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行虽然以弓箭逼退了追击在韩遂身后的张辽,但是舟船离着岸边的距离却是他无法改变。
    “主公,跃马!”
    阎行急中生智,高声呼喊道。
    韩遂看着舟船距离河滩的距离,那个距离战马如何能跳跃过去,但是背后那催命的马蹄声又再度袭来。
    “驾!”
    韩遂扬起马鞭,猛地一抽马股,座下黄骠马悲嘶一声,再度提高了一分速度,向着不远处的舟船急冲而去。
    “咴——————”
    战马悲嘶,马蹄踏水。
    韩遂咬紧了牙关,纵辔加鞭,座下的黄骠马马蹄猛然一蹬,高高向前跃起。
    这一刻,时间几乎都停滞了下来,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韩遂的身上,集中在了韩遂座下的战马的身上。
    “嘭!”
    连番的冲刺和疾驰,韩遂座下的黄骠马已经到了极限,这一跃也耗尽了它所有的体力。
    在离舟船还有些许距离的时候,黄骠马轰然撞破水面,落入了冷冰的渭水之中。
    黄骠马上的韩遂自然也不能幸免,韩遂的身躯随着惯性向前滚去,也落入了寒冷刺骨的冰水之中。
    身上还没有接下来的厚重甲胄,还有身上迅速被冷水侵入的冬衣,让他的身躯沉重无比,根本没有办法浮起。
    韩遂圆睁着眼睛,眼前只有冰冷黑暗的渭水,他拼命的挣扎,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能阻挡自己的下沉。
    冰冷的河水灌入了他的口鼻,无尽绝望的将韩遂整个人吞没在其中,他的脑海之中最后的一丝清明也即将离他远去。
    “哗啦啦————”
    一阵水声传来,那水花声似乎是从上方传来,韩遂只感觉一只有力的无比的手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哗————”
    冰冷黑暗的渭水从韩遂的眼前消失,那几欲丧失的清明也重新亮起,让韩遂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开船!开船!”
    阎行的上半身几乎被水所侵透,在最后的关头,韩遂拉住即将沉入渭水的韩遂。
    也顾不得和韩遂言说,便又大声指挥着舟船行动。
    不过这事也不用阎行分说,河滩上密密麻麻的黄巾军早就让这些军卒生出了惧意,若不是恐惧于阎行的威势,他们早就已经逃之夭夭。
    张辽怒发冲冠,天罗地网,这都让韩遂死里逃生,简直是奇耻大辱!
    “韩遂!”
    张辽怒吼一声,一把举起了手中的长刀,向着舟船所在的方位猛然掷去。
    那长刀不偏不倚,正是朝着韩遂射去。
    若是没有其他的动作,那么无法动弹的韩遂必定是没有办法幸免。
    阎行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狠辣,一把将一名撑船的军卒扯到了韩遂的身前。
    “噗!”
    利刃入体声传来,那军卒被张辽掷出的长刀狠狠的钉在了舟船之上,长刀因为那军卒肉体的阻挡,使得准头稍偏,没出的刀尖钉在了韩遂的腰腹旁。
    那军卒双手捂着胸口,双目圆睁,难以置信的看着腰间的长刀。
    他想要说话,但是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涌出,他已经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他艰难的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阎行,满脸的愤恨。
    阎行对那军卒的目光根本没有丝毫放在心上,他单手握住刀柄,手臂猛一发力,将长刀陡然拔出。
    长刀被拔出,鲜血从那军卒的胸腔之处喷涌而出,也带走了那军卒的眼眸之中最后的神采。
    阎行抹了一把喷溅在其脸上的无污血,随后冷漠的抬起一脚,便将那已经死去的军卒尸首一脚踢入了冰冷的渭水之中。
    渭水冬季的水量虽小,但是流速却并不算慢。
    等到一众黄巾军的骑军赶到近前之时,张弓搭箭之时,那舟船已经载着韩遂向东快速的行驶而去了。
    张辽面沉如水,盯视着那越来越小的舟船,却是无可奈何。
    纵使他再如何的勇武,也无法如同神话中一般涉水如平地,只能是望水兴叹。
    浮桥早已经是被圆木撞得七零八落,毁坏不堪,短时间根本没有办法重新搭建浮桥。
    而且就算浮桥未坏,也难以杀死韩遂。
    就在渭水的北岸,还有六千余名凉州的骑兵,他麾下的并州营经过了长途跋涉和连番的激战,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
    这一战是占据了伏击的优势,又有冀县守军的配合,这才能一举战胜,正面交锋反而是会落了下乘。
    “派快马传信,没有能留下韩遂,韩遂已经向北逃窜。”
    张辽面沉如水,冷声下令道。
    这一战,他差在了运道之上。
    “休整两日,两日之后,继续南下,把武都郡收入我太平道的版图。”
    ……
    “西面通往落门聚的地方黄巾军囤积了重兵,梁兴、侯选只怕是折在了阵中……”
    阎行面色凝重,沉声言道。
    舟船在渭水之上缓缓的向着北岸靠近。
    韩遂已经缓过了神来,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
    这一次他所经历的比昔日被羌人俘虏之时经历的还要恐怖百倍,惊恐万分,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的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惊惧过后,韩遂心中涌起的是愤怒,是无边的怒火。
    “许安!”
    韩遂咬牙切齿的看着南岸那密密麻麻的土黄色旌旗。
    他从来没有如此憎恨过一种颜色,他的余生之中,都不想再看到这种颜色。
    “黄泥就应该永世被人踩于脚底,而不应该成为旌旗!”
    韩遂紧紧的抓着船板,眼眸之中尽是怨毒。
    “主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阎行有些颓废的坐在了韩遂的身旁,力战到现在,他已经是疲惫不堪。
    “回去。”
    韩遂的目光阴沉,他虽然身躯已经没有多少的力量,只能靠坐在舟船之上,但是他的声音依旧有力而坚定。
    “回金城。”
    韩遂的目光投向了北岸,那里还有他的六千多名军卒。
    “先回平壤,所有的物资全部焚烧,一件都不要留给黄巾军。”
    “传令各羌氐部族,让他们召集部众,在金城郡的渝中城集结,让陇西郡对武都郡发起进攻,趁着马腾等人还没有进入武都,先行动手。”
    韩遂目光阴冷,恨声道。
    “凉州不是他太平道的传道处,我要告诉他许安,凉州是我的地界,他在其他地方行的那一套,在凉州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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