑道:“若不是四位各逞心机要阻我们上山,怕是雪儿这下联原也难想。”
    听这称呼,仇雪蹭地涨红了脸,连忙捏掐云飞扬,低声道:“我何时成了雪儿?!”
    “啊,仇姑娘,莫要见怪,在下一时情急,乱了称呼,还请见谅。”方才一礼未毕,又转而对了仇雪,涨红脸蛋岑然又变了尴尬,心想,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两位,请罢!”说着,书生让出位置,向后退了几丈,定睛瞧着二人,云飞扬与仇雪相视,一先一后,运气行劲,踏过缺口。见着二人文武全才,不免心中暗忖:“如今看来,不光文韬输得二人,就是武功也未必能轻易胜之,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见着落定,书生连忙抬手指引,穿过地藏,绕了小塘,不远处还有一偏阁,虽说有些败旧,可进得院内,错落有致,书生叫了下人奉上茶,转而对着云仇二人,“且在此稍后,待我禀告家师。”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个小沙弥走了进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说道:“两位远道来此,不知有何贵干?”
    云飞扬好生奇怪,此处怎会有个小和尚?却也不敢多问,还道:“在下洞庭云飞扬,这位是我的朋友,仇雪,自蜀南而来,拜见段氏皇帝,有要事相谈。”
    小沙弥礼数周到,仍是合手道:“段氏皇上早已不在尘世,累两位空走一趟。且请用了素斋,待小僧恭送下山。”
    仇雪听着了这话,似是有些门路,先前渔樵耕读无一不说段氏皇上不在世上,这小沙弥用词要谨慎得多,不在尘世,同不在世上,可大不相同,想到这里,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答案,见着云飞扬面露苦色,拉了近身,悄声道:“你不是有白先生亲笔书函么?”
    这才恍然大悟,连忙递给沙弥,“劳烦转交尊师,此乃义军白先生亲笔信函,一阅便知。”
    小和尚接过书信,不敢打开观看,合手行了一礼,转身入内。这一次他不久即回,低眉道:“恭请两位。”
    云飞扬看着仇雪,心中大喜,连忙拉着入内。这别院虽小,里头也是幽狭,三人先后走过一条青石小径,又穿过一片松针林,只觉寒意煞煞,看着天色,怕是要到日落时分,进而走着,只觉清净闲适。针叶林里藏着三间木屋,小和尚轻轻推开屋门,提手请示,把云仇二人让在屋内,合了门扇,一旁等候。进来屋里,只闻檀香袅袅,旁边两个蒲团上,各坐一位僧人,一个皮肤黝黑,高鼻深眸,显然不是中原人士,另一个身穿粗布僧袍,两道长眉轻而垂下,面善慈祥,却有俊朗尤佳,看着古稀年纪,又有雍容神色。
    二人一看便知,此位高僧,必是大理段氏皇帝,见着书生也在身后,连忙下而跪之,“草民云飞扬,叩见皇上。”,“民女仇雪,叩见皇上。”
    “善哉,善哉,昔日的大理宣仁帝早已不在尘世,现在他们都称我广泓法师。”长眉僧人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扶起二人,“龙五找的几个小朋友,各个文韬武略,当真可喜可贺啊。”
    “大师言重了,此次来意,不知大师是否明了。”云飞扬见着皇上已出家为僧,概是不愿再被称谓皇上,连忙改口道。
    “不错,前些时候,白秋琳已飞鸽传书告知老衲,老衲也悉数明了她的意思,只是……”长眉僧人思忖一会儿,旁人更是不敢打断,接着说,“云少侠,仇女侠,你二人想习得我段氏武学,还得有着三点紧要。”
    “大师,此次只得云少侠就好,我是怕他有甚差错,毕竟此人耿直非常。”仇雪连忙摆手,莞尔笑着,心中却想,大理的人当真奇怪,怎么每个都要提些条件?
    “相逢即是缘,仇女侠且听这三个条件,若是不想要得,离去也罢,倘是可以三分,老衲也有厚礼相送。”老僧听出仇雪退却意思,连忙解释,这条件答应与否随你,但这有武功秘籍,看你要不要得。
    “如是甚好,不然我也不知道拿什么报答我这位好友。”云飞扬倒是答应的爽快,他哪里知道走了这遭,仇雪还有只身前往百花谷,其中凶险,哪有这大理之行可比拟的。
    “好,第一要紧,就是有几门功法,恕难告之。”长眉老僧捋了胡须,坦然道:“步法凌波,心法北冥,心法长春。”
    云飞扬听了,心中暗忖,还好白先生没教我学这几门功夫,不然怕是难以交差,只得点头称是。
    “其次,你二人不得自称段氏门人。”
    “如此甚好,不然我也没法向师父交待。”云飞扬如此回答,又看向仇雪,不知她是何所想,仇雪也只是看着云飞扬,没多言语,示意大师继续。
    “第三,切莫滥杀无辜,犯了江湖大忌。”
    “大师这三点紧要,不算太难,只是常听闻,想学得指法一阳和剑法六脉,需得改了姓氏,不知大师这般可行?”
    “善哉,善哉,仇女侠你倒懂得些我们段氏规矩,可惜老衲偏偏不爱这些条条理理,你二人且去商量了过来,若是应允,老衲必定倾囊相授。”广泓大师慢慢踱步门外,又回首望了两人,兀自微笑摇头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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