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此来,所为何事?若欲伐万族,诛鲲鹏,请恕我直言相劝,如今人族底蕴仍显不足,还需要时间。”
    秦雨一下子就将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说出,她直言不讳,显然在忧虑,担心华景冲动掀起大战。
    华景闻言摇头。
    “我已决意暂时与万族休战,自然,若是对方还不罢休,也只能动武了。”
    “此来并非因为此事,而是向圣母确认一件事。”
    “何事?人皇可直言。”
    秦雨心里放心了,只要不是向万族宣战便好。
    “我回东华之时,有五位人族金仙来投,此事可是您授意的?”
    华景语气平缓,看不出多少激烈情绪。
    秦雨诚恳道:“不错,人皇可是觉得他们出山太晚?其实,早在你前往西荒时,我就已经联络他们出手,只是人皇气运惊人,战力无双,自己便摆平了这千族压境劫难,绝非几位金仙见风使舵。”
    华景点头。
    “我自是知晓此事,只是有一事不明。”
    “几位金仙过去千年都在自己山中苦修,不理世事,不问人族死活,哪怕是三大皇朝被征服,变为异人一族,也不曾出山,为何此时此刻要出山呢?”
    华景声音依旧平静,看不出多少表情。
    “他们曾言,也想为人族效力,只是被圣母您拦下了,要他们留有用之身待人皇出世?此事可属实?”
    “不错,此事是我提出。”
    秦雨立刻回答,没有半点迟钝。
    “人族过去千年苦难,圣母可知?您应该知道,五尊人族金仙足以做许多事了,至少可免亿万人死去。”
    “可是人皇应该知道,那鲲鹏在压制人族玄仙以上战力……”
    华景叹气。
    “那鲲鹏虽决意限制人族高等战力,但总有办法取巧,北疆皇朝中就有一尊不为人知的老金仙隐藏,数次救北疆于危难中,他们几人不过是贪生怕死,又渴求更高境界,觉得自身为人族所累罢了。”
    “人族崛起大兴之时,这等鼠辈也难堪大用,这并非理由,也不是我今日来拜会您的原因。”
    “此事是您主动提出,还是他们所求?当年圣母耗费自身半数功德强提道境,向天借来万年修为,与那准帝鲲鹏一战,真是您自愿吗?我得知,为此您受了不轻道伤。”
    “之后,鲲鹏答应人族金仙战力保持中立便不会绞杀,乃至不彻底覆灭人族之诺,也是圣母您的真实想法吗?”
    华景两问,令秦雨沉默。
    数息之后,她才开口回答。
    “此事是我自愿,人皇此来,只是问这旧事吗?”
    华景摇头,目中头一次带着强烈感情。
    那是一种无奈与怜惜!
    “人皇剑乃是天道赐予人族的宝器,蕴含人族过往,我已知当年情形,”
    “您得天赐下此宝,实际上已是天定人皇,只要整合人族疆域,令人族心归便能发动此剑威能,为何不做?”
    “您谬赞了,我不过是负责保管此物罢了,并没有人皇之姿。”
    秦雨目光挪开,已不再直面华景。
    华景又一次摇头。
    “那是因为您不愿对任何人族出手,而且,时间不足。”
    “当时七大皇朝,认为万族崛起有可能被压制下去,彼此也没放下仇恨。”
    “您觉得,此时掀起战端于人族无益,哪怕统一人族,除了死伤,也需耗费百年以上,因此没动手。”
    “后来,那鲲鹏扫平人族金仙战力,有人害怕,便找您庇护。”
    “您因此出手,落下道伤,令后世几个胆小鬼得以活命。”
    华景一句一句,敲打在秦雨心上。
    “并非如此,当时情势紧急,人族覆灭就在旦夕,我不是只为保住他们……”
    事实都被说出来了,秦雨也无法继续辩驳。
    华景摇头。
    “鲲鹏有大志,不会在此时灭人族,您上当了,他做出覆灭人族的态势,也只是逼您出手罢了。”
    “逼我人族唯一有可能进入准帝境的人出手!在您还未成人皇,整合人族气运时出手!”
    “提前抹杀,除掉他真正没把握的人!同时,削弱人族气运!”
    “万族之劫本可在开始不久后便结束,其后的天地秩序,乃是以人族为主,人皇调和人族与天地万物关系,令生灵与天地和谐有序。”
    “人族本该在那时大兴!”
    华景此言若是被人听到,足以令天下间所有生灵震动。
    持续千年,无数人因此悲苦一生,凄惨死去的万族之劫,竟可在开始后不久结束!
    此刻,秦雨已经维持不住表情。
    “人皇此来是斥我优柔寡断,害人族受苦千年吗?这确是我之过。”
    秦雨表情有些愁苦无奈,显然过去也后悔纠结了不知多少次。
    华景再一次摇头。
    “这千年之劫,是因人族自身懦弱内部不和所致,还连累您受难,此生难登更高境界,怨不得圣母,而我此次前来,实为许下一诺。”
    他这尊人皇忽然跪倒,对雨仙姑一拜。
    “我代亿万人族一拜!圣母牺牲,人族难报,唯有奋发向上,自立于天地间!”
    “此后永世,人族必不会再让您为难,让您牺牲自己!”
    “如违此誓,人族可灭!”
    “轰隆隆。”
    天空中响起一道惊雷。
    这是老天听到人皇誓言,做了见证。
    华景起身。
    “十年之后,我将伐万族诛鲲鹏,清天地秩序,为人族立永世之命!”
    之后,华景与雨仙姑长谈,一谈就是十日。
    算上当日圣母化身报信,两人是第二次见面,所以也算不上熟悉。
    但两人都心系人族,所以有许多共同话题。
    华景虽然手持人皇剑,能观人族过往,但始终是没秦雨这等亲身经历者知道的清楚。
    许多历史大事,视角不同,得到的体悟也不同。
    何况,哪怕是人皇剑观过去,也有些事情不知。
    比如,许多大事发生时,只要地府出现,这人皇剑就只有些许信息了,太多细节都不得而知。
    譬如远古鬼气复苏,地府初现时,华景便看不到什么东西。
    那影响了天地格局的天尊大战,封神劫数,也曾有地府大人物出现,这段历史也被抹掉了。
    直到跟雨仙姑交谈,华景才知道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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