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哉!”
    马定祥一拍大腿,兴奋道:“小友的眼力令老朽佩服之极!保持良好的吸烟节奏,对保持烟草燃烧起重要作用。节奏本身,甚至是抽烟斗艺术中的艺术。”
    马定祥又拿出一把烟斗,指着上面的花纹道:“高贵烟斗必须含有三种木纹:往上直冲的火焰纹;直线木纹,自然深色,细细的纹路垂直分布在烟斗的四环纹;最后是鸟眼,火焰纹、直线纹的两端,像针织的鸟眼。”
    “收藏级的烟斗要求完全没有缺陷的石楠根瘤,像dunhill产区保证只用首选,烟斗上多个白点标记,就因为这个白点,每只烟斗要比别品牌贵100~200块美金。”
    “根瘤有缺陷,不管大小都被列为次等。如果有多处缺陷,并且需以填料补全者归为三等。一千个树瘤中能称得上首选的,只有两三个。”
    “这是把瘤心烟斗,在少数首选石楠木根瘤中,再去选出可以切出瘤心的,为数更少。这种双重首选的瘤心叫plateau。通常只刻粗坏,等买家亲自鉴定后,再手工制作。”
    “最稀少的材料是死根,百年石楠自然死亡,留下的根瘤在地底自然的干燥,这种根瘤是稀世珍宝,所有烟客眼中的神话,只有天价才能购得。”
    马定祥又拿起第一把玉米芯烟斗,放进嘴里,轻靠在椅背上,惬意道:“斗轻为贵,好斗出烟滑顺通畅,不积水无异味,手感细腻。这是我的第一个斗,一个材料低廉的斗,但是有时我还会用它,拐角的弧线和手接触的感受无法忘怀。”
    “烟斗在手里是带着温度,烟嘴上留着浅浅的牙印,烟油渐渐的渗出斗壁,雅致的黑色。当你拿捏着它,叼在嘴里,又拿开,烟锅里红了一下,火星在烟丝里均匀的散开,柔软的白灰积厚。”
    “有时我也不清楚是迷恋烟草还是烟斗,准确地说我是迷恋用烟斗缓慢地燃烧烟草。喜欢在阳光下整理烟斗,因为雨天是看不到阳光掠过烟斗时闪出的光芒。跟古玩一样,同样的斗被不同主人使用就有不同的样子。”
    “世界留给我们无聊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不得不放弃那些低效的乐趣,只求在短时间内求得最大的快感。可我害怕太快的速度,充分的享乐并不放松。宁愿赖在藤椅里,装了一斗烟。”
    “不用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很少在公共场合用烟斗,我更喜欢在家用烟斗,一个可以心安理得百无聊赖的地方。从纯粹生理快感上来看,烟斗没有卷烟来得过瘾,可从另一个角度看,用烟斗把吸烟从一种机械的习惯中解放出来,变成具体的行为,一桩有趣的活动。”
    “所以烟斗,就是用来抽的!”
    这番装逼的话把众人震的不轻,凌君生笑骂道:“好家伙,抽个烟都让你研究出形而上的哲学意味了?”
    马定祥挺直身体,正色道:“当然是生活哲学,抽烟斗还有另一个好处,当烟斗微烫而想让它温度下降,用烟斗从眉心顺鼻子双边轻轻按摩,再在眼袋及两边的太阳穴来回游走。”
    “持续的微温热疗,加上烟斗自然木质的细致表面与圆顺角度,这是任何脸部按摩器材办不到的,难道不是养生秘方?”
    说到这里亲手装一把烟斗,递给凌君生道:“这么多年让你试试都不听,今天来一口?”
    “算了吧,我的心脏可受不了这种刺激!”凌君生摆摆手,无奈道:“不吸还能多活几年,我可没有你这种好福气。”
    众人哈哈大笑,马定祥拿出两只新烟斗,专门招待客人,给闻一鸣和凌天成装上,试试效果。
    一番吐云吐雾之后,马定祥心满意足道:“今天贵客临门,不但有多年老友重逢,更结识闻小友如此高人,快哉,妙哉!”
    他抬起手,看看时间,拿出电话拨通说了几句,解释道:“一会从家乡来位大厨,姓苏,在我们老家也是神奇人物,烧的满手好菜,大家品尝品尝。”
    话音刚落,门口进来一人,身材不高,笑着打招呼道:“马老,又在编排我呢?”
    “哈哈哈,你来的正好,我正在宣传你的丰功伟绩,快来,给你介绍一下。”
    马定祥站起身,亲热的拉着苏大厨,简单给众人介绍,苏大厨不敢怠慢,能让马定祥在家宴客必然不凡,众人客气几句,时间不早,大厨转身去准备饭菜。
    看对方离开,马定祥重新坐下,笑道:“他的拿手菜不少,我最喜欢的是肥嫩香酥的化皮乳猪和小钵斗醉鸡,还有一道赛熊掌。将水牛蹄烧去外面老壳,洗净后加上秘方反复炖煮,绵腴似海参,临上桌前浇一勺香糟,饶你吃遍海内外,也是闻所未闻。”
    大家边说边品茶,终于第一道菜上桌,果然就是赛熊掌,苏大厨亲手端上盘,让众人品尝。
    闻一鸣夹起块油光四溢的皮,颤颤巍巍,弹力十足,放进嘴里,入口即化,香浓之极的汤汁冲击着味蕾,令人印象深刻。
    不由赞叹道:“绍酒、酱油、醋、冰糖、姜片、葱结、桂皮、大小茴香……”
    苏大厨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盯着在座最年轻的客人,惊呼道:“你如何知道秘方?”
    就连马定祥也无比好奇看着闻一鸣,凌天成哈哈大笑,插话道:“你们有所不知,只要是气味,没有一鸣不精通的!”
    苏大厨面露惊喜,大厨最喜欢遇见知音,挥手让人端上第二道菜,期待的看着众人。
    “三套鸭?”闻一鸣轻笑道:“风消樯碇网初下,雨罢鱼薪市未收。”
    “芜湖乃鱼米之乡,历史上城内东门就有水气氤氲的鱼市街、河豚巷、螺蛳巷,城南长虹门外有干鱼巷。极负盛名的芜湖三鲜,盛产于芜湖段江面的刀鱼、鲥鱼、螃蟹。”
    “清明挂刀,端午品鲥鱼,金菊飘香螃蟹矶。可惜现在生态恶化,三鲜中前两鲜已濒临绝迹,但芜湖的鱼鳖虾蟹等水产品仍是极其充沛,不说那些名目繁多的煎、煨、炸、炖、糖醋、溜丝、清蒸鱼之烹调口味,单是传统美食蟹黄包子、虾子面,提到名字就让人食欲大动,几不自持。”
    这番话一出,不只是苏大厨,就连马定祥也忍不住一挑大拇指,感叹道:“先生不愧博古通今,老朽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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