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飘告知了原因,“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刚好在海市当差而已。”
    庾庆讶异,“你在帮千流山管海市吗?”
    柳飘飘笑了,“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凭我初玄的实力怎么可能掌管偌大个海市。当初从小云间回千流山没多久,天羽这边的情况就不好了,第三洞上下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总之有些情况很复杂,一时也说不清楚,大概就是这里涉及的利益较多,人心浮动较大,天羽派了我来帮忙盯着,让我有什么情况随时报他。”
    庾庆又试着问道:“就你们第三洞发现了我吗?”
    柳飘飘知道他抱什么指望,直接泼冷水,“在海市盯着的,哪止第三洞,几位洞主都有人手在这里张罗,还有直属大圣的人,整个千流山各派系有哪个没有在海市伸一手的?你以为除了千流山,其它势力能忍住不在这里设置耳目?你杀了海族鲛人拖上岸,又直奔冥寺,如此大张旗鼓的动静,鬼知道你被多少人给盯上了。”
    庾庆顿哑口无言,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后,问:“其它势力也认出了我的身份吗?”
    柳飘飘默了默道:“没见过你的人,有没有这么快认出你,我也不能确定。我认出是你后,已经第一时间告知了上峰,并密报给了天羽…”说到这,神色间略显抱歉,“我也是没办法,天羽知道我认识你的,隐瞒不报或拖延的话,肯定会引起怀疑。”
    庾庆叹道:“没事,以后遇上这种事,不用管我,先保住你自己。”
    柳飘飘嘴角抿了一阵,又道:“天羽会不会把你来了的消息告知千流山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能在这里张罗出一定势力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就算一时间没搞清你是谁,迟早也是要把你身份给识破的,谁叫你本就不是什么无名之辈,还搞这么大动静,各方铁定要把你底细给弄清的。”
    庾庆又是一声叹,“这各方势力的也实在是讨厌,我干什么关他们屁事,这些人恨不得将所有事情都尽在掌握才甘心,什么臭毛病。”
    柳飘飘莞尔,“你若是到了他们的地位,只怕也免不了。对了,你带个小孩跑这来究竟想干什么?”
    庾庆继续唉声叹气,“小孩的事就别提了,这回算是栽这熊孩子手里了,我也是有苦说不出。我们来这里是治病的。”
    “治病?”柳飘飘讶异,“治什么病,找谁治,找冥僧吗?”
    庾庆:“有些事情涉及到隐秘,我也不好告诉你,总之我们三个全部着了道,能活多久自己都搞不清,总之就是头顶上悬了一把剑,随时要掉下来,惶惶不可终日。”
    柳飘飘立刻伸手了,抓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把脉。
    庾庆也没躲避,任由她抓了,苦笑,“别把了,你查不出来的,绝对是你从未见过的病症。”
    柳飘飘就一句话,“闭嘴,别说话。”
    好吧,庾庆闭嘴了,任由她查探,也算是对她不设防了。
    好一会儿后,柳飘飘收了手,疑惑道:“很正常啊,没有任何病症,是不是还得恭喜你修为突破到了玄级?看来那仙桃果然不一般。”
    庾庆知她顺便查探了一下自己的修为,“说到仙桃,我得说了,那玩意运过来是真不方便,一旦被人发现,你我的关系恐怕很难遮掩。我现在为了保住那些仙桃,下了血本,所剩也不多了,你要吃的话,只能是想办法过去一趟,而且还得趁早,晚了肯定就要被吃光了。”
    柳飘飘摇头,“原因我已经告诉了你,是真的不便过去,何况我的修为在见元山的时候就已经卡在了初玄之巅,不能突破到上玄的话,仙桃对我也没什么用,这也是我不着急的原因之一。”
    庾庆:“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欠了一屁股的债,我现在仅仅为了应付每年的利息就像条狗似的,穷的叮当响,是真筹不出钱来给你抵数了。”
    柳飘飘莞尔:“知道你穷,客栈跑了一家又一家,那是一家比一家便宜,结果还是住不起,还是住别人家里去了。没钱就没钱吧,还让那胖子装什么有钱人…”说到这,自己都有点笑的乐不可支了,似乎是见到过对方窘迫的样子。
    庾庆有点意外地看着她,从见元山初见,从她那时还是见元山大掌卫开始,在他眼里的形象就是英姿飒爽、面容艳丽、眸波冷冽这三种感觉合一,说到底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冷酷之人。
    还是头回见到她笑成这个样子,发现这女人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情,就好像一朵好看的花朵绽放了,显得越发娇艳了。
    导致他心里嘀咕过一个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的念头,感觉自己能来找她,这女人似乎还挺高兴的。
    明显能看出,这女人此时的心情还不错。
    当然,一听这话,庾庆也立马明白了,对方肯定派人去那客栈打探过南竹进去干了什么,当即闷声道:“穷怎么了?有这么好笑吗?我好歹也是做过大买卖的人,一天赚过上亿两银子的人,只是一时紧迫周转不过来而已。”
    “没有笑你,是笑那胖子。”柳飘飘连连摆手否认,强止住笑意后,又忍不住上下打量他,“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你,凭你的才华,你要还那些钱应该很容易才是,吟诗作赋对你来说更是没什么难度,你只要愿意写几首诗词之类的出来,那点钱算什么?据我所知,好多人捧着大把的钱等你去赚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现在写不出什么好诗词了,你的字也值钱呐,总不能现在连字也写不好了吧?明明有还钱的办法,非要把自己给搞的穷嗖嗖的,没必要吧?”
