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是有养尸的,也有赶尸的,但技艺上大体相同,目的却完全不一样。再说了,哪个门派没有败类?坏人堆里就么有好人?说到底,神通法术只是媒介,关键是人。如果全天下的术士都跟你哥我似的,那……”
    “那全天下的美女都性福了。”
    微微一怔,二人相视而笑,江小望就地一踢,又踢了个果子下来,“这个也拿着,等回去了,问问老爷子有没有买主。”
    “好嘞。”小纪说着,从兜儿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又将两颗果子一起装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山梁,一面闲侃,一面四处找寻,可那果子好像并不多见,找了大半天,才找到三个。
    江小望回头看看,此时距营地已经很远了,这深更半夜,对四周又不熟悉,两个人商量一下,试图原路返回。
    却不想,这一回头的工夫,江小望骤然一惊。
    他很明显地抖了一下,又不动声色地关了电筒。
    小纪不解其意,“咋了?”
    “十点钟方向,那棵树。”江小望说着,压低声音,“树顶儿上有个东西。”
    看他脸色不对,小纪抬头。
    树梢上,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没看清样子,只看那树枝微微晃动,沙沙作响。
    “别看了,咱回去。”江小望说着,从地上捡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攥在手里,“别回头,后面也有。”
    冷汗一下就出来了,小纪赶忙跟上。
    他明显地感觉到,江小望的步速正逐渐加快,冥冥中,似乎正有什么极厉害的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是山妖吗?
    是山魈吗?
    是传说中面如恶鬼的大猴子吗?
    越寻思越害怕,他忙里偷闲,瞥了一眼。
    只一刹那,一对精光四射的眼睛便照得小纪腿脚发软,那东西见小纪回头,嗖地一下钻到一边的林子里,于此同时,林子里头,一连串的怪叫声接踵而至。
    “呼噜噜,呼噜噜……”
    听声音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近,江小望突然跑了起来。
    小纪紧随其后,赶紧跟上。
    却不想,两个人刚爬上山梁,啪地一下,一道黑影落在二人面前。
    小纪大惊,“啊”地一声怪叫,可这一嗓子还没完全吐出来,江小望拉着他的脖领往下一按!
    噗地一下,四周黑了。
    什么都看不见,却能清楚地听到四周的动静。
    小纪知道,这是江小望的奇门遁法。
    他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却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一秒。
    两秒。
    三秒。
    ……
    越憋越难受,小纪还是极力忍着。
    他很明显地听到什么东西正踩着落叶冲过来,那东西,一窜一窜的,将林中落叶蹚得簌簌响,紧跟着,什么东西凑了过来。
    距离很近,能明显地听到那十分不友好的呼吸声。
    它扒拉着身边的泥土,粗重的呼吸让小纪免不了一阵心惊肉跳。
    过了能有十几秒的时间,它走了,越来越远。
    嗖地一下,地上那软塌塌的外套被撑了起来,江小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纪已经吓得通身是汗。
    等等。
    血弥勒哪儿去了?
    四下一找,就剩下那塑料袋歪在边儿上,小纪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一拉江小望,却抓了个空,蓦地一转头,正看见,江小望正一点点地爬到距离最近的一颗大树上。
    他的动作,又轻又慢,没有半点声音。
    只用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江小望就爬到了树梢顶上。
    他蹲在那里,跟小纪打了个手势,小纪会意,也找了一棵大树爬了上去。
    什么东西呢?
    情急之中,江小望也没看清楚,可凭感觉来看,那玩意,应该不是山魈。
    这玩意比山魈小很多,行动灵敏,很凶恶的样子。
    难道说,又猜错了?
    这脸打得可是真够疼。
    心里头想着,江小望一猫腰,他找准方向,一个起跳便挂在了旁边那棵树的树梢上。
    这动作,一气呵成,跟之前一样,没有半点声响。
    可惜树枝浓密,不管怎么调整,都不看不太清。
    江小望看看四周,又钻到了一处有空当的地方。
    他坐在树枝上,身子往下一垂,来了一手“银河倒挂”。
    左看,右看,没看到人影。
    腰腹用力重新上来,他又换了一根树枝。
    如此往复,已经爬出了近百米的距离。
    终于,在第十七次倒悬下来的时候,江小望听到了林子里的簌簌声。
    他歪着脑袋,恍恍惚惚地看到,林子底下一个比猴子略小的东西正在土里刨着什么。
    那落叶给它刨得四处飞溅,它的动作,却也极快,只可惜,那角度有点刁,他看了一会儿,脖子都酸了。
    这是一个猴子一样的东西,身后,还拖着一根长长的尾巴,它前肢发达,后肢较短,脖子上还套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项圈,看它刨土的样子,力气应该不小。
    “什么玩意呢这是?脖子上还有圈。”
    心里头想着,血液灌在脑袋上,江小望不得不挺直了身子重新上去。
    他低下头,换了一口气,刚睁开眼想要重新垂下去,却看见,树干后面,有一个毛茸茸的爪子。
    那爪子不小,得有四五岁孩子的手掌大,锋利的指甲像猫爪一样,带弯钩的,深褐色。
    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江小望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一歪身子,正赶上,那爪子后头,一青面獠牙的猴样生物正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探头过来。
    半张脸。
    黑黢黢的。
    不说长相如何,光那一指长的獠牙就吓得江小望一个哆嗦直向颠去。
    扑腾一下砸在地上,江小望给摔了个结结实实,他暗骂了一声,刚想站起来就看见不远处,一模一样的一个东西正佝偻着身子站在那里。
    它抱着那名为血弥勒的果子,正啃得来劲,一见江小望立即警惕起来。
    四目相对,良久,那东西摔了果子往前一冲,啥也没干呢,就张开那满是獠牙的大嘴吼了一嗓子。
    看他表情,愤怒至极。
    江小望一侧头,只觉腥风扑面,呛得一阵恶心。
    可这货,并不害怕,他挣扎着站起身,身子往前一闯,“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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