    庾庆偏头,看向石头缝隙外的光明,心中惆怅自语,老子要是有本事吟诗作赋的话,还用落得弃官逃出京城被追的像条狗一样吗?有玄国公那一系的势力扶持,继续当自己的官不香吗?犯得着干铤而走险的勾当吗?
    说到写字赚钱,没人能体会他的心情。
    总之,他是非常不情愿再让“阿士衡”冒出什么新作来的。
    他依然记得那个女人梨花带雨哭着哀求他的样子。
    他也记得自己拒绝她后,毅然决然离开后流下的泪。
    事到如今,他也不指望跟那个女人再续什么前缘,他只想有一天堂堂正正的让她知道,自己真的是庾庆,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他想堂堂正正的向她证明,自己当年并没有骗她!
    他只想有一天能补给她一个交代。
    其实这和写字赚钱并不冲突,但就是想保有一份尊严,不想让那个女人知道他在打着阿士衡的幌子赚钱,或者说是骗钱,想有一天有尊严的站在人家面前,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死犟的莫名其妙的尊严。
    他自己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把这份尊严给坚持多久。
    也许有一天就放弃了,也许有一天就混到了那一步,坚持不下去了,算了,还是赚钱最要紧,至于那个人,以后永不再见了就好。
    见他静默不吭声,柳飘飘又嘀咕了一句,“明明没钱,连个客栈都住不起,还要冒充有钱人去问房价,却又偏偏能把身上所有钱都给灾民,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
    灾民的事,纯属人贩子没做成,还赔了个血本无归,庾庆能怎么解释,好名声都出去了,又何必自污,只能是嘿嘿一声应付,“男子汉大丈夫,说好了弃文从武的,就得说话算话!行了,说正事,帮我打听一件事吧。”
    柳飘飘:“你先说。”
    庾庆:“我想知道当年那些高手攻破冥海仙府时,有没有杀掉一个女人,你看看能不能从千流山那边打探到当年交战的情况。”
    柳飘飘顿满脸狐疑:“攻破冥海仙府时,那得几千年前吧,什么女人?”
    庾庆:“冥海仙府的一位婢女,被称为‘海女’,负责为冥海仙府在这片海域迎来送往,海女统揽海族执行此事。据我从冥寺那边打探到的消息,海族的人能证明冥海仙府被攻破时,最后一任海女依然还在,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我现在要确认她是死是活,所以要确认她当年有没有被杀。”
    柳飘飘不解,“几千年前的人,早就死了吧,证明她是死是活有意义吗?”
    庾庆:“我获知了一些情况,这个海女应该得了仙缘,获得了长生,如果当年没被杀的话,如今可能还活着!”
    “啊!”柳飘飘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真有这般活了几千年的人物,只怕就算没有修炼成仙,也已是天下无敌,怎么可能从未听说过?”
    庾庆:“许多事情我也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是顺着线索一点点去查。”
    柳飘飘惊疑:“你查她干什么?”
    庾庆:“治病。我们三人身上着的道,那个海女很可能有医治的办法。”
    柳飘飘再次追问,“你们到底染了什么病,竟要找这种匪夷所思的人来医治?”
    庾庆:“唉,别问了,你看不懂的病。”
    柳飘飘立马站了起来,“既然不愿说,那我就没办法帮这个忙了,我不想当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